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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番外:崔晓与李惟清于九月十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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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气温不低,徐城稍北,但仍热得不行,躲在树荫之下也没凉快到哪去。崔晓与一条大黄狗一蹲一趴躲在摇椅之后,蹭着邓海泰手中团扇带起的些微清凉小风。

邓海泰是盈满楼的老板,也就是跑堂伙计赵二的老板,已过半百。旁边这狗不是他养的狗,人他也不认得,但闭目乘凉,竹制摇椅微微晃动,悠悠闲闲,也不介意。

狗张嘴吐着舌头哈气,崔晓也热得学着张嘴吐舌,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他闲不下来,一边顶着困意,还要一边逗着狗玩,心想:邓恩致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邓恩致是个年方及笄的小姑娘,活泼好动,平日言语不太搭调,行事古怪,但也未当真做过出格之事。说到此人,在徐城当中虽是公认的不好相与抑或麻烦,但说到真心讨厌也没有几人,毕竟七月时她才来此,人长得矮小玲珑,声音清脆若铃,一眼瞧去无甚威胁。

徐城很平和,平和之处人总是更加包容,虽然她吵吵嚷嚷,有时有些刁蛮古怪,遇上了也没谁真将她的所言所行往心里去。邓恩致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邓海泰身后,走哪儿跟哪儿,今日倒是还没见到。

正想着,崔晓身后的屋门忽而吱呀一声,被一把推开,钱婶拎了个包袱甩手给他,说道:“喏,加高领子又加厚了的冬日衣服,要我说这衣服做得也忒早些,离冬天还有些日子,再者,我们这儿冬日也没那么冷啊?”

“谢谢钱婶!”崔晓手指一勾,将其接过,捧在怀中,应道,“过些日子可能要跟师兄出远门,提前备着总归没错呀。”

说着也不愿起身,贪了会儿清风凉意,待钱婶摆摆手又进了屋,方才慢慢站起。犬仍趴伏,吠了一声,于是崔晓与它和邓海泰告别,将包袱拿手指勾着,甩在左肩,慢悠悠走在街上。

太阳高高悬挂,街上诸人往来行过,皆是又快又急,赶着到阴影下消去些热意,再歇歇脚步。崔晓穿着半臂,捧着大包袱慢慢走着,渐也慢不起来,口干舌燥,只想赶紧回师兄那处院落当中,赶着喝上口绿豆或酸梅汤,哪怕仅是凉水也好。

他方才加快脚步,刚要施展轻功,忽而耳闻不远处一声尖利叫喊,于是只得脚步一转,轻功是用上了,却是朝着反方向忽而疾行。

如雀落枝头般轻巧,崔晓以足尖指腹撑在屋檐,稳住身形,便见一名着轻薄葛衣的少女半张着嘴,一声惊叫,单手指着巷子:“啊呀,方才有个人摘花走了!”

正是邓恩致,她的个头矮,正值少年,瞧起来却像是只有十岁左右。她的声音不小,但这几月下来,徐城当中的居民大多已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因而无人投以关注。

崔晓见并无大事,松了口气,单手携着包裹,在上面朗声问道:“摘了什么花?”

“野花!小小的,白白的。”邓恩致抬头招手,并无惊讶意外,说道,“你的嗓音有些哑了,我请你喝些汤饮吧!”

“不必,只是你方才声音实大,我担心出了事情,这才来此,既然没事,我便回自个儿住处了。”崔晓笑笑,朝她一挥手,刚刚转身,又犹豫了一下,向她道,“啊……对了,邓老板人在钱婶门口的那棵树下乘凉。”

“喔!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谢谢!”邓恩致向他的背影大声喊话,难免又惊起了附近树梢的一片家雀儿。

离着老远,临近门口,崔晓便见李惟清正在门口晾晒药材。一脚踏入大门,本想问李惟清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嗓子一卡,师兄二字就剩了半个模糊音节。

李惟清正巧在他面前背对门口,待崔晓清了清嗓子,已毫无停顿地转过身来,捏开他嘴巴,瞧了两眼舌头,手背一贴脖颈,便道:“没上火,约是快变声了,说来你这年纪倒也应当。”

“我从钱婶那里把衣服取回来了。”崔晓复又清了清嗓子,快走两步将包袱扔进屋里,回到院中,随手便要端起桌上的浅绿汤饮。

然而李惟清更快一步,已手一伸,先崔晓拿过,将整碗东西泼洒在了院中,把碗倒扣,嘱咐道:“喝绿豆汤回去拿个干净碗,这只进过虫子。”

“那我可一滴都不给你留喽,师兄。”崔晓笑嘻嘻地进屋去,未见李惟清脚边的土壤已显异色,他无奈地摇摇头,踢了些土以作遮掩。

今日晴朗,该做的事也已做得差不多。李惟清想想,便道:“也别全喝了,留些灌两个水壶,待会上山。”

徐城近处有座孤峰,二人本就定好今日攀登,活动活动身子骨,同时也好将昨日飞进山林的机关鸟找回来。桓温佘给他们这样东西时完全没说要怎样用,结果俩人试着试着,前些日子是能将之放飞了,可对它会往哪飞、什么时候停下,却毫无头绪。昨日傍晚它飞进了山林,晚上毕竟难找东西,只得作罢,放到今天再说。

崔晓依言拎了两个水壶出来,已给自己洗过把脸,自觉清爽许多,兴致便也高,将上一趟山当作玩耍。路过赵大鹏家时,他们家的小猫崽扒住崔晓的袖子不肯撒手,崔晓又怕掰坏猫仔爪子,无奈之下只得拿吃的逗了好一会,这才得以提着它的后劲皮毛,把猫崽交还给吕颖。

