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一天，美好的开始。
没有杀手，没有袭击，没有超自然力量。
除了我的头被绷带缠得和卤蛋一样。
我端着牛奶杯，向着管家致敬，“早上好，阿尔弗。”
“早上好，托马斯少爷，很高兴能看到您如此有精神，”管家阿尔弗向我鞠躬，“食物已经准备好，您现在就可以去餐厅用餐了。”
“布鲁茜呢？已经十点了，她在哪？”我摇晃杯中的牛奶，就如同里面是上品醇厚的红酒一样。
“布鲁茜主人现在还未醒来，如果您想见到她，我会去催促她起床的。”
好吧，看来我不是睡懒觉起得最晚的一个。
在管家阿尔弗的带领下，我们在庄园的过道走廊穿行，前去专门的用餐地点。
严格来说，这顿饭既不算早餐，也不算午餐。
以这个时间点，作为早餐太晚了，倘若吃了，午餐肯定是吃不下，要推迟的。
应该算是“早午餐”。
下午再吃些甜点，到了晚上，才算是重头戏的晚餐。
“我从未想过，在经历过那样的争吵后，第二天还能在这里看到您，迪克少爷。”前面为我带路的管家阿尔弗突然出声了，“我以为您已经离开了。”
迪克？
是我想的那个迪克吗？
这个国家的人，向来性格比较自由奔放，但能够从明显是上流社会管家的阿尔弗嘴里冒出这个名字，我不由得多想了些。
“我才不走，阿尔弗雷德，”明显是年轻男孩嘴里含着食物含糊不清的声音，“布鲁茜什么都不说，就让我去公寓住了一个礼拜，既然她不让我去夜巡···”
“咳咳”管家阿尔弗发出了明显而刻意的提醒。
“我们有新的客人了，迪克少爷，”管家阿尔弗向前几步，使我的视线和那个正在长餐桌前大快朵颐的男孩的视线对上。
“这位是小托马斯·韦恩少爷，布鲁茜主人的兄弟，严格来讲您应该叫他托马斯叔叔，迪克少爷。”
“托马斯少爷，这位是，布鲁茜主人的养子，理查德·格雷森，您也可以喊他迪克·格雷森。”
哦，我懂了，迪克并不是真的迪克那种意思。
而是类似于一种通俗到烂大街的小名，只不过现在被衍生出其他的涵义。
“嗯，你好，迪克，”我看向嘴里塞满了食物，停止咀嚼、目瞪口呆的年轻男孩——迪克·格雷森，“你正在吃的那份，如果我没猜错，是我的那份吗？”
这么长的豪华餐桌，只有一份培根吐司煎蛋，我想大概是了。
那本应是我的早午餐。
“呃，这、呃，等等，你是布鲁茜的兄弟？”迪克将手中的刀叉放下来，“我从没有听说过你！”
“那是您经常忽略电视及新闻的资讯报道，迪克少爷，如果您能够多注意近几天的新闻，就会发现，布鲁茜主人不仅找回了她失踪多年的兄弟，她的兄弟还被绑架了，幸亏有专业人士的帮助，我们才能看到他安全的回家。”
“等，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迪克将手拍在餐桌上，激动得站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去问——噢，算了···”
他的语气渐缓，接着不再说话，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咳咳，托马斯少爷，请不要为迪克少爷的无礼而生气，年轻人总是这样鲁莽不懂事，我这就去为您准备餐点，顺便喊布鲁茜主人起床。”管家阿尔弗说完离开了，离开前还担忧地注视了一眼迪克。
我环顾四周，打量了环境，接着看向迪克，踱步上前，“作为你的叔叔，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迪克？”我这样表现得担忧，拉开他旁边的餐椅，坐在他身旁，询问他。
“呃，噢，我没事，托马斯···叔叔，呃，对不起，我吃了阿尔弗雷德给你准备的饭。”迪克也跟着慢慢坐下来，他的眼神乱瞟，就是不看我，“我对此感到抱歉。”
我有点想笑。
这个距离，我还能看到他面颊和鼻子上的雀斑，以及他的蓝眼睛。
布鲁茜对蓝眼睛的小孩，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吗？
伸出手，我一把揉上了迪克那头杂草般蓬乱的头发上，看样子，他有一阵没有去打理和修剪头发了。
“嘿！喔！托马斯叔叔！不要动我的头发！我已经三天没洗了！”迪克叫喊抗议，他的头向后仰，并且左右摆动，像泥鳅一样挣扎，想逃过我的大手蹂躏。
没门。
我又揉了几下他的头，直到最顶端的头发高高向天花板竖起，真正跟蓬勃向上生长的野草一般，我才罢休。
“迪克，刚才你提到了布鲁茜，她为什么她让你提前去公寓住？你们之间发生矛盾了吗？”我这样问他，“还有夜巡，是一种你们之间的游戏？”
迪克的表情很明显带上了慌乱，“呃，对，呃，游戏，那是，呃，一种捉迷藏，对，捉迷藏，”迪克的语气逐渐笃定，“偶尔我们会玩捉迷藏，天黑下来比较好藏一点，不容易被发现，猜拳输了的人要去当藏起来的那个人。”
“嗯——原来如此。”看来迪克的关注点在这上面，“那公寓呢？”
“布鲁茜什么都没告诉我，什么都没和我说，就告诉我，我必须搬出去住，”迪克很委屈，“她是个控制狂，总是把我当孩子一样管着，当成孩子一样轻视，但我已经快达到拿驾照的年龄了。”
“我讨厌这个。”迪克小声嘟囔。
我心里将这个时间计算核对了一下，“恰好”就是我失去记忆，被杀手女孩夜翼袭击，差点死在雨夜里，然后被蝙蝠侠送去医院的那一天。
看来，布鲁茜有她的顾虑，在她的规划和控制下，出乎意料但又很巧合地将她的养子隔绝在了这几天的事件范围外。
不然，猫头鹰法庭袭击韦恩庄园的夜晚，又要多一个受伤乃至受害者了。
“别在意，迪克，布鲁茜的心肠并不坏，她也是为你好。”就像那种很通俗的替父母说话的坏亲戚，我这样安慰迪克。
“嘿，听着，你什么都不了解···喔，布鲁茜！”迪克惊讶地转向了餐厅的入口，我也跟着将视线投过去。
穿着松垮睡衣的布鲁茜·韦恩，正站在餐厅的入口处，抱臂而立，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她的身后，管家阿尔弗正推着餐车进入餐厅，上面是两份早午餐。
布鲁茜径直大步走过来，眼神好像能同时杀死我们两个。
“回你的公寓去，迪克。”她居高临下，神情严肃冰冷，对着迪克下达她的命令，语气不容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