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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此生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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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恍然而过,这日实在心中烦闷,南九辞出门散心,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百花楼,往日相伴种种历历在目,何曾道是没有半分情意,实在是缘因无法靠近。

南九辞正出着神,忽然看到从楼中走出来一个女子,她见过那个女子,是君上身边的侍女,最为信任之人,似乎名唤妙玉。

她出来后,又有一个人缓步踱出,那人紫袍加身,腰坠宝玉,银冠束发,面容俊秀清丽,不是往日与她谈天论地的阿陵又是谁?

南九辞往后掩了掩身形,心中怦怦直跳。

她听到那侍女说,“大殿下苦心侍花多年,那十里雪客是最为喜爱的一种,君上开口都未相让,如今却要赠与那个质子,实令君上不悦。”

“父君宽厚,不会生儿臣的气的,还请妙玉姑姑回去之后多多美言。”阿陵笑着拱手,称那高位之人为——父君。

南九辞的心弦顿时紧绷,随后啪一下,断了。

原来,原来……

哪有什么深受主人恩荫庇佑的小花匠,他自己就是他口中的主人。

南九辞的心乱了,步子更乱,踩破了一截枯枝,却只让楼前二人看到了一片青色衣角。

公子陵心有不安,却被妙玉一句话又扯回心思。

“她有什么值得?”

“她跋涉过沧江山川自那春暖花开之处来到我这冰天雪地,我没什么好赠予她的,唯有我满阁楼的花与一颗赤诚之心。”

“若是她通通不要呢?”妙玉又问。

“那我便双手奉上,一遍一遍,直到她敢要。”

南九辞是想要的,低声下气的卑微日子过多了,这人也会在某一时刻不由自主的产生些俾睨天下的狂妄心思。

这世间没什么是我所不能拥有的,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得到的,人世所有,若我想要,便该是唾手可得。

阿陵也该是她的。

可这狂妄的心思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消宋嬷嬷在门口喊一声该起床了,南九辞的那些放肆想法便瞬间一股脑的消失无影。

她终究是不敢,公子陵不止一次以阿陵的身份来拜访过她,连宋嬷嬷都瞧不下去松了口,南九辞却次次称病不见。

直到那日后宫传来前朝的琐碎言语,道是南阳王朝顷刻将要覆灭。

南九辞的心思被远在故国的妹妹牵走,更是不愿理这段剪不清的孽缘。

公子陵终于按捺不住也演不下去,心知她定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却不明白为何自此闭门不见。

于是亮出当朝皇子的尊贵身份,强行闯进了南九辞的已方宫。

他推门进来时,南九辞正往袖子里塞一封当朝国君派人交给她的密信。

来自故国南阳的密信。

见他进来,思虑一瞬当即俯身跪地,“草民南九辞,叩见大皇子殿下。”

她这般作为令公子陵当即愣在原地,唇瓣颤颤,开了又合,眼中满是被刺痛伤害的神情,可惜南九辞并未抬头看他,自始至终连一个对望都没有。

“你……”公子陵语调颤抖,几乎说不成话,连日来吃的闭门羹,加之她如今疏离冷漠的行径,委屈袭上心头,竟是红了眼眶。

南九辞听出他咽下去的质问与难过,几乎要心软,却又想起方才看的那封信,狠狠掐住手背,任由指甲嵌入柔夷。

南九辞冷下声音道:“我怎么了?大皇子殿下隐姓埋名,花匠戏码玩得开心,如今又来质问我了吗?”

“你,你怎么会如此想?”

“那我该怎么想?大皇子殿下放着金丝绸衣不穿,整日裹着件粗布麻衣,挑水浇花好不欢快,难道是为了与我交好,博我欢心?”

