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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已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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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晓自己此刻所言何意么?”谢思瑾目光深邃,凝视着谢云书。

谢云书神色不变,声音中透露出坚定:“我自然明白。心志已坚,况且,若不剖腹取子,胎儿在我腹中日渐成长,终将酿成一尸两命的悲剧。”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静谧中,大夫轻声打破沉默:“大人稍安勿躁,容我再行深入研究,或许能探寻到胎儿的来历之谜。”

“若寻而不得,那便唯有剖腹取子一途?”谢思瑾追问。

“正是如此。然而,即便选择剖腹,倘若一切顺利,或许尚存一线生机。”大夫的回答带着几分无奈。

谢思瑾轻叹一声:“有劳大夫费心了。”

职责所在,大人无需客气。”大夫转身吩咐男侍取来笔墨纸砚,“谢公子身体稍显虚弱,伴有干呕之症,我需开一剂药方,以调理身体。”

药方写成,大夫将其交予男侍,随后便告辞离去。

“随我来。”谢思瑾深深看了谢云书一眼,转身向书房走去。

谢云书默然跟随,一路无言。

步入书房,谢思瑾转身面对谢云书,沉声问道:“谢云书,你腹中的胎儿,究竟从何而来?”

谢云书面不改色,从容应答:“我确实不知,除了那场梦境外,别无线索可循。”

谢思瑾目光如炬,却也未再深究,转而谈及另一话题:“数月前,我命你随流放队伍前往西岭,一路照应江海江宁。然而你却在途中修书一封,自称有孕,不足五月便匆匆返回京城。你可知道,你这一走,若我无法及时寻得援手,江海将面临何种境地?”

“我明白,”谢云书解释道,“在离开之前,我已寻得可靠之人托付此事,待一切安顿妥当后,方才启程返回。”

“你离开时,江海是否还安好?”谢思瑾继续追问。

“我已悉心打点,江姨并未受到为难,虽然情绪低落,但身体尚算康健,只是连日奔波有些疲惫。”谢云书一一细述。

谢思瑾听后心中稍安,却又涌起一股莫名的苦涩。她犹豫了片刻,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江宁呢?她……真的已经离世了吗?”

“……是的。”谢云书低声回答。

“你亲眼看到了吗?”

“是。”

“她为何会离世?”

“服毒自尽。”

谢思瑾转过身去,背对着谢云书,沉默良久。终于,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死了……也好。”

谢云书闻言,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他双拳紧握,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宁宁自那日起,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短短月余,便形容憔悴,恍若重病缠身。她所受苦楚,何止万分,甚至最后选择了以死谢罪。母亲,难道这还不够吗?您还想她怎样呢?”

谢思瑾骤然回身,眼中怒火熊熊:“她所受之苦,皆是自作自受!难不成那忘恩负义、不忠不孝之举,是我逼她做出来的?她一死解脱,已算是便宜了她,即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时失误,在所难免。更何况,宁宁也算得上是您的女儿,她走错路,难道就没有长辈教导无方的责任?您为何如此狠心,不仅不肯施予她丝毫怜悯,反而在她死后仍恶语相向?”谢云书的声音中充满了哀痛与不解。

“孽障!你竟敢指责我?”谢思瑾怒不可遏,正欲抬腿踹向谢云书,却瞥见他凸起的小腹,硬生生收回了脚,转而将一旁的椅子踹翻在地,“我若真个绝情,早就将你与这孽种一同沉入猪笼了!”

谢云书还想争辩些什么,然而该问的都已问尽,谢思瑾不愿再多看他一眼,撂下一句话后,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书房:“你就待在这儿吧,我倒想看看,三个月后,你肚里究竟会爬出什么东西来!”

谢云书轻抚着凸起的小腹,脑海中回荡着母亲方才的言语,眼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疼惜。他想,若是江宁没有失去记忆,听到谢思瑾那番话,必定会伤心欲绝吧?

他缓缓步出书房,回到了谢府中自己的小院。院内虽不大,却布置得精致典雅。一间书房、一间卧房,院中则是花木扶疏、错落有致。石桌石凳旁的小亭子里,还挂着他为江宁抚过的琴。

院中有一棵树长得格外茂盛,树枝上悬挂着一个秋千。这秋千并非寻常所见的那般简陋,而是精心制作,带有靠背,极为舒适。这是他为江宁特意打造的。虽然江宁并不十分热衷于荡秋千,却爱在画画之余,坐在秋千上悠闲地歇息。

昔日里,他与江宁常在此处嬉戏玩耍。那时他为江宁抚琴弹奏,而江宁则在一旁挥毫泼墨,画树、画鸟、画这小院中的一草一木、也画他。

笔尖轻舞于绢布之上,细细描绘出他温柔雅致的容颜。起初,他略显羞涩,被江宁观察着,心中既紧张又忐忑,指尖在琴弦上跳跃,却屡屡出错,就连耳根也染上了一抹嫣红。然而,随着时间的流转,他愈发沉醉于这份静谧与恬淡,曾几何时,他以为能与江宁携手共度此生。

