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降谷零在闹铃响起之前就离开了被窝，他是个极度自律的人，在运动社团时养成的每天早晨晨练的习惯就算离开也没有改掉的打算。

洗漱完毕之后打开宿舍大门，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发现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降谷零抻了抻身上的肌肉，下楼做热身运动。

杯户中学职工宿舍小楼前是一片空地，一般这里会停几辆车，不过现在是春假，学校里没什么人，所以原本还会停几辆车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同时也让出现在那里的人格外显眼。

百里慕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脚上踩着白色运动鞋，从头到脚一副青春靓丽男大学生晨练图的打扮，除了出现的场地不太对以外，没有任何不符合人设的地方。

降谷零脚步一顿，随后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走到自己惯常的老位置开始热身。

百里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无视了个彻底，一时之间坐立难安。

他一步一蹭地挪到降谷零旁边，拉长了声音叫他：“零酱~”

降谷零假笑：“早川前辈，好巧。”

百里慕噘嘴：“好过分，很明显我是专门来找零的好吧。”

降谷零：“……”

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

“……我先道歉。”降谷零看了百里慕一眼，随后垂下眼睫，“我上次情绪不太好，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但是我赶前辈走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当时看前辈很累的样子，想让前辈早点回去休息。”

“可是我也没能休息上嗳，一直到凌晨才终于躺到床上呢。”百里慕跟降谷零卖惨。他不仅没能立刻休息，中间还去横滨出了一趟差，审了几个嫌疑人。

降谷零欲言又止。

他又想起自己当时问平宫切二的那几个问题了，虽然当时平宫警官对他的提问都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但是就算当时平宫警官那么说了，百里慕这个行动轨迹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常的、刚高中毕业的大学生吧。

“跑步吗？”百里慕问道。

降谷零沉默着点点头，率先跑出了小院子。

百里慕跟在他身后，身高和角度的原因，他能看见降谷零随着步伐跃动的发丝，在晨光下金灿灿的仿佛发着光，软软的看着手感就很好。

降谷零忍了一会，到底忍不住了，“前辈干嘛一直盯着我看，不看路小心一会摔倒。”

百里慕实话实说，“零酱的头发看起来好好摸，忍不住盯着看。”

降谷零：“……”怎么说，听起来多少有点bt在身上。

“马上就要开学了吧，一会会去网球社练习吗？”百里慕转移话题随口问道。

降谷零沉默了一下，“……我，退出网球社了。”

“……这样啊。”百里慕一呆，“那高中准备报什么社团呢？”

降谷零松了口气，“学习社、读书会那些吧。”

“……凉太不会半夜做梦都在追杀我吧。”百里慕感叹一声。

降谷零：“……”

降谷零脸色发红，不知道是不是跑步跑的。

清晨的太阳不算刺眼，两人一路跑到了商业街上，已经有便利店开门了。

百里慕请降谷零吃早饭。

“要是不参加网球社团的话，学费没有关系吗？”百里慕问道。

降谷零当初转学来杯户是网球项目特招的，因此免除了学杂费，还给他分了一个空置的职工宿舍住，如果不参加网球社的话，也不知道学校答应不答应。

“前辈也太小看我了，”降谷零瞥他，“我可是杯户这一届升学考年纪第一哦，学校不仅免了我三年学费还给我发了奖学金呢。”不然他也没有底气说不干就不干！

日本是9年义务教育制，也就是说高中起就不属于义务教育阶段了，除了平日里的学杂费用以外，最大的开支就是学费，降谷零作为孤儿，虽然可以领取一定的社会保障金，但是要想轻轻松松地读完高中，还真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零酱超厉害啦。”两人坐到便利店的桌子边，百里慕把热好的饭团塞给他，眉眼带笑，“但是还是会想，要是零酱有困扰来求助我就好了。”

“前辈又想干嘛？”降谷零警惕。

“嗳~零酱的语气让人好伤心哦。”百里慕趴在桌子上看对面的人，“人家只是想象了一下零酱害羞地来找前辈求助的样子而已。”

