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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君心似我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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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棠心脉恢复及快,黄大夫因此难得看苏辞的脸色都好了几分。

苏辞却因为连日奔波,又受了内伤,反而经脉受损更严重了。

黄大夫替他施了几次针,将养了十余日才日渐好转。

苏辞寄人篱下终究不便,青棠主动提出要回斛水镇。

时逾白拗不过她,给他们备了车马行囊,又安排黄大夫跟他们一起上路。

二人此时心意相通,正是情浓之时,倒不急于赶路,反而一路走走停停,几日才到了庐州。

此时已是秋末初冬,天气已有些转凉了。

庐州环山抱水,环境清幽,二人选了一处临湖的客栈,名为清风。

客栈大堂里正有二人在饮酒,一人眉目清朗,举止风雅,另一人相貌俊朗,英姿飒爽。二人衣着精致华贵,与稍显普通的客栈有些格格不入。

苏辞见到他们二人,微微一怔,二人却毫不惊讶,显然早已等候多时。

此时坐在那里喝酒的,却是陆今安与江风。

闻名江湖的“四君子”, “君莫笑”陆今安,“君莫惹”江白,“君莫言”江风,“君莫停”傅恒,四人本无门无派,却因为武艺出众,又好打抱不平意趣相投而成为至交好友,后来因为沈星辞的缘故,加入了侠义盟。

陆今安足智多谋,傅恒爱好风雅,而江白和江风兄弟二人,江白豪爽,江风耿直。

苏辞见到昔日好友,初时虽有些讶异,但几月来心中早有预料,惊讶过后亦从容坐在他们二人对面。

陆今安二人望着苏辞与青棠交握在一起的手,难掩惊奇地细细打量。

“这是我娘子青棠。”苏辞微微挡住他们打量的视线。

青棠抱着通体雪白的糖豆,神色淡淡地点点头。

江风有些唏嘘,“你居然真的成婚了。”

眼前女子容貌虽然出色,比江湖第一美人宋扶楹却远远不及。

苏辞眉眼隐含温柔满足之意,“因之前病重,故而未曾请诸位喝一杯喜酒。”

“病重?”二人虽然这几个月已听到诸多传闻,但听苏辞亲口承认,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少阳山一战,受伤颇重,三年来一直缠绵床榻。”

江风喃喃道,“那魔教教主时逾白,竟厉害至此?”

陆今安关切道,“如今可痊愈了?”

苏辞摇摇头,“右手已废,武功早失。”

江风脱口道,“那侠义盟的弟兄们怎么办?”

苏辞微微摇头,“三年前,我就已不是你们的盟主。”

“自你失踪以后,侠义盟已不再是当初的侠义盟了。”陆今安沉声道,“当年你忽然请辞,宋泊简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接任以来对我们这些人诸多打压,大多借故调离神鹿山庄,流放到各处,如今能留在庄内的仅剩当年十之一二。”

苏辞竟似有些失神,垂眸沉吟了一会,“昔日之事莫在重提,如今更是力不能及。你们若是想叙旧,我自然乐意陪你们抚今追昔,但若是来劝我重回侠义盟,恕不能答应。”

二人望向苏辞右手,当年剑不离手的少年,如今却已两手空空,陆今安勉强笑道,“多年不见,一时激动,竟有些失言。”

苏辞对青棠柔声道,“不如娘子先回房休息?”

青棠冲二人微微颔首,“失礼了。”

陆今安望着青棠离去的背影,“你与你娘子,如何相识?”

“身受重伤之时,全靠我娘子舍命相救。”苏辞目光柔和。

江风忽然抖了抖,一脸难言,“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也会有这样的眼神。”

他们一起纵横江湖之时,风发少年,快意恩仇,大多有那么好几个红颜知己。

但沈星辞一直洁身自好,对各种美人的示好视而不见,那时还以为他是因为已有宋扶楹这样的美人,故而坐怀不乱,如今看来,却是未曾动心的缘故。

陆今安给苏辞斟了一杯庐州酿,笑道,“三年不见,难得重逢,当不醉不归。”

苏辞望着桌上的酒,却未伸手,略微歉疚,“因之前病重,已三年滴酒未沾了。”

“你……”江风猛然放下酒杯,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忽然第一次意识到,眼前人与他之前认识的沈星辞,已判若两人。

苏辞回到房中已是深夜,见青棠披衣坐在桌前,正抱着糖豆逗弄,微微一怔,上前拉住她的手,“娘子是在等我?”