如今,时光荏苒,不过短短一年,却已是沧海桑田。谢云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怅惘,然而他仍心存庆幸,一切尚未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江宁依旧在,那座熟悉的小院依旧静静守候,秋千依旧在风中轻轻摇曳。他深信,即便没有他的陪伴,江宁也定能在这里安然度过第二个人生。

谢云书轻轻垂下眼帘,遮挡住眸中流转的追忆之色。

他重回这里,便需将昔日住所的物件与男侍一一接回。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谢云书静坐于凉亭之内,他轻抚隆起的腹部,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想要将这个喜讯诉诸江宁之耳。

江宁浑然不知周遭所发生的一切,她如常醒来,在似醒非醒的边缘挣扎了许久。尽管她再三努力,却再也无法沉入梦乡,于是轻戳了戳谢云书。

聆听着谢云书的问候,江宁心中暗忖,又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揭开了序幕。

“宁宁,你醒了吗?”

“今日睡得可好?”

每日例行的问候之后,江宁静待着谢云书的故事。

“宁宁,今日我们搬家了。”

最出人意料的消息,往往只需要最平静的语气来传达。

“现在我们已在谢家。你曾在此地留下过许多画卷,还有那架你深爱的秋千。宁宁,你还有印象吗?”

啊?难道苦肉计这么快就奏效了?

谢云书竟能独自应对这一切,前些日子的种种担忧,难道是我太过悲观了吗?

秋千?我竟然会喜欢那种荡来荡去的东西吗?

江宁略感惊讶,谢云书特意提及,说明自己对秋千的喜好,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值得一提的深情。然而,她对此却毫无记忆,也并未觉得自己对秋千有何特别喜好。

再者说,谢府乃是谢云书的家,若自己真的喜欢秋千,为何不在自家院中安置一架,而要跑到谢云书家中玩耍呢?

江宁沉思片刻,回想起前几日谢父的态度,谢家似乎是个极为严肃的门第。那么,有没有可能,自己并非真心喜欢在谢家荡秋千,而是因为谢家除了秋千之外,别无他物可供消遣?

可即便如此,自己又为何要频频造访谢家呢?

莫非自己家更为不堪?或者自己本就住在谢家?又或是自己对谢云书情深意切,因此日日寻他作伴?

江宁很快便否定了第三种假设,若自己真的对谢云书情有独钟,且谢家并无更多乐趣可言,那么邀请谢云书来自己家中玩耍,方为更合理的选择。

接下来,她想推翻第二个假设,并且对于“为何第二个假设比第一个假设更值得推翻”有着严密的论证过程。然而,这一论证需要写很多字,此处写不下。

此外,自己先前所持的“谢家人并不认识我”的假设,也该被推翻了。除非自己是偷偷潜入谢府私会,否则谢家人不可能对自己毫无印象。

江宁恍若梦醒,心神渐定,耳畔已回荡着谢云书的温言软语,似那绵绵春风,不厌其烦地拂过心田。

“宁宁,又睡着了吗?”

心潮起伏间,江宁却说不了话,唯有戳两下以作回应。

她更想从谢云书口中,听闻关于搬到谢家的事情。他既然提了此事,应该不是随口一说,还会再解释一番的。

“待宁宁降临人世,这里便是你的家了。”

谢云书道,“入肚腹疗伤太过惊骇,我不敢吐露真相,便不得不谎称你是我的血脉。”

“宁宁,你可会怪我自作主张?”

江宁再次以指戳两下。她知道此举已是万般无奈中的最佳选择。

世间对幼儿与成人的容忍犹如天壤之别。倘若谢云书实言相告,恐怕他的家人不仅难以接纳自己,更会因此增添无尽的怨恨。

谢云书见江宁如此通情达理,眼眶微湿。他渴望能紧紧拥抱她,倾诉满腔的思念与爱意。然而,他深知此生注定无法与她携手共度,无法如恋人般倾诉衷肠。

他强忍心中的悲痛,迅速平复激荡的情绪,轻声细语地问道:“宁宁,关于你的家人,你可还记得些什么?”

江宁凭借着零星的记忆与醒来后所得的信息,推断出自己的娘亲或许已不在人世。每当回想起娘亲的容颜,她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怀念与哀伤,她想,若娘亲尚在人间,绝不会多年不见自己。

她所残存的记忆皆源于幼年时光,还能记这么清楚,以前她应该常常想起,为什么呢?是因为后来的日子太过艰难,还是因为她对往昔的深情留恋?

江宁以指轻戳,算作回答。

“你可还记得我母亲?她叫谢思瑾,与你娘亲是莫逆之交,亦是你的老师。”

然而,江宁对此并无半点印象,她戳两下。

谢云书不愿让江宁过早地面对生死离别之痛,却又不想让她一无所知地降临人世,迎接一场永别。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已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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