“没什么。”混乱只在短短的几秒之内，话语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克莱恩就冷静了下来。他稍微掩饰了一下刚刚的失态，自己就先理顺了思路。

且不说刚刚查看过的记忆是否存在错误与欺骗，只是说，一个能在一瞬间将他拉到这种诡异地方的邪灵，有什么要编织这种谎言欺骗他的必要吗？

如果说邪灵是想要占领他的身体，周明瑞的灵魂明显占据上风，自己连丝毫有效反抗都做不出，别说控制身体行走坐卧，连稍微弹动一下手指都无能为力。

如果说是想灭杀他的灵魂，克莱恩可不相信拥有这种伟力的邪灵无法轻易碾碎他一个普通死人的灵魂。

所以，周明瑞没有欺骗他的必要。记忆很可能是真的，而这里更有可能是一个意外。克莱恩心沉了沉，回忆起之前的仪式。是它吗？那个仪式的效果是让他们来到这里？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里？”周明瑞抬头看了看，没看出什么，这片灰雾空间无比广阔，但入目的除了灰雾外只有他们两个周身环绕漂浮的深红色的“星辰”，“星辰”们静静的停滞在那里，仿佛恒古不变一般。

周明瑞抬起手，试图触碰其中之一。一旁一直用眼角余光关注着他动向的克莱恩心中一紧，慌忙抬手阻止：“等等，先别……”

猛然爆发开的光芒淹没了两人的视线，慌乱中不知是谁又触碰了另一颗深红“星辰”。光芒缓慢收缩，又回到了“星辰”内，本来空无一物的灰雾空间中又多出了两个人。

克莱恩以为他们惊动了守护这里的人，但仔细一看，这两位分明也是一副惊慌的样子。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两人先说话了。

“阁下，这是哪里？”

“您想做什么？”

克莱恩能看出来的东西，周明瑞自然也能看出来，比起克莱恩的谨慎，周明瑞要更大胆一些。比如，他们在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果这里有主人的话，不可能不出现，也就是说，这是一片无主之地。此时此刻，他们四个人对这里都一无所知，那么他为什么不能是这个“主人翁”呢？毕竟看起来这两个人中的一个，对现在的情况可并不称得上是一无所知。他完全可以引导他们说出一些什么，也许关于这个世界的神秘学的知识。

于是周明瑞轻笑一声，以一种放松的姿态说道：“一个尝试。”

知晓一切的克莱恩表面不动声色，心情十分复杂。确实，忽略掉所有事，只看周明瑞抬手碰“星辰”这个举动，确实是一个大胆而又作死的尝试。这叫什么？人类永远不知道别人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隐藏着什么？

“阁下，尝试结束了吗？可以让我们回去了吗？”未知的两人中明显穿着裙装的少女开口询问。

克莱恩为她的大胆暗自称赞，要知道面对神秘存在的时候，他自己是绝对没有这个胆量的。这位小姐明显被人保护的很好，是那种他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上流社会人士家中宝贝的女孩儿……不对，他好像有点过于冷静了。克莱恩沉默了一会儿，刚刚还没觉得，如今刚有察觉，那份冷静便分外明显了起来。这不像是他会有的情绪，他能察觉到自己的心情，慌乱、恐惧和愤怒，这才是他真正的情绪，但现在却又一份不属于他的情绪在影响他，这份情绪属于谁？克莱恩的目光不受控制的飘向周明瑞那边。

然后，克莱恩就看到灰雾翻滚，一个恢宏壮丽的建筑拔地而起。

克莱恩：“……”

既然想让他相信那些记忆，就不要总是做出这种能分分钟打破这份信任的举动啊！！！克莱恩沉默的随着众人在长桌的末尾落座，一时之间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感。

事实上，第一个发现在灰雾之上两人不能再心灵对话却能感知到对方情绪的是周明瑞，毕竟克莱恩那里几次三番传递过来的激荡心情实在是想忽略都难，如果不是他演技超群，说不定刚刚就会被这情绪影响的露出破绽。

但，不管怎么说，一切还是顺利的进行了下去。新来的两位进行了一番如何成为“非凡者”的交谈。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克莱恩刚开始认真听讲模式，就听两人中的男性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他这里。

阿尔杰注意那个别默寡言的人很久了，那人穿着一身典型的库恩绅士礼服。他应该是和他们一起到达这片空间的，是那位阁下的“尝试”之一。但他从最开始就显得并不慌张，一直以来沉默不语。实在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一直想要开口试探一二，却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于是只能暂且忽略他。而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于是他说：“不想加入教会也能成为非凡者的办法当然也有，那就是拥有魔药的配方。我这里正好有两份配方，不过我并不确定它们会是你想要的，也许这位先生这里有更好的？”

现场陷入了沉默。克莱恩有配方吗？笑话，作为纯粹的神秘学新人，他会有才怪。但是这话是必然不能这么说的，他斟酌着措辞，谨慎回应：“我想适不适合应该由这位小姐自行判断。”

言下之意便是拒绝透漏自己拥有的魔药配方。阿尔杰心中沉重，确实，交易是由他和这位小姐达成的，如果这个人没有想要的，那么自然可以拒绝合作。阿尔杰不好再多试探，只回过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和那位一看就很天真好骗的小姐介绍起了自己拥有的两份序列9魔药配方。

交易顺利进行，两人又请了端坐于高位之上的神秘存在为这场交易做见证。新鲜出炉的愚者先生表现的非常大度爽快，没怎么多说就同意了做见证。完全没想过如果阿尔杰给出了假货自己该怎么收场。不过确实，谁又敢在神秘存在的眼皮子底下作假呢？反正在座的各位没人敢。

“愚者先生，您介意多几次现在这样的‘尝试’吗？”

虽然这句话已经说过了，但这句话他还是要再说一遍。这位小姐是真的很大胆啊。克莱恩想起小时候母亲讲给他听的各种邪灵传说和怪物害人的故事，一时之间有一种自己与面前的两人格格不入的感觉。这直接体现在了，他的坐姿越发端正，整个人都显得沉稳而又肃穆，仿佛沉默的雕塑一般僵硬的旁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快速组建起了一个新兴的地下交易组织并给自己取了代号。

“您呢？这位先生，您选择什么代号？”奥黛丽饱含期待的询问。

僵硬的雕塑终于开口说了他在这场“会议”开始后的第二句话：“叫我‘世界’吧。”既然周明瑞选择了“愚者”那么他就是“世界”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