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几乎是一瞬间就锁定了秦墨寒的位置,它长啸一声,九寸长的毒牙在月光下泛着青光,猛地朝秦墨寒扑来。
苍雷爆发一道强劲的剑气掀飞白蛇。白蛇狠狠砸在山崖上,山体震颤,几块巨石顿时自庭扬山上滚落下来。
南倾急急展开结界护着山崖下百姓。
山上白蛇恨恨地瞪着秦墨寒,想着他哪怕修为高于自己,此刻开着这么大的阵法,许是分身乏术,便想再来一击。
见状南倾忙道:“融天给我!”
回答他的只是一句话:“不需要!”
青白衣袍翻飞,滔天灵流摧枯拉朽,逼得南倾都有些吃不消,更遑论那白蛇。
秦墨寒召出融天,手握双刀飞身而起去追那白蛇。
白蛇见状顿感不妙,钻进石隙要逃,却不及秦墨寒迅捷,被他一刀钉住蛇尾,扯着尾巴拽出来。
白蛇长啸一声,转身要咬秦墨寒,秦墨寒却是有防备,抬手用胳膊挡住。
相当于将胳膊送到白蛇嘴边。
白蛇心内一喜,毫不犹豫咬下去,顿时两颗毒牙都被崩断。
白蛇一声惨啸,却还是没法松开秦墨寒的胳膊。
秦墨寒另一手握着的刀便刺入它体内,转刀横劈,它身子便几乎被斩成两段,只剩一点皮肉连接。
此刻的白蛇几乎也是出气多进气少,秦墨寒甩手将他扔到山下,只听轰隆一声地下就被砸出一个大坑。
白蛇在坑里疯狂扭动,也未能移开寸地。秦墨寒挥出苍雷,苍雷便扎进白蛇七寸,死死钉在地上。
“是他么?”
这是条白蛇,掳走云翊的是条黑蛇,秦墨寒是问的是它是不是咬伤云翊那条魔蛇。
也就是他请卦问到的那条即将化蛟的蛇。
“嘶——”南倾表情有些为难,“他身上有龙魂的气息,虽然不弱但龙魂是不在他体内的……”
“所以是他吗?”
南倾并不急于回答,换句话说他也拿不准,毕竟当初也只是猜测咬上云翊的蛇和想夺他龙魂的蛇是同一条。
“他实力不弱但要是说化蛟应该也不至于,按照吸食魂魄修炼的速度,是起码还要个五百年吧……莫非他有其他办法能短期内迅速拔高修为……”
说完这句话,南倾觑了地上的白蛇一眼。
他的身子极不自然地抖动一下。
“算了,管他那么多先取了他的胆吧,不差他一条。”
地上那白蛇又是怕又是疼,蜷成一团。
南倾贱吧嗖嗖地踢了白蛇几脚,白蛇恼怒要咬南倾,好在秦墨寒手快一刀刺入它大张的嘴。
从嘴进,自头顶出。
白蛇吃痛猛地挣扎。也不能说是徒劳,他成功地将差点就断开的身体挣断了。
秦墨寒乜他一眼:“别作死。”
“嘿嘿。”
“蛇胆在哪处?”
“腹部。”
秦墨寒想了想:“具体在哪?”
南倾耸耸肩:“哪我怎么知道?全剖了找吧。”
也对,毕竟他也不是蛇:“行。”
两人正商量着怎么处置白蛇,因着他都成这样了,也没刻意看着他。
没成想此白蛇将身坚志残发挥到了极致,都这样了他还是成功逃脱了。
再回头时,只见一段萎蔫的蛇身,头早就不见了。
二人沉默一阵,是秦墨寒先出声,他说:“靠。”
“算他厉害,不过就剩个头了,它怎么爬走的。”
说真的,南倾这么一说,秦墨寒也好奇了。
他咋走的?
当然,不能太纠结这个,这边还有一堆半死不活的人呢。
正常病死的人绝不会有这么多,想来是中了蛇毒。
经南倾证实,也确实是如此。
几乎都是中了蛇毒,有人中毒深,已现了死相,却也只是很少一部分。大多数人中毒尚浅,外貌瞧着与常人无异。
也不知为何那魔蛇要提前将他们召来,难道真的是想迅速拔高修为?可这点魂魄完全不足以让他化蛟。
他就不怕弦鼗城百姓不信活牌位之说了么?
还是说出了什么事?
秦墨寒暗肘,他们尚未失魂,只需解毒便好。
解毒也不难,拿南倾放血便好。
秦墨寒的眼神,看得南倾心里毛毛的,他轻咳一声后退半步。
“墨寒,你干嘛这么看我?”
“放你点血给他们解毒。”苍雷幻成匕首,递给他,“你自己来,我下手没轻没重。”
南倾:“……其实我有办法配解药。”
“那算了,等他们醒了一道回去吧。”
南倾:“……”
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人。
算了,这就算是保下一条性命。
这么多人,要放他的血,真死了。
来时本就是已逾三更,与魔蛇闹了这么一通,此刻也要天亮了。
陆续有人醒了,皆是惊惧。
秦墨寒经历了莫名其妙的一天后心情并不是很好,谁都不想理会,与他们解释的任务全权交待给南倾。
偏生他们还不是一道醒的,南倾只能一个个和他们解释蛇魔怎么回事,还得安抚他们让他们不要担心先回城等着。
直到日上三竿,才同最后一个人解释完。
南倾一龙累的和狗似的。
“好了?”秦墨寒眼皮微抬,打了个呵欠,“那我们也回去吧,你困不困?”