这么一耽搁,便已时至下午,空气稍有憋闷。李惟清惯来能忍,并不言语,崔晓抱怨了一句,喝下几口绿豆汤,便已又重新振奋,活力充沛。

崔晓说这是李惟清妙手,做的绿豆汤有奇效,李惟清摇头笑笑,应承下过些日子再做绿豆糕吃。两人一路行至山中,李惟清独自向山顶行去,崔晓则运起轻功,已四下找起了桓温佘给的机关鸟。

林中树叶簌簌而响,影子摆动,间隙碎光晃眼,好似金色波浪般摇摆;虫鸣鸟叫响在耳畔,并不嘈杂,缓而舒。声也慢慢,行也慢慢,李惟清有意等等崔晓,步子缓慢,便有空去瞧看四周,见鸟雀展翅,也见虫豸逃窜。

天气很热,云朵奶油般在天上融化,无影无踪,于是万里无云,放眼瞧去只余一片浅淡厚重的碧蓝天幕,辽阔的在眼前舒展。山顶有慢慢琴声悦耳,李惟清四下找寻,却未能找见这音声自何处发,稍待片刻,崔晓便也已至山顶。

他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与插在发丝当中的羽毛,向李惟清一举手中机关鸟:“找到啦,师兄!你猜怎么着,居然被只雕叼到了巢里……”

琴音歇了,李惟清便也不提。他们二人在此歇坐片刻,于旁侧小亭乘凉,就地取了些石子当作棋子对弈,李惟清善于此道,见崔晓冥思苦想便也不催,有云漫上,便侧首瞧看云卷云舒。局至中盘,看天色却已要落雨,于是李惟清便将棋子落位记下,与崔晓快些下山。

休养些时日,李惟清身体已好了许多,回到徐城没费太多时间。天上的云已聚作一堆,眼看将要下雨,崔晓却忽而转了身,李惟清跟着脚步一顿,便听有人喊道:“啊,你摘了这株草,又折了枝条!”

语中无恶意,偏生声音很大,引得许多人去瞧看。果然又是邓恩致,她背对着崔晓与李惟清,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一个明显将脚步加快的人。

“邓恩致?”崔晓道。

于是邓恩致回身,眼睛一亮:“呀,又是你?”

“嗯,你怎么喊得这么大声?”崔晓好笑道。

“摘花踩草折枝,你觉得本质上是因为什么?”邓恩致歪着头,边这样以问答问,边已蹦蹦跳跳走得远了,未给崔晓再说两句的时间。

崔晓挠挠头发,再摘下来两根漏网羽毛,跟李惟清又迈开了步子。

李惟清缓声问道:“你觉得她想说什么?”

崔晓仔细想了一想:“……就像喜欢绿色植物不代表也要把自己变成绿色的,喜欢欣赏盛开的花朵,也不代表能将它摘下,据为己有,我想她是想说……嗯……嗯……”

他卡在这里,皱眉冥思苦想着合适的词汇,不知不觉便想了一路。走到钱婶的铺子前时,她已经在收晾晒的衣服,而邓海泰却依然躺在摇椅之上,悠闲极了。

“邓老板……”崔晓稍有疑惑,先将想了一路的事情放缓,本要发问,却被邓海泰抢了先。

邓海泰总算还是对崔晓有点印象,忽然开口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将徐城酒楼食肆的菜谱都问了个遍的小子?”

“是倒是,但是……”

“你想找个好吃的菜谱,不难。想找个好吃又独特的,却有些困难。”邓海泰缓缓道,“你小子闲着,倒可往东北方一路找找……海州如何?”

“多谢邓老板提醒。”崔晓找这菜谱,本也只是为了跟姚羽的一句承诺,自己没什么额外的兴趣,于是很快转而问道,“咦,你的女儿没来找你吗?”

邓海泰晃晃扇子,问道:“嗯……什么女儿?”

“邓恩致?”

“她不是我的女儿。”邓海泰笑着摇了摇头。

“啊?”崔晓一懵,“你从未说过,所以……城中的人都以为她是你的女儿。”

邓海泰道:“我没有女儿,况且……你们也没问过我啊?”

摇椅后的狗吠了一声,忽而起身,小跑到了钱婶铺子的屋檐下,是已下雨了。

雨势小,约莫着要下上一阵。

邓恩致甩手翻进石洞当中,当场打了个喷嚏。

这处石洞就在徐城临近的孤峰顶部,洞中有一人正轻抚手中琴弦,问道:“你怎么才来?”

“我还想问你呢,舒鹤径,你怎么迷路迷到这里来的。”邓恩致揉揉鼻子,又打了个喷嚏。

抚琴的女子头发披散于肩背,瞧着似乎很是温婉,却毫不客气地一伸手,说道:“拿来,小姚。”

“别叫我小姚了,姚呼延起的假名,偏要用他的姓,恶趣味……”邓恩致嘀咕着,伸手递出来张弓,说道,“喏,我还要在这里待许久,不在下雨天出城太久,这么好的机会,回去当我的‘疯言疯语的骄纵丫头’啦。”

说完,她行动很快,当即迈步便走,徒留说话慢了半拍的舒鹤径弹指缓缓拨了一下琴弦,幽幽道:“丫头,方才自己也说我迷路了,却半步也不等我一下。”

话刚说完,却见邓恩致又自石洞边沿探出头来,说道:“对了,舒鹤径,你放在鸟巢里的机关鸟被崔晓捡走啦。我看,要不你就先凑合用我这只吧?”

“……那里面还有封信呢?”舒鹤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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