南九辞句句说到点子上,每个字都是公子陵的心头语,他明白,她更明白,可她偏生要把真话作假话来说,让公子陵无从辩解。

那日不欢而散之后,公子陵再没来找过她,似是歇了心思。

有些个知晓他二人内情的侍从交头接耳的唏嘘,这少年人情窦初开难得又轻易,断情绝义更是简单。

只有宋嬷嬷与南九辞知道,那日之后公子陵日日傍晚亲自抱来一盆花放在已方宫门口。

南九辞若不拿进去,第二日便会教路过宫人瞧见,惹得人尽皆知,如此往复,公子陵送来的每一盆花都被南九辞好好安置在了偏屋里,还得好生照料着。

此法虽有些不耻,却屡试不爽,公子陵也乐得日日操劳。

南九辞:呸!明明是我日日操劳。

南九辞一边恨恨地咬牙,一边又老老实实给花儿浇水施肥,生怕养死了哪株,又惹得那个爱哭鬼红眼。

宋嬷嬷在一旁乐得看两个小娃娃斗气,一面又忧心起来不知大皇子殿下有多少盆花可以相送,能不能挽回佳人的心尚且不论,关键是已方宫能不能放下。

如此安稳了些日子,南九辞几乎要忘了那封信的存在。

公子陵喜爱什么便大方表达,从不藏匿自己的心思,一开始隐藏身份也只是为了与南九辞亲近。

如此攻势猛烈,一颗真心大大方方清清楚楚,纵然南九辞心中有许多阻碍与担忧,长久之下也产生了与他相守,与世道一搏的勇气。

只可惜这点勇气将将出现还没来得及热乎,便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灭。

前朝传来南阳王朝更朝换代的消息,因着声势实在浩大,本是敌国秘闻,却也在朔北后宫传的沸沸扬扬。

南九辞从宋嬷嬷口中听闻先女帝驾崩,四个皇女有三个具同墓而殉,独一个皇子远嫁西域时,正在修剪花枝。

说到皇女殉葬,她手下忽地一抖,生错剪下一枝开得艳红的花儿来。

南九辞放下剪刀,暗暗捏紧了袖口,多番启唇又闭嘴,情绪翻涌之下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汝阳殿下安在否?”

可惜敌国之事远道朔北已非易事,要想知道这等个中细节,只怕是要询问南阳宫中之人。

南九辞心中焦急万分却无法向任何人言明,只得安安分分在朔北后宫中待着,什么也做不了。

好在公子陵记着她曾说过自己与汝阳皇妹情谊甚是笃厚,南阳宫内出事,她必然心焦,便不顾训责闯入君上内殿,问出了个所以然来。

“尚书柳氏拥立汝阳殿下登上大宝,一月以后举行登基仪式。”公子陵刚说完,就看见眼前禁闭的房门拉开一条小缝,一双潋滟清澈的眉眼直直看着她。

有许多日没见过了,心上的人眼见的憔悴苍白了几分。

公子陵心下一疼,扶上门扉,“你不必过于担忧,汝阳殿下性命无虞。”

“谢谢你。”

好多日不曾说话,第一句话便略显疏离,公子陵却也十分开心,这几日宫内流言四起,他明白南九辞过得并不安稳。

少年情事就是如此,豆蔻年华眉目对望便能许诺终生,做不做得到另说,一颗真心却是赤忱热烈,更比大人还要多几分勇敢。

公子陵将一腔真心都交付,南九辞攥了攥拳头,下定决心也赌一把,刀山火海有人相伴,总不会太孤单。

“明日午时,你在百花楼中等我,我予你一样东西。”

“好。”公子陵顿时大喜过望,忘记自己还扶着门扉,手下没个轻重一把将门推开了,失去支点的他摔倒在急退了半步也没退开的南九辞怀中。

青丝墨发交缠,衣衫共舞,公子陵目光灼灼,看得南九辞耳尖染红,一把将他推出门外,反手将门合上,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公子陵在外边愣了半晌才隐隐发笑,心中万分柔软,只觉得害羞的心上人如此这般可爱,惹人怜。

第二日正午,公子陵匆匆用了午膳便急着步子赶往百花楼,生怕误了卿卿时辰。

少年人赤衣墨带,红绸挽发,面含春色,一汪春水尽收眼底。

两手怀抱着一簇盛放娇艳的瀛洲玉雨,唇边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南九辞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心上的公子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小心翼翼捧着一丛亲手养大的珍贵花朵,等着她赴约,等着她,给他一个许诺。

今日本晴空万里,到了半下午却忽然落起了雨,百花楼有些云窗上的花来不及搬进屋,打落了不少花瓣。

已方宫内也是一团乱麻,宋嬷嬷一面安排着侍从把院中的花盆搬进屋,一面又东奔西走收拾着东西。

今日辰时上头忽然降旨,南阳大殿下奉召归朝,不日启程。

南阳改朝换代,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连远赴朔北为质的南九辞都被召回了宫,意外的是北国皇帝竟也欣然放人。

已方宫的宫门欠油,开门时总是吱呀作响,人在屋内都能听见。

宋嬷嬷正装收着衣物,耳尖地听见开门声,心道定是殿下回来了,便出门迎去。

却只看见廊下一地淋漓雨水蜿蜒至正屋,她心下疑惑,雨落时她分明提醒侍从去接,怎么殿下还是淋了雨?

宋嬷嬷走入正屋,屏风后影影绰绰,南九辞正在换衣裳。

“殿下,可受冻了?”

“淋了一小段雨,无妨。”

南九辞语气暗哑低沉,带着浓浓的疲意,宋嬷嬷想到今日殿下与大皇子相约,心中了然,叹了口气又道:“老奴差人给殿下打些热水来,殿下好好泡泡身子,去去湿气。”

“好,多谢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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