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安内部静悄悄的，除了罗红素他们几个所在的房间，其他的房间都没有开灯。

一洞洞房间都是大面积的玻璃门玻璃窗，笔直的走廊只有绿色的应急灯和他们所在的房间灯亮着，整个空间不像是虚弱的光照进黑暗里，倒像是几只倾倒在地上的巨大黑色墨水箱，任凭漫无边际的黑色毒药毒哑了稀薄的明亮，而大家也只能缩在画地为牢的光明里，祈求永生。

“网安的那些人类小崽儿都定点下班走人了。”罗红素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从萤蓝色的屏幕里抬起身来：“他们给我们了权限，白蛾视频发布几天内的所有视频ip地址都能查。”

“嗯嗯。”薛谔点点头，看向一边正在敲代码的肖天天。

“组长，我不是很明白，那个白蛾的视频只有一个，查不到就查不到了，我们还一直在这里一遍一遍地查，到底查了个什么劲儿啊。”芽米月窝在房间角落的一张桌子前吃饭，嘴里嘟嘟囔囔道。

“米月，除了原视频，网络上还有好多剪辑二创的视频呢，这些视频的博主，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从原网址下载原视频的，没有ip地址他们也下不了的。”没等薛谔说话，罗红素率先答道。

“哦，那好吧。”芽米月百无聊赖地揪揪自己的一只耳朵，继续沉浸式觅食。

“窦顾问和江先生来喽。”小兔子的听觉就是敏锐，毛茸茸的黑色大耳朵微微一动，就听到了楼道尽头电梯门开的声音。

“我去迎迎，天天你先忙着，等我回来接你的班。”薛谔从肖天天身边站起身，掴了一把肖天天干瘦的背。

肖天天头都没抬一下，只空出一只手推了推往下滑的眼镜：“嗯。”

“我没来晚吧。”窦榆在前面走着，率先看到了从房间出来的薛谔，他客气地拢了一把薛谔的肩，同他握手。

“这个没什么晚不晚的，窦顾问来的正好。”薛谔从善如流地拍了拍窦榆的背，一抬眼瞄见他身后的江白渚，江白渚整个沉浸在夜色里，踢脚线上方的绿色应急灯只照亮了他的几根手指。

“江先生。”薛谔道。

“……哼。”江白渚把头撇向一边，发出一声不知所云的鼻音。

“不必理他，他一会就自己好了。”窦榆挡住嘴，冲薛谔做口型道。

薛谔会意地点点头：“跟我来吧，大家都在里面呢。”

“搜到了几个相关的二创视频，但是相比于原视频，热度及其之低，几乎是零推送，只有零星的几个点赞和播放，连底部评论都没有，这几个视频的用户都没有下载原视频的记录，按照视频画质的清晰度来看，嗯……大概率都是录屏，然后自己剪辑的。”罗红素给大家重新介绍了一下情况，表示自己听明白了的窦榆，点了点头。

“所以，这个刘维被蛾子啃的视频，真就是凭空出现在大众视野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芽米月吃的差不多，正擦擦嘴，收拾着桌子上吃完的残羹，把没动的一部分食物和废弃的包装袋分割开。

“而且，它到底想干什么？为了专门激起人类的恐慌？不对，这死的根本就不是人类，人类根本不可能在乎。是为了激起人类压抑在心里的罪恶情绪？这又有什么好激发的？”芽米月拿了一个小东西，朝窦榆走来，递给了他，窦榆拿来一看，一只小纸袋，里面躺着一个车轮饼。

窦榆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芽米月“啧啧啧”了几声：“我看你挺虚的，吃点好东西补补？咱们私生活还是得节制啊孩砸。”

窦榆：“……”

窦榆算是发现了，整个调查属，乃至整个非人世界里的家伙，就这个小兔子最不怕他，简直对他是蹬鼻子上脸。

窦榆也没和她计较，因为他正好确实饿了，两三口把车轮饼下了肚。

还挺好吃的，窦榆咂了咂嘴。

“还有一种可能哦。”窦榆道：“网络这个东西，是人类率先发明的，网络基站什么的，也都是人类的手笔，你们在考虑原视频的ip地址的时候，会不会已经预先假定了这个视频是人类发布在网上了的呢？”

全场无不皱起眉头。

“好像……”罗红素率先道：“是这么个道理……”

芽米月：“那就是说，这个视频有可能不是人类发的？对哦，对非人一点了解都没有的人类，怎么可能有想法、有途径去扒到这个视频，然后挂到网上呢……照这么说，如果是某个非人发布的，还在人类的基站这里查不到视频所属地……这个视频，不会是发布到‘异域空间’去了吧！”

