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秦墨寒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走！”
很明显，秦墨寒的话比南倾有用很多，四离山庄弟子立马就跟着他去了。
几人冲到陈嘉妚母子几人住着的院子里，秦墨寒冲在最前。
刚冲到屋子门口，秦墨寒瞥见廊檐下站着个小姑娘，正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忽地，门从里面打开。
“仙君们这是要做什么？”
是陈嘉妚送郎中出来。
秦墨寒下意识将众人护在身后。
陈嘉妚只是朝他们笑了笑，转身送郎中出门。
“小姑娘，要不要吃糖？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哎呀不要害怕嘛！哥哥又不是坏人！”
秦墨寒回过神，看见南倾蹲在刚才那个小姑娘面前，手里拿着糖笑嘻嘻地哄着她。
……
“南倾！”
他一回头就看见炸了毛的秦墨寒，他抬起食指按在唇上：“嘘，你不要说话~”
“小姑娘~”
小姑娘哇地一声喊着哥哥娘亲跑进屋了。
生平第一次被姑娘驳了面子，南倾现在是有些烦的。哼！庭扬山上那两条蛇是真能折腾！
他们折腾半天到头来自己收拾烂摊子！
“那魔蛇差不多也被墨寒废了，不必再理陈嘉妚，她掀不起什么风浪。”南倾微微叹息，眼神盯着那到木门，“想来陈员外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想做什么让她去吧。”
“可是我们受托解决陈府魔蛇作祟一事……”
“是啊，你们的委托，与我何干？”南倾拽着秦墨寒要走，“解决不了是你们没本事。”
“你！——小公子？”见南倾真不愿意帮他，他便将目光放在秦墨寒身上。
秦墨寒有些为难。
“墨寒，听我的，我是真的打算帮你的。”南倾松开拉着秦墨寒胳膊的手，微笑着看着他，“但你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你就听他们的吧。”
秦墨寒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和南倾的关系好像是自己在帮南倾找龙魂啊……
他不确定地看了看南倾，想反驳两句却被他那自信满满的表情唬住了。
不对劲，他不是说在陈嘉妚身上察觉到他的龙魂了么？
这么想着，他鼓起了勇气想和询问南倾，南倾也意识到秦墨寒想说话，赶紧拦住。
“这样吧，你们守在这边。”秦墨寒从怀里掏出一沓符纸给他们，“这是朝晖给我的，你们拿去。”
“诶！你——”
在秦墨寒还没反应过来，他拉住秦墨寒就走：“走吧墨寒。”
四离山庄的弟子自是拿秦墨寒没办法的，只能听他安排。手上有朝晖的符纸，他们心里也踏实一些。
南倾有些小人得志地瞧着四离山庄弟子，当着他们的面拉着秦墨寒走了。
“明天我们去庭扬山那个山洞看看，这次我和你一起。”
南倾起时是下午，他们分好药便已暮霭四合，现在天差不多完全黑了。
秦墨寒点点头，嗯了一声。
翌日，秦墨寒醒了。
陈府已经备好了饭给秦墨寒送来了。
弦鼗城的事他毫无头绪，甚至连有几条蛇都没弄清楚，不免有些挫败感。
他如今又早已辟谷，吃饭不过是好玩，如今兴致缺缺，便没吃早饭直接找南倾去了。
南倾却还未辟谷，要不然也不会饿晕在巉崖。
此刻南倾也才刚起，才只是换身衣裳他身上便覆着一层冰凉的薄汗，心慌至极。
南倾呆呆地坐了半天。
昨夜那梦，当真是坏极了……
他抬手，撩起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胳膊。
那道狰狞的伤疤当真是格格不入。
南倾手掌抚上那疤，再移开后那处便覆上了鳞片。
他的鳞片是银白色的，只是拔下来后会被他的血染成金红色。
他瞧了片刻后，居然是毫不犹豫地拔下自己的龙鳞。
他心中郁结时就是喜欢看自己流血，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才好。却也只是敢拔掉自己身上一小片龙鳞，怕疼，更怕别人知道。
指尖染上一片金红的血，疼，但也很痛快。
许久，半条胳膊都是鲜血淋漓。
南倾端详许久，满意了才解开发带绑住胳膊。
他盯着地上的鳞片看了许久，然后蹲地上一片片捡起来。
龙是瑞兽，满身都是宝物。哪怕是龙鳞，也是珍宝。入药延年益寿，随身佩戴招财进宝，锻物更是不可多得。
南倾是怕疼的，反正已经拔了，干脆捡起来留着慢慢用。
“你在干什么？”
秦墨寒一推门，瞧见的便是撅着腚捡东西的南倾。
闻言南倾回头，他的发带拿去包扎了，此刻头发是披散的。
披头散发不很庄重，却莫名地好看。
他朝秦墨寒露出他常挂在脸上不达眼底的笑：“你来了。”
“你在干——”猛然瞧见他指尖上干涸凝固的血液，“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秦墨寒在乾坤袋里一阵乱翻。
南倾想知道他在翻什么，便住了口看他。
不多时秦墨寒掏出个瓷瓶和一段藕色的帛带一起给他：“我师妹配的药，要我帮你把头发束好么？”
