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无声息流逝着，克莱恩在值夜者的工作已经逐步稳定。不过说稳定其实也并不算是多稳定，毕竟克莱恩目前还没有正式开始工作，还在进行着神秘学的学习和训练。在训练结果还没能让格斗老师高文点头的情况下，邓恩并不打算让他过多参与任务，仅仅只是在部分情况下作为辅助人员提供帮助。

在占卜完济贫院的索尔斯纵火案后，周明瑞收起了灵摆。看着弗莱和伦纳德摇了摇头：“济贫院的院长并没有说谎。”

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进行排查。周明瑞很想上灰雾占卜一下。不得不说，灰雾排除干扰的能力的确很强，虽然他占卜到劳维斯太太的案件有非凡力量的干扰，但那景象太过模糊，不排除对方使用了某种手段进行干扰的情况。如果能在灰雾上占卜一次，说不定他就能看到那只手到底是谁的了。

周明瑞想着，正要去寻找需要排查的目标，还没转身就看到了伦纳德的示意。周明瑞一阵迷惑，询问克莱恩：“他这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有什么其他事想告诉我们吧。”克莱恩想到他们很久之前猜测的话题，也有些疑虑，“伦纳德拥有某种我们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的底牌，他说不定知道更多有关于这起案件的线索。但他很明显不想让弗莱知道……”

“需要我举报吗？”周明瑞装作一副要去找人的样子。转身围绕着弥撒厅打转。不管克莱恩选不选择举报伦纳德，他们查案的姿态也都是要有的。

克莱恩对此很犹豫，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其实并不觉得伦纳德会有什么坏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让他完全相信也很困难，毕竟伦纳德本人的行径都不算光明正大……克莱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先看看他想说什么吧。”

周明瑞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他打量了一下弗莱的位置，弗莱正在弥撒厅的角落和一个贫民聊天，看起来并没有注意这边。周明瑞收回视线，跟着伦纳德去了侧厅。

两人就伦纳德的猜测进行了一些讨论。在周明瑞说出不想窥探伦纳德的秘密后，伦纳德认同着轻笑点头：“很高兴我们达成共识。”

“在那些冒险小说里，这就叫两位主角相遇了，历史的车轮开始滚滚向前。”

周明瑞沉默了，克莱恩也无言以对。

片刻后，和伦纳德谈完猜测一起去找弗莱的周明瑞默默发出疑问：“他说话为什么要解扣子？”

克莱恩又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开口：“难道不应该吐槽那句‘两位主角’吗？”

“不不不，这个不重要。”周明瑞反驳道，“有些人是比较自恋，可是他为什么这么gay？”

“不，这很重要……”克莱恩欲言又止，“……你不觉得你之前的猜测成真了吗？”

“什么猜测？”周明瑞疑惑不解，他和克莱恩说过的关于伦纳德秘密的猜测太多了。毕竟伦纳德一副“只有克莱恩能够理解我”的样子，还每天紧盯着他们，让人很难不在意他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就是我们第一次聊起伦纳德背后底牌时，你说的那句‘说不定他也有一个随身老爷爷’……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克莱恩说着说着，看到周明瑞迷茫的眼神，再一次沉默了。

周明瑞心虚的移开了视线，没有承认自己遗忘了那句随口的玩笑话，只道：“那只是句玩笑，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吧。我们这种情况已经很巧合了，总不能又来了一例。”

克莱恩原本也是这样以为的，像小说那样的情况实在太少见了，命定的主角大难不死获得某种奇遇，遇到某样宝物，得到什么前辈高人的指点之类的。放在现实里简直是万中无一的奇迹。可是，如果换一个方向想呢？

克莱恩心下有些沉重，不知是因为那个有些残忍的猜测还是因为这残酷的现实。他当下沉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伦纳德是遇到了真正的隐秘存在？”

“……”周明瑞没说话，他们已经到达了克莱恩家。周明瑞将房间门反锁上，一边布置灵性之墙一边皱眉思索着。

确实，比起有某个随身老爷爷指点，被隐秘存在找上才很符合这个世界的发展定律，如果不是有周明瑞自己和克莱恩共用同一具身体这件事在前，他可能根本不会怀疑到这个方向上。但既然有了这个先例，那就不得不考虑这种情况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周明瑞下意识的敲了敲桌子，在举报伦纳德和帮他隐瞒下来之间犹豫了一下，随后飞快做下了决定：“不行，我们不能举报他。”

克莱恩不解询问：“为什么？”

“很简单。如果伦纳德真的被隐秘存在找上了门，那么每天与他共处一室的我们也会成为怀疑对象，谁都不知道那个隐秘存在是否有能够洗脑他人的能力。”周明瑞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口吻说道，“如果值夜者进行大排查，我们也会暴露出来。毕竟戴莉女士无法察觉到的情况，并不代表值夜者其他人也无法察觉到。如果有人拥有和阿兹克先生一样的能力，那我们也在劫难逃。”

“可是，我们也并不知道那个隐秘存在是否会伤害他人。”克莱恩抬高了音量，一时有些情绪激动。

“我知道，但这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不是吗？”周明瑞放缓了声音安抚道，“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它只是一种……一种可能性，我们不能因为一种可能性而暴露自身。这会让我们陷入危险，甚至可能牵连到班森他们。”

克莱恩没说话，这便代表默认和妥协。周明瑞对此会心一笑，再度安抚了几句：“放心，伦纳德目前并没有失控的迹象，行为也没有什么异常。我们可以随时监控他的状态，并且想办法打听到他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如果不是隐秘存在，那么我们的一切糟糕猜想都不会实现。如果是，我们应该也有机会报告给教会。”

真的会有机会吗？克莱恩没有出声反驳，他其实对此十分怀疑，灾难的爆发往往是一瞬间的，如果伦纳德身后真的有某位隐秘存在，那么以他们目前的能力，别说阻止灾难，要在灾难中活下来都是十分困难的。

但事情也不能只往坏处想。克莱恩努力开解自己。伦纳德几乎一天24小时全部待在黑荆棘安保公司，而黑荆棘安保公司里还有队长。他们都是不眠者，不眠者会出现的问题没人比队长更清楚，如果伦纳德的行为有失控的征兆和不妥当的地方，队长肯定能够察觉。现在队长没有任何表示，是否代表着伦纳德的底牌并没有威胁到任何人？

可是队长都不一定察觉到了伦纳德有底牌这件事。而且队长连着入梦了他们好几次也没察觉到他们有什么不对。克莱恩一时气闷，越想便越觉得危险无处不在。连平时觉得最可靠的邓恩·史密斯也越发不靠谱了起来。但要他反驳周明瑞，他又实在开不了这个口。只能独自陷入纠结。

解除灵性之墙后，“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室内响起。周明瑞收起了写上了占卜语句的纸张，快速将桌面收拾了一下。刚刚的谈话浪费了他们太多的时间，早已经超过了同伴们的心理预期，因此被敲门催促他也并不意外。克莱恩还在沉默，周明瑞也没打扰他。虽然他也对伦纳德有些顾虑，但这件事明显没有任何证据，他们只是在毫无根据的猜测。只是猜测就要冒着生命危险举报伦纳德是很不值得的一件事。

周明瑞轻叹了口气，打开了房门，只希望克莱恩能够早点想通。

弗莱和伦纳德正站在门口，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来。“占卜结果怎么样？”弗莱率先开口询问，他看了看周明瑞的脸色，皱了下眉：“猜测错了吗？”

“不，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正因为它的正确，我才这么唏嘘。”周明瑞再度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