“怎么说？”薛谔道，芽米月虽然不靠谱的时候居多，但是遇到什么点总能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脑瓜子转得不是一般的快，而且能迅速的转换成口头语言，表述出来，这是思维活跃度相对有点迟钝的薛谔无法比拟的。

“就是说……”得到肯定的芽米月沾沾自喜了起来，把声调捏成做作的效果：“有没有一种可能，从那个视频发布到现在，我们都在某个非人设置的巨大‘异域空间’里面，那个非人很强大，能够让身处此‘异域空间’的非人感受不到妖气的存在，还能让非人处于‘异域空间’的幻觉之中……”说着，芽米月把目光划向了缩在角落的江白渚。

江白渚注意到大家投过来的视线，无辜地眨眨眼睛，举双手投降状：“别这样，我很弱小的。”他看向窦榆：“我说的对不对啊，窦顾问？”

窦榆没吱声：“……”

芽米月顺势点点头，表示肯定，接着发表自己的观点：“而且，这个非人比较‘弱小’，他有时候会维持不住这个完美的‘异域空间’，所以就会出现妖气泄露的情况，而且是不定时不定点的妖气泄露，某个地域突然的出现，突然的消失，让我们这个查找妖气出现原因的倒霉蛋们防不胜防，毫无头绪。”

江白渚明白这个小兔子就是来专门挤兑他的，他也不想解释，挂起一张“抬手不打笑脸人”的笑容。

“逻辑上是通的。”薛谔摸摸下巴：“但是，又有点太通了。”

当然，薛谔是顾及本尊在场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他也怀疑江白渚的手段，他看不清这个四大恶之一混迹在人类和非人之间、窦榆和调查属之间，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也太高估我的能力了吧？我都开始怀疑我自己了。”江白渚笑道：“我虽为四大恶之一，但这不应该是我被排挤到嫌犯名单的直接证据吧？而且，你们想想哦，人家通天鬼面白蛾一个同为四大恶之一的家伙，会这么听话地缩在我的‘异域空间’里，听我号令指哪打哪吗？人家作为四方之恶，本来就有那个能力去称霸一方，根本不可能委身任何一方好吧。”

“还有，真要这么算，你们怎么不去找另外两位一直没出现的家伙的茬去，干嘛非逮着我一个薅？既然认定了是四大恶的锅，就好好把四大恶的事琢磨明白，别搁这儿丢了西瓜拣芝麻。”

大家还是注视着江白渚，答案不言而喻。

“你们……”江白渚有点不知所措，他看向窦榆：“阿鱼……”

窦榆恳切地点了点头。

江白渚叹了一口气：“你们不会是想听我讲四大恶和天界的事吧……”

“你是我们之间最清楚远古时期的事情的。”薛谔道：“身份和经历上，没人比你更合适了江先生。”

江白渚抿了抿嘴，把窦榆拉到一边：“阿鱼，怎么办，他们逼我。”

窦榆淡定地盯着他：“他们没逼你哦，江先生。”

“不许你这么叫我！”江白渚狠狠地捏了窦榆的手一把：“阿鱼，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窦榆：“你就讲给他们听呗？还能怎么办？”

江白渚：“但是，这几个世界已经乱套了，我计划好的时间线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根本就讲不明白。这几个人是我最新一个故事里的角色，但是天界是最开始的故事里的，还有那个蔺蚩，本来也是天界里的角色，就因为两个故事搅和在了一起，他才跑到这里了……”

窦榆看着他，心道：你还好意思说。

“阿鱼……”

窦榆顺了顺江白渚的低马尾，道：“讲不明白就讲不明白，说对了他们也够呛能听懂，毕竟年代这么久远了，说错了也无处考究，你就知道什么说什么就好。”

江白渚俯视着窦榆的嘴唇道：“那不是纯粹给人家添乱吗？不耽误大家查案？”

窦榆几不可闻地扯扯嘴角，小声道：“欸，小渚啊，这几个家伙里面，谁给谁添乱还不一定呢，不差你一个的，说不准，就要乱上加乱才能乱出点名堂来呢。”

窦榆的一声“小渚”，彻底给江白渚哄好了，他满意地笑起来，就要伸手捏窦榆的嘴唇，手还没抬起来一半，窦榆就预判了他的“奸计”，一个手刀给劈了下去。

“嘶——！！”江白渚吃痛，全场的目光再次投射过来。

薛谔看向窦榆，窦榆偷偷冲薛谔做了个“搞定了”的手势。

“我同意了。”江白渚揉着疼痛的手背道：“我以后就是窦顾问的助理了，你们有关于远古非人的问题，我都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3＾*~

专业问题的正确与否不要考究哦~

设定：架空，胡诌，瞎扯淡~

看到这里的家银我爱你们，撒浪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