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哥谭中城区。

哥谭综合大学。

我穿着夜枭的装甲，蹲坐在教学区的钟塔顶楼上。

哥谭的大学并不是封闭式的，而是和商业区、住宅区交错，没有明显的围栏或者道路将其划分。

将视线抬高，可以看到将哥谭三个城区都拥入怀中的哥谭河，以及连接哥谭上城区和中城区的大桥。

“你在这，”夜翼走到我身后，“风景不错，不是吗？”

夕阳最后的余晖撒在哥谭河的河面上，波光粼粼，飞鸟从水波上掠过，投身向即将焚毁的红日之中。

“在谋划什么阴谋诡计？不要有任何心思，我会盯着你的，夜枭。”

“我只是在享受平静的退休生活。”我没有转头，而是继续注视着这个城市。

哥谭。

“那你为什么不去参加他们的聚会？你出现在这里，穿着这一身，并不像是要退休的样子。”夜翼不置可否。

“饭后散步。”我展开披风，从钟塔的顶楼一跃而下，借着逆风向城市的上空滑翔。

“嘿！等等我！”夜翼也同样跳下，在空中发射钩爪，远远缀在我的身后。

······

蝙蝠侠调查红头罩帮的犯罪活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对此颇感兴趣。

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变化和发展。

蝙蝠侠希望我与猫头鹰法庭划清界限，并不代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实际上，我们都清楚，她做不到。

这就是我为何出现在这里。

“快点，男孩们，行动起来。”码头的一个仓库前，一帮团伙正在准备着犯罪活动前的行动。

枪械，弹药，各种补给，被分配到每个人的手中。

为首的彪形大汉面色不善地怒视手下其中一个人，“那个弱鸡，是怎么回事？”他将手中的烟头弹到地上，用靴子碾碎火星。

彪形大汉所指的，是这伙人中唯一一个，风格比其他人不同的高瘦成年男性。

在体格明显更强壮于他的众人环视下，他的面色带有恐惧，和努力维持的勉强笑意，只穿着单薄的破旧西装，似乎浆洗缝补过多次，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已经发黄破旧了。

“BOSS，他说他想‘入伙’，”另一个明显更滑头的家伙凑了过来，“他说，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吧，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以‘我’能承担的工作得到的微薄薪水，扣除房租水电和伙食后，根本寥寥无几，我需要钱，求你们了，请带上我，我会做任何我能做的。”

“下不为例。”被称为BOSS的家伙，“不要再带这种残次品过来，我们需要的是身强力壮的好小伙，不是拖后腿的废物。”

随后，BOSS转过身，和其余人商量其他的事宜。

“看，我就说吧，免费送上门的没好货，”滑头的那个家伙用手肘撞了一下开始被质问的那个人的胸膛，“你还不信，非要把他带过来试试。”

“闭嘴。”这个从面色看明显更狠厉的人反驳道，抓起物资箱中的撬棍，泄愤似的一把扔到了这个高瘦弱鸡的怀中，将他砸得后退了几步。

“嘿，弱鸡，叫你呢！愣着干嘛！赶紧上来！”其他人哄笑着，不知是谁出手推了他一把，将他踉跄推进了厢型小货车后厢内。

他跌坐在车厢内，其他几个同车厢的匪徒，坐在车厢内两边的箱子上，面色不善地审视他。

“我···我有名字，我的名字叫杰克。”杰克的口中喃喃道。

“不管你是叫杰克、汤姆、或者约翰，给我乖乖滚进去，别挡着车门。”

“砰！”门关上了。

其他人的身上无不装备着枪械和防弹背心，而可怜的杰克，除了他自己的衣物，只有一个曲折的撬棍防身。

这撬棍看上去并不是合格的装备，更像是在哪次维修车辆时，过度弯曲被淘汰的废品。

几辆车从港口出发，目标俨然冲着哥谭市中心的银行方向驶去。

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从怀中、兜里掏出红色头罩戴上，只除了可怜的杰克。

司机将车子停到银行门前，银行门口的保安警觉地出声，“嘿，你们！这里不准停车！”

并不是银行门口不准停车，而是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已经在哥谭无数次上演了。

保安拿起对讲机，“一级警报！一级警报！”

整个银行顿时警铃大作。

此时，银行已经是下班的时间点了，里面没有顾客，只有少部分巡逻的警卫和加班的银行雇员。

防盗门缓缓封锁整个银行。

匪徒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分工，在银行的两个入口布置了炸药，只需要“轰”地几声，防盗门就被破坏变形，能够供成人出入了。

“就是这样！”有匪徒出声赞叹。

“上！上！上！抢不够足够的钞票和金条，我们这次可就亏本了。”在BOSS的指挥下，装备精良的匪徒们冲进了喧闹空旷的银行中。

“不去执行正义？”在银行对面的居民楼天台上，我问身旁的夜翼。

她并没有立即回复我，而是将手按向了耳中的微型耳机，似乎在接收耳机中传来的声音。

“我记得你曾经很喜欢这种游戏，和我对着干，”爆炸产生的火光与灯光映在我的装甲上，“为什么现在不去？”

“我要盯着你。”夜翼拒绝了我。

匪徒们的最后方，有一个身影，拿着撬棍瑟瑟发抖。

他并未带着任何掩饰面容的装饰，这也是他犹豫不决，没有一齐进去的原因。

这会暴露他的身份。

但显然，也没人在乎他。

一个被爆炸波及的红油漆桶滚到了他的脚边。那是箱型货车里的，只是被爆炸影响震得滚落出来。

“行动快点！条子们要来了！”一些行动迅速的匪徒已经扛着被包裹的钞票冲了出来，后面慢些的，则是推着放了几层金条的推车。

“一分钟！再出不来就等着被条子们逮吧！”匪徒们的BOSS拿起腰边的对讲机，大声吼道，“速度快点！”

喧闹之中，一个身影以无可撼动的力道，降落到匪徒们将要上去的厢型货车其中之一上方，重量将车顶砸得凹进去。

“哦，呃，这是什么！”周围的匪徒们惊得纷纷后倾，甚至有的连带着装满钞票的包裹向后跌了个趔趄，倒在地上。

“是蝙蝠侠！”不知是谁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