百里慕比划了一个扭捏的姿势“「前辈，我马上要破产了，前辈可以资助我读完高中吗？」这个时候前辈我就可以表现出成年人靠谱的一面：「当然没问题，这张卡拿去，随便花都没关系！」”

降谷零：“……”

降谷零头皮发麻！

“你是真的有点变态啊。”

——啊，这句话最终还是说出口了。

百里慕不以为耻，他给降谷零点了一杯牛奶，给自己点了一杯热美式，此刻拿着搅拌棒融化着纸杯里的砂糖，“不过零酱实在是太靠谱了~搞得我都没有地方发挥啦。”

降谷零对他的彩虹屁适应良好，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百里慕不着调的语气和让人火大的谈话内容，此刻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能做到心平气和。

“前辈不是说昨天就要走了吗，我还以为前辈会去一趟大阪？”降谷零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问到。

百里慕眼神飘忽了一下，“哦这个啊，我八月份暑假的时候还会回来，到时候再去大阪，正好八月初的时候是平次，就是我弟弟的生日。”

降谷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下次是下次的事儿，已经回来日本不回家一趟不太好吧。”在降谷零的概念里，大阪服部家才是百里慕能用“家”称呼的地方。

百里慕诡异地沉默了。

降谷零眯起眼睛，突然问道，“你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

“呃，”百里慕心虚地看了一眼时钟，“大概二十一二三四个小时前？”

降谷零：“……”

降谷零语气森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20号晚上到今天早上的五六十个小时里，你只在21号晚上睡了一个整觉。”

怎么说呢，准确来说是只在22号凌晨睡了一个囫囵觉。

百里慕没详细说，只弱弱点了点头。

降谷零：“……”

降谷零都气笑了。

“前辈知不知道，熬夜过后再剧烈运动可能会导致心脏供血不足，从而导致猝死！”降谷零笑眯眯地问道。

“……晨跑这点路也不算剧烈运动吧……”百里慕发出狡辩的声音，在降谷零的眼神杀下闭嘴。

降谷零面沉如水，没收了百里慕的咖啡，出门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

“……”百里慕在降谷零眼神威压下老老实实上车坐好。

“去杯户中学。”降谷零对着司机到。

司机大概是没见过早晨运动完了打车回去的人，一直在倒车镜里努力不着痕迹地打量后排两个一言不发的乘客。直到车子到达目的地，降谷零付了乘车费，赶着百里慕上楼。

百里慕此刻突然意识到了降谷零是要干嘛。

“我改签了伊丹机场下午的飞机，一会得回大阪了。”百里慕委婉道。

降谷零挑眉，“都可以给我一张卡随便刷了，前辈难道还会在意重新买一张从东京去香港的机票钱吗？”

百里慕：“……”感觉被回旋镖扎中了。

直到坐到降谷零的床上，百里慕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半推半就地达成了现在这个效果。

降谷零把屋子的窗帘拉上，拉了一张单人沙发摆到床边坐好，“躺下睡觉。”

百里慕面色诡异：“零不会是要看我睡觉吧？”

“我这是监督！”降谷零强调反驳，“前辈不会还需要我上手吧。”

百里慕：“……”

他磨磨蹭蹭地拽了拽被子，“我还穿着外裤呢，盖你的被子给你弄脏了。”

“我不介意。”降谷零冷淡到，随后又道，“或者前辈你想脱了睡也行，我没那么讲究”

百里慕：“……”

百里慕迅速给自己躺展了。

隐约听到床边传来了笑声，百里慕把头埋在被子里，闭上眼睛，决定践行眼不见心不烦的古老准则。

被子上有百里慕熟悉的味道，比起降谷零本身，被子仿佛自带一种暖融融buff，不知道是不是确实累了，百里慕还没胡思乱想多长时间，就彻底陷入了梦中。

降谷零听着床上的人逐渐变平缓的呼吸声，眼神中带了一起柔软。他定了一个闹钟，随后靠在单人沙发半放倒的靠背上，闭上眼睛，同时陷入梦乡。

好困好困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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