南倾伤在胳膊，完全能被衣袖遮住。秦墨寒只能看见他指尖都是血迹，还以为他伤的是手。
这才提议要为他束发。
南倾有一瞬的讶异，但也只是一瞬。秦墨寒其人，见自己受伤不管才是稀奇。
南倾只是接过瓷瓶朝他笑了笑：“多谢了。他坐在椅子上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意思很明显，需要秦墨寒为他束发。
他坐地端正，笑盈盈的。五指握拳，里面是他的鳞片。
秦墨寒自乾坤袋里拿出梳子，帮他束发。
“墨寒。”
“嗯。”
南倾摸摸下巴：“你身上好多药。”
“我师妹有病。”秦墨寒脸上僵硬一瞬，“到处乱塞东西。”
“哦。”
“成了。”秦墨寒拍拍他的肩膀。
“嗯。投桃报李，我也送你点东西。”
他起身，握着拳将手伸到秦墨寒面前。
虽是疑惑，秦墨寒还是伸手摊开掌心搁在南倾手下。
南倾将手里的鳞片放在他手里。
那鳞片染了血，变为金红色，还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我的鳞片，送你了。”
秦墨寒没收起来，反而问：“哪儿来的？”
南倾耸耸肩：“自然脱落我捡起来的，和掉发一样。我难道还会没事儿主动拔么？我可怕疼了。”
秦墨寒这才放心，妥帖地收入乾坤袋里。
紧接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南倾就走。
“哎，等等！我……”
秦墨寒不听。
南倾认命。
还未出陈府，便在廊庑上遇见了陈员外。
他瞧着是专门等人，一副焦急的模样。
方才秦墨寒来寻南倾时就远远瞧见了他。他看见秦墨寒了，却没叫他，该是等南倾的。
果不其然，见到南倾时，他明显神色一动。
只是碍于秦墨寒，他忍住了。
“他好像想找你。”秦墨寒提醒他。
南倾哼笑两声：“哼哼哼~~墨寒啊，你都瞧出来了我能瞧不出来么？我就是不爱搭理他。”
“哦。”
南倾是不想理他，却拦不住陈员外。
见他俩过来了便拦住他二人。
“二位仙君留步——”
秦墨寒本来对陈员外没什么感觉，此刻他也知道陈员外似乎不是什么好人，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你要做什么？”
陈员外有些尴尬，却也还是挂着一张笑脸：“仙长，我有些话要问这位仙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可以。”秦墨寒干脆利落的拒绝。
“诶——”南倾搭上秦墨寒的肩膀，“别和个暴躁的小野兽似的，我和他去呗，他还能把我怎么样么？”
秦墨寒：“……”谁说不乐意搭理他来着？
秦墨寒抱着臂靠在廊柱上，别过脸不看他们。
南倾轻笑一声，跟着陈员外去了。
走了没几步，南倾就开口：“行了，有话就直说吧，我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弯弯绕绕。”
陈员外擦擦汗：“我是想问，我那侄女……”
南倾打断他： “嗯，她要杀了你们。”
陈员外吓得身子一抖，忽地激动起来：“仙长救命呐！她都想要我们性命了你们难道不想想办法么？”
“嗯……”南倾想了片刻道，“与我何干？你们阖府上下，蛇鼠一窝，一个好人都没有。”
瞧着陈员外不可置信的表情，南倾笑的更灿烂了：“干嘛这种表情，难道你无辜么？。”
南倾食指竖在唇前，又欣赏片刻陈员外的表情，才去找秦墨寒。
“走吧。”
听到他们谈话内容的秦墨寒脸上怪异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而后很认真地说：“你是真的有病，病的不轻。”
南倾只是微微一笑：“墨寒你听我说。”
他捋了一遍他知道的东西，大概想清楚了整件事：“城中化蛟的蛇只有一条，就是带走云翊的那条。伤了云翊的那条魔蛇，根本没有化蛟的能力。”
他看着秦墨寒呆愣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他继续道：“你重创的蛇傀也就是那条白蛇应该是魔蛇的手下，至于魔蛇本尊，不在庭扬山就在陈府。”
“什么？！”
南倾眸色沉了沉：“陈嘉妚和她的那两个孩子与魔蛇的关系……不太好说。”
“……”秦墨寒沉默一瞬，而后有些尴尬地说，“陈小姐可能已经死了。”
“什么？！”
秦墨寒尴尬地咳嗽一声：“融天和我说了，但我觉得不太可能，就没管。”
南倾：“……好好好，有什么事都不和我商量对吧？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对我置之不理是吧？有没有把我当自己人看？秦墨寒你真的叫我心寒！”
秦墨寒：“……”
虽然觉得南倾这话有点怪怪的，但是秦墨寒还真被这番话说得更加心虚。
他那点神情微末都落在南倾眼里，他有些想笑，但还是故作严肃地说：“以后不要瞒着我了！你要是早告诉我我早就把这件事解决了！”
“哦……”
片刻后，秦墨寒反应过来：“所以现在我们去哪里？”
“庭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