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廷根大学的行程十分顺利，周明瑞还从阿兹克先生和导师昆汀先生那里得到了一份报纸，得到了韦尔奇与娜娅遇害事件的后续新闻报道。顺便打听了一下“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线索。

几人分别后，克莱恩终于放下了心：“看来你适应的很好，没有人看出不对。”

“我对自己的演技还是很自信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和别人交流的时候总会第一时间做出和你的性格很相似的反应，我只要让自己的动作规矩一点就行了。”周明瑞闻言有些不以为意，他握着手杖行走在廷根大学的林荫道上，翻阅着手里的报纸，和克莱恩进行着不符合常规定义的“心灵交流”。

他的手指在“入室抢劫案”的报道上划过：“看来官方非凡者对这件事做了遮掩，不过想想也很合理，毕竟这种事不可能不引起轰动，但普通人对非凡的认知十分却有限。除了官方遮掩，也没有什么人拥有这种能力了。”

克莱恩赞同道：“据我所知，所有国家都拥有自己信仰的神明，信徒之间的斗争甚至影响到了国家之间的争斗。某些偏远地区神父的权利甚至比当地官员还要大。在这样的条件下，官方非凡者想要遮掩某件事的话并不困难。”

周明瑞将报纸折叠起来，感慨道：“毕竟你们的神明是真实存……”话语戛然而止，克莱恩还没来得及询问，就也静默下来。突如其来的刺骨寒意让他们两人都紧绷了起来。有人在关注他们，并不是友善的注视，而是夹杂着恶意、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

周明瑞没再和克莱恩交流，他继续折叠着报纸，脚步转为悠闲缓慢，然后逐渐停留在原地，装作欣赏着霍伊河的风景。暗自寻找着视线的来源。

“我最近并没有得罪什么人，想来想去只有三种人会跟踪我。第一，韦尔奇家派来调查这件事的私家侦探，韦尔奇很有钱，他的死亡也确实诡异。我和韦尔奇、娜娅在翻译第四纪笔记的事很多人都知道，稍微打听一下就能得知。他的父亲可能认为这件事有疑点，所以让私家侦探来调查我。

第二，与那本笔记有关的利益相关者，可能是笔记曾经的拥有者或者追寻它的人。这种人肯定具有非凡力量，是我们无法解决的。

第三，小偷、流窜的罪犯或者想要施行犯罪行为的人。”克莱恩语速加快，急促的声音却让周明瑞没那么紧张了，他的动作更加从容。

周明瑞镇定的“欣赏”了一会儿风景，随后转身按照原定路线走着，他不动声色的回复克莱恩：“看来极有可能是2，我没有发现任何视线，但那种被窥探的感觉一直都没断绝过。普通侦探和罪犯可没有这个能力。”

“他目前只是盯着，没有冲上来逼问，应该也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动手引起轰动。”克莱恩分析道。

周明瑞随即接上：“对人群有所顾忌，那么他的真实实力可能并不算太强。可他是非凡者，会有什么样的能力我们并不知道，他在暗我们在明，我们现在可对付不了他。而且现在，我们得考虑下个目的地了。”

“家里不行，可能会把危险带给梅丽莎。”

“佐特兰街也不行，直接找值夜者可能会刺激到他。”

两人一同陷入了沉默。周明瑞抵达了公共马车的等待点，坐上了车。他对车夫说道：“去红月亮街。”

“红月亮街？可是那里除了教堂之外……”克莱恩疑惑询问，话语出口后又迅速反应了过来“……等等，女神的教堂，教堂下直通黑荆棘的密道！”

周明瑞安安稳稳坐在马车上，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确实如此，黑夜教会既然拥有官方非凡者，黑荆棘安保公司还有直通教堂的通道，那么教堂里的主教就不可能对非凡一无所知，甚至他们也有可能拥有非凡力量，在配合值夜者的工作。我们可以直接向主教求助。”

“就算主教解决不了，我们也可以联系到队长他们。”克莱恩紧绷着的精神顿时一松，他有了些时间来思考其他的事。克莱恩含着歉疚和惭愧，向周明瑞道歉：“抱歉，这明明是我的事，却让你遭受了这种危险。”

“别这样说。”周明瑞对此不以为意，他看着沿途路过的建筑，虽然不能看到克莱恩本人，但能听到他的声音就已经给他带来了一些危机之中的抚慰，“毕竟我寄宿在你的身体里，如果你死去，我说不定也会死。这是我们共同的危机。”

克莱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作为回应。

周明瑞进入圣赛琳娜教堂后并没有立刻去找主教，那太显眼了，他跟着众人在主教的布道声中走了一遍祈祷的流程，排队进入了告解室。凭借着刚拿到手的徽章，成功从主教那里得知了密道所在。

邓恩对这件事的分析与他们差不多，只是周明瑞总觉得他知道更多的信息。可惜他现在不是值夜者，无法探听到更多消息。

他们按照原定计划去了佐特兰射击俱乐部。周明瑞一边练习打靶一边和克莱恩碎碎念：“也不知道我练了之后技能能不能继承到你那里，但有肌肉记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有没有问题可以之后再看看，不过我们一人一天，应该问题不大？”克莱恩犹豫了一下，毕竟这种事也没有前例给他们做参考，所以他也并不确定。

周明瑞正反复练习着瞄准，闻言笑了笑：“这可不一定，万一我们两个用了平常人双倍的时间怎么办？”

克莱恩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给出回答：“之前我没和你说过。你还记得我们看到了大帝日记的事吧？”

周明瑞停下了动作，他侧了下头，面带疑惑：“这件事我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我还分析过内容呢，它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道人学习一门语言是需要时间的吧？”克莱恩长叹一口气，之前他一直没想起这件事，现在提起倒是正好，“我没有学习过中文，虽然拥有你的记忆，但也只是顶多会一些日常交流，无法读写。但是，我在看到大帝的笔记时，一瞬间就理解了它的内容。我怀疑，我们之间掌握的技能是共享的。”

周明瑞放下了一直保持瞄准姿势的手，他沉默的将手中的枪械拆成一桌的零件，又将它们熟练的组装好。

“……我记得我们就只在昨天晚上睡前你练习了一会儿拆装吧？”周明瑞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那时候我太困了还有些走神，注意力根本不在枪上。按理说我不应该对枪械的拆装如此了解。”

克莱恩强行按压下心中越发糟糕的预感，故作轻松道：“看来我们的技能确实会共享，那么就不用担心你学会了我学不会这类事的发生了。”

“确实如此。”周明瑞没有深想，他轻松的点了点头，重新拿起枪练习瞄准。

克莱恩则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和另一个人心灵沟通？又要怎样才会和另一个人共享拥有的技能？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只是一人寄居在另一人身上这么简单吗？

克莱恩首先想到的便是神明，他曾经怀疑过周明瑞是邪神一类的存在，但在多番验证后已经不再如此怀疑，那他现在，要重拾这份怀疑吗？

不，不，不。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周明瑞真的是那一类的存在，他可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特殊，能得到神明如此对待。

然后他又想到灰雾上那明显，他们两人之间的拉扯感。这会是原因吗？他们之间存在的看不见的联系，到底是什么？克莱恩担忧着，却无法将这些说给周明瑞听，只能将它们压在心底。明瑞看起来对这些事毫无怀疑，应该是不愿意深想吧。克莱恩暗自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