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鸮面人噎住了。

他狐疑地打量我，然后等待了一会。

对此，我比较有发言权。这些鸮面人通常会戴上微型耳机，方便进行情报的沟通交流，以及临场指挥和支援。

“托马斯·韦恩——夜枭，法庭尚未收到这场交易的报酬，”他有条理地说着，“法庭无法判断你是否背叛，鉴于你已经造成如此大的混乱和损失，你必须证明你的忠诚。”

我感觉有点想笑了，“怎么证明？”

“放弃抵抗，配合完成我们的实验，我们就允许你的小小逆反之举。”

我想也不想回答，“这个不行。”

“杀死布鲁茜·韦恩。”

更想笑了，“这个也不行。”

鸮面人歪头思索了一会，然后语气略有妥协。

“留下你手中的武器，对于你的所作所为，法庭可以一笔勾销。”

笑话，这是觉得我还是三岁小孩吗？能中这种只有善良的超级英雄才会中的招数？

况且，我左臂到拳头的利爪武装，这种液态固态随意转变的金属，可不是说留下就留下的。

“你废话太多了，打一场吧。”

我向鸮面人扑了上去。

显然，他早有准备，两侧的利爪战士只是略上前，就将他的身形掩护住。

鸮面人消失在墙壁后。

好吧，急不得，只能来一场痛痛快快的热身了。

追捕猎物需要耐心，更何况是同类。

面前的利爪战士掏出他们的武器，匕首、双刀、长鞭、甚至是炸弹，向我明里暗里袭来。

我挥动自己的利爪进行抵御乃至反击。不过，看来他们已经内部沟通过我的情报了，对我的攻击以引诱和弱点攻击为主，避开了我利爪的锋芒。

有些落入下风。

身体状况太差了，敏捷跟不上，无法对敌方造成减员。这也是理所应当的，短短一个夜晚，或许不止，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鲜血顺着我的耳侧流淌，背后和腿上传来刺痛。

这样不行，这具身体拖累了我。

别玩脱了。

千钧一发之刻，我闭上双眼。

专注，去想象。

······

湛蓝纯净的天空。

芬芳的泥土和鲜嫩的青草。

轻柔的风，在草原上形成状似海洋的层层波浪。

鲜红的披风，被风吹鼓飘动。

神明自天上来。

面容狰狞。

他的双眼蓄满危险的红光，但是比这更先一步的，是他张开嘴咆哮的怒吼！

就是这个！

液态的金属从我的头骨表层快速渗出，如在泉眼中涌出，浸透我的血肉，直达咽喉！

我仰天怒吼！

“啊啊啊啊啊啊——”

无形的声波从我的咽喉向四周扩散，与其说是声波，不如说，更像是空气变成坚固的钢铁拳头，狠狠砸向每一寸迎面而来的接触面。

猫头鹰法庭的利爪战士们无不抛下武器，捂着头，身形晃荡倒下，甚至瘦弱些的，跟被飞驰的跑车撞飞一样，在空中向后砸去！

我以这种能够用心灵操纵的金属，改变了我咽喉的结构。

效果不错。好得太过出头了，作为声源的源头、处于这场战斗正中央的我，也遭受了部分伤害，鼓膜破裂，鲜血从两侧耳朵缓缓流淌出来。

但是我的精神状态不错，还是值得的。

我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耳边只有疼痛和盖过一切的嗡鸣。

拖着身体，我给地上失去意识的利爪战士一一补刀，将头颅踢到离它们身体较远的位置。

尽管他们，猫头鹰法庭的利爪战士们，能够再次复活，但是这多少能拖延一段时间。

猫头鹰法庭的鸮面人和利爪们，为什么在这里拦住我，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以正面向的墙壁为起点，我打算将这里的墙壁全部破坏！

以这里为原点，将这整个迷宫，全部破坏！

我有的是时间。

坚硬的石块被破坏，表面的白漆簌簌脱落。

又一个大洞出现。

我想我找到了。

关于猫头鹰法庭的成员，为什么偏偏在这条路上，为了阻挡我，现出身形。

对面是一个更加空旷、范围宽广的房间。

有着小型的室内圆形水池。

透过洞口，我能看到，身着披风的蝙蝠怪物正慌乱地从水池边缘起身。

它的头顶，巨大的猫头鹰雕像伫立，利爪钩住连为一体的岩石，收拢翅膀，紧闭双目，似是在小憩。

我想我已经知道它，这个蝙蝠怪物是谁了。

又是几下左臂的利爪挥舞，我将洞口拓宽，足以令我钻入。

在这期间，蝙蝠怪物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装备，收拢披风，像个真正的蝙蝠，目无感情地注视着我。

注视着身无寸缕，全身还遍布新鲜的血液和伤痕的我，尤其是我左手手臂上自然而然、浑似天成缠绕其上的璀璨金属。

我在它身前站定。

“告诉我，蝙蝠怪物，你没有喝那里面的水。”我抱着双臂，对它挑眉问道。

蝙蝠怪物没有任何动作。

“你真的这么做了？”我的手臂放下，睁大双眼，眉毛纠结，不可置信。

短暂的沉默。

我用不赞成的目光谴责它。

叫我蝙蝠侠。我读着它的唇语。

遗憾的是，我现在什么都听不见。

对着蝙蝠侠，我指了指自己耳朵孔洞中还在缓慢流淌的鲜血，向他示意。

接着，我以不容质疑的语气对蝙蝠侠下达命令，“其他的事之后再说，现在，”我抬起手，食指指向它，然后转过来，指向我，“我要离开这里，你，跟着我。”

没管它反应，我径直向着它身后，将脊背袒露给它，对着墙壁挥舞利爪。

我为我们打通了一条通往迷宫外的道路。

迷宫外，是崎岖嶙峋的岩石，以及一条自上而下的地底暗河。

或者称呼为哥谭地下污水也可以。

蝙蝠侠并没有立即跟上来，我猜它可能是去收集巨大猫头鹰雕像处水池的水，以及收集那些猫头鹰法庭利爪战士们尸体上可能存在的情报线索了。

我在暗河垂直形成的瀑布旁边，悠闲地等待。

“来了？”我转身看着蝙蝠侠，“看我干什么？我又没法飞。该你出点力了。”

蝙蝠侠没有动。

“总不能叫我斜向上挖条路出去，可以但没必要。”

蝙蝠侠在它的手臂装甲上点了几下，没过一会，直升机特有的噪音从上方传来。

我很自觉地站到它的身旁。

手臂环绕我的胸膛，卡住我的腋下。蝙蝠侠向上发射钩爪，我们被一齐向上牵引，离开了这个猫头鹰法庭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