与秦墨寒不同,秦墨寒不吃不睡还能用灵力扛着,南倾就只能硬抗。
“嗯,又累又饿……”南倾语气里湿漉漉的,委屈巴巴瞧着秦墨寒。
“我带你回去,反正他们中毒不深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你歇好了再说。”他到底心软,“你小心些别再叫融消散了。”
南倾却是微微一笑,朝秦墨寒那边跨了半步。
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秦墨寒只觉身上微微一紧,衣裳上便多一处整条盘绕起白龙纹。
那该是南倾。
秦墨寒不禁轻抚衣上的龙纹,龙纹微凸,触上去凉丝丝的。
“我附在你衣裳上,便是万无一失。”语气里居然有些甜丝丝的笑意。
“有这样的本事不早点拿出来,非要吓我一回是不是?”秦墨寒随意抱怨一句,便踩上融天往陈府去。
“回府后你叫他们准备白术、七叶一枝花、元胡、玄冥。多备着点。”
“哦。”
南倾一觉睡到下午,陈府门口站满了人,皆是中了蛇毒的人。
秦墨寒在他屋里,南倾醒时秦墨寒正托腮发呆,另一手垂着,手里还拿着金刚经。
南倾侧身看了他片刻才开口:“墨寒,我醒了。”
秦墨寒回过神:“哦,那就干活吧。”
南倾坐起来,他手指在鼻下揉了揉,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
方一开门,门口侯着的小厮便迎上来:“仙长!您可醒了!”
“嗯,叫他们少安毋躁,药材准备好了么?”
“嗯。”
南倾跟着他去了西厢房,药材存在那边。
“嗯,你们出去吧。”他拿起药称在秤盘上放了几片白术,“墨寒你来帮我。”
等人都出去了,南倾才放下称:“起锅烧水,药全放进去煮了。”
秦墨寒不明所以:“啊?”
“放什么药不重要,我拔几片鳞放进去一起煮,药到毒消。”
“……你早说我就自己来了。”
秦墨寒是雷火双灵根,起个火不是难事。
二人将药材全扔进锅里。
“刀给我。”
“少拔点,够解毒就行。”秦墨寒将苍雷幻成匕首给他。
南倾接过刀,撩起衣袖,在他胳膊上有一片狰狞的疤。
秦墨寒见了,微微蹙眉。
南倾莞尔:“你知道的,我不修炼,想干什么只能拔鳞片。”
一面说一面拿匕首剜掉疤上刚长出的鳞片。
尚未见到时自然是无所谓的。可亲眼见他剜自己的血肉,还是有些心悸。
秦墨寒心头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拉住南倾的手腕。
南倾楞了一下,瞧着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笑了。
“怎么了?”
他手腕上微微用力,抖抖匕首,上面的鳞片带着血珠滚入沸腾的锅中。
秦墨寒喉间像堵了什么东西般难受,他在乾坤袋里翻找半天,掏出一个瓷瓶。
打开瓷瓶拉过南倾的手将里面的药粉撒在他伤口处:“我师妹配的药,很好用,上药也不疼。我给你拿几瓶。”
“好。”
“不过你也不用这样,有我在。”
南倾眉梢微微挑,他看着秦墨寒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他很痛快地说:“行。”
药煎好了,药汤显着点着点金红色。
“我去找点吃的,你给他们分药。”
“哦。”
南倾手里把玩着秦墨寒给的瓷瓶,哼着小调离开西厢房。
陈府是间八进的院子,四下都有丫鬟小厮。
虽来了有几日,但南倾也未在府里闲逛过。
“嗯?陈二小姐?”南倾看见行色匆匆的陈嘉妚,他身后还跟着个郎中模样的人。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神情中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却还是应了南倾的话:“我儿子病了,昨夜三更开始发烧。
“哦,那二小姐快去吧。”
陈嘉妚朝他点点头,带着郎中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南倾哼笑一声,转身往膳堂去了。
好歹吃了点才去寻秦墨寒。
秦墨寒已经分好了药,正在与四离山庄弟子们商讨事宜。
按如今形式看来,那魔蛇就是幕后主使。
自秦墨寒的卦象看,魔蛇即将化蛟,但南倾又说他离化蛟起码还差五百年修为。
也不知他要如何填补这五百年,若是想靠吸食魂魄,怕是把弦鼗城人杀尽也办不到。
昨夜不防让他跑了,虽是跑了却也身负重伤。
也不知道他下一步是养伤还是顶风作案。
“墨寒。”南倾推门,视线在四离山庄弟子身上转了一圈,“嗯?都在啊。”
“怎么了。”秦墨寒问。
“刚刚我看见陈家二小姐了。”
他们几个都不很上心,一介弱女子罢了,她能干什么?
“陈二身上有我龙魂的气息。”南倾说,“只是太微弱了,当时我以为自己感觉错了。现在想来她也许和魔蛇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