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尔端起咖啡杯，吹了吹萦绕的水雾，听到问话后轻叹了口气：“弗莱的一个线人最近出现了异动，被调去了别的地方。那线人已经和他单线联络两三年了，一直以来都待在廷根，现在突然就被调走了，弗莱应该是怕他遇到什么危险吧。”

周明瑞闻言也跟着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这一类的工作确实都十分危险，无缘无故出现变动，弗莱一定很担心。

“这种事咱们也帮不了他们太多，该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活下来也只能看他自己了。”老尼尔捧着咖啡杯喝了一口，白色的雾气模糊了他的眉眼，让周明瑞无法看清他的表情，片刻后，老尼尔放下杯子，开玩笑道：“不过，也有可能是咱们这里要出什么大事了，让那些隐秘组织什么的紧急把人调走了也说不定。”

周明瑞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个躲在暗处安排一切的人，不由得皱了皱眉，随后才笑道：“那这个线人离开也是好事一件了。”

“是啊。”老尼尔点了点头，随后才说：“好了，别想这件事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

周明瑞闻言干咳两声，赶紧翻看起了手中的书籍。

一夜的值班过去，这次看守查尼斯门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凌晨正常轮换的克莱恩与来接班的人交接了工作，拖着困倦的身体回去补眠。

走出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大门时，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克莱恩脸上，让他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身体内周明瑞的意识昏昏欲睡，他也找不到什么人聊天，习惯了这段时间时不时就有的对话，再面对这久违的宁静，克莱恩还一时有些不适应。

只不过，想起周明瑞在灰雾上的话，克莱恩心情复杂。他回头看了看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大门，又想了想周明瑞一反常态活跃的表现，心下苦笑。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好事了。

克莱恩乘坐马车回了家，打开大门后正看见梅丽莎在客厅里写作业。听到开门声后，她抬起头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克莱恩。”

“早上好，梅丽莎，你在写什……”克莱恩放松了下来，他凑近看了一眼梅丽莎的作业本，被满页的公式惊的微微睁大了眼睛。

“……咳。”梅丽莎将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状似无意道：‘对了，克莱恩，我和班森打算下午一起去红月亮街散散步，顺便参加下午的弥撒，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克莱恩有些奇怪：“上个星期不是已经去过了吗？”他们一家并不算是太过于虔诚的信徒，最虔诚的也是母亲，只不过母亲已经去世多年，经过生活的磨难，很多日常中不必要的仪式他们都会省去，就连弥撒，一般来说除非必要，也都是两周才去一次。

梅丽莎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她在本子上写上了几个数字，视线有些飘忽不定：“嗯……就是我最近……最近总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晚上能听到一些杂音……所以想去教堂找神父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克莱恩正要说什么，突然看到梅丽莎无意识捏紧钢笔的手，他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最近工作繁忙，确实已经好久没和家人一起出门了。梅丽莎应该是想找个理由让家里人好好相处一会儿吧。克莱恩这样想着，弯起唇角点了点头：“好，我会记得的。不过得先让我好好睡一觉，夜班可不怎么轻松。”

梅丽莎见他答应，这才笑了起来：“快去休息吧，下午我和班森叫你。“”

“好。”克莱恩点了点头，转身去了楼上盥洗室，打算先简单洗漱一下再休息。周明瑞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见状忍不住感慨：“梅丽莎真的很乖巧能干啊。”

“是啊。”克莱恩坦然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从楼梯扶手的缝隙中瞥了一眼楼下的妹妹。梅丽莎看起来高兴极了，甚至开始哼起了轻快的小调。

周明瑞从他没什么波动的语气里品出一股不明显的骄傲，顿时打趣道：“你就不怕我起什么坏心思？”

克莱恩幽幽开口：“用我的身体？”

这话有点难接，再说下去恐怕就要触及到什么底线之类的存在了。周明瑞紧急打住，干笑着打哈哈：“开个玩笑，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克莱恩没肯定也没否定，他只是点了点头就不说话了。

事情的发展有些奇怪。

在经历了一场补眠后，周明瑞看着克莱恩起床和哥哥妹妹一起去了圣赛琳娜教堂参与弥撒。梅丽莎还做戏做全的去主教那里领了祝福。

兄妹三人平平稳稳的一起回了家，一路上说说笑笑。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场景。周明瑞却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克莱恩。”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的周明瑞选择直接发问：“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正因为班森一句玩笑话微笑的克莱恩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你怎么会这么想？”

“总感觉你今天话很少的样子。”周明瑞思索了一会儿才回应。“都没有怎么和我聊天，都是我说了什么你才回应的。是心情不太好还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克莱恩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周明瑞的疑问。他们此刻已经回到了家中，克莱恩将外套和帽子放好，对班森和梅丽莎道：“我去做饭吧。”

“好。”梅丽莎期待的点了点头。

班森对此也有些期待，他笑道：“如果早知道你做饭天赋不错，早就该让你下厨了。”

“现在知道也不算晚。”克莱恩语气轻松。他走进了厨房，准备起了食材，他今天打算做煎小羊排和蔬菜浓汤。做法上并不复杂，因此需要准备的工序也并不复杂。

“我并没有心情不好，你也没有惹我生气。”克莱恩一边切着时令蔬菜，一边和周明瑞聊天，他将切好的蔬菜放在了一边的盘子里备用，又拿起了下一种。“我只是在想一件事，可能是因为这件事用脑过多，所以没什么心力和你聊天吧。”

周明瑞语带好奇：“什么事？你想出结果了吗？”

克莱恩切菜的手顿了顿，菜刀的刀刃在土豆的表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片刻后他神色如常的切了下去：“没有，我可能还需要想很久，不过放心吧，像今天这样忽视你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我也不是非要强迫你和我聊天。”周明瑞嘀咕了一句，他强调道：“我只是在担心你。”

“我知道。”克莱恩笑了笑，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周明瑞也没再发问，他刚刚提出了两个问题，一个是克莱恩想了什么，一个是想出结果了没有。克莱恩只回答了第二个，明显避开了第一个。周明瑞便知道这不是他能够多问的问题。虽然能够通过查看对方的记忆的方式知道对方这段时间里想了什么，但还是算了，他的好奇心还没到这种不择手段也想知道对方秘密的程度。

周明瑞看着克莱恩切着胡萝卜，随口道：“刀工进步飞速，我都快忘记你是初学者了。”

“……毕竟技能共享了？”克莱恩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答。

周明瑞：“……”对哦，忘了这茬。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