糖豆见到苏辞,立刻跳到一旁窗台上。

青棠眼睛微弯,“有些睡不着。相公重遇故人,似乎聊的十分开心?”

青棠对侠义盟的敌意颇深,苏辞猜到她在担心什么,坐下来给她倒了一杯茶,“过往之事一直未与娘子说起,竟害娘子为我担忧。”

青棠听出他话中调侃之意,脸色微红,“相公之事,本就不必与我详说。”

只是会忍不住担心他当真想回到侠义盟,毕竟斛水镇调单的生活对曾经风光无限的盟主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苏辞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继续道,“当年我能坐上盟主之位,除了因为我师父的缘故,更多是因为风雷,赤羽,流云,焚灵四派传承百年,各有所长,而流云日渐势大,掌门宋泊简更是野心勃勃。其余三派害怕流云派一家坐大,而恰逢我一时意气打败宋泊简,就顺势将我推做盟主。”

五大派只有日月谷避世而居,其余四派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小门派大多依附在四派之下,听各派号令,故而无门无派,孑然一身的沈星辞,反而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初时沈星辞表面虽是盟主,实则没有任何的实权。

四派私下里各尽手段拉拢,想将他掌握在手中,进而号令群雄。

那时沈星辞未免被人掌控,干脆将侠义盟事务交给四派,出去游历江湖,一年到头回神鹿山庄的次数屈指可数。

四派掌门以为少年心性,本就难当大任,渐渐亦不将他放在心上。

沈星辞初涉江湖,以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后来才发现其实不然,今日挑了这处欺行霸市的水寨,明天也许就成为许多人暗杀的目标。因为看起来虽只是小小的水寨,实则背后关系盘根错节,必定依附在四派中某派的庇护之下,才能横行霸道。

而那些无门无派,靠自己努力练成一身本领的人,若是本事大些的,自然可以无畏无惧,但本领不济的,除了选择依附门派,大多时候只能游走在边缘地界。

故而因此衍生出来的太初教,因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皆来者不拒,才会迅速壮大,成为四大派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年多以后,沈星辞忽然带了十余人回到神鹿山庄,那些都是成名已久的江湖人物,大多本领高强,看不惯四大派的做派却又看不上太初教的混乱,故而一直肆意江湖,不受管束。

沈星辞广发英雄帖,召开盟中大会,定下了盟规,将这些的江湖人士收拢到神鹿山庄,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犹如对着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

四派试图联合打压掌控,却发现少年心思缜密,又擅拉拢人心,若是他们当机立断齐心协力,自然可以将沈星辞弹劾,而偏偏沈星辞忽然与流云派掌门之女宋扶楹结亲,又借故夜盗公主府送剑给焚灵派示好。四派各自猜疑,沈星辞名声大噪,侠义盟自此名不虚立。

青棠亦给沈星辞倒了一杯茶,“那为何相公要辞去盟主之位?”

苏辞微微一晒,握住青棠的手,笑意却不达眼底,莫名透了几分苍凉之意,“这问题,曾有许多人问我,却不知从何说起。娘子可还记得离国将军墓中,我曾说过,树大根深,一人之力,实难撼动。那时的我,其实就已心生厌倦。”

窗外月色正好,四下一片寂静,苏辞微微抬头望向窗外,目光寂寥,“我一心为江湖打破四大派的掌控,以为自此可以还江湖一份公平正义,最后却发现,世间的公平正义,其实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百丈湖的神鹿山庄,行使审判之责,众派弟子,不论身份地位,只要犯了错,都要受到惩戒,而我手握大权,在别人眼中,与四大派又有什么不同?”

青棠反握住苏辞的手,“至少你做到了问心无愧。”

“方才江风问我,他们因我入盟,为何我却弃他们于不顾。”苏辞忽地轻笑了一声,“然而最先背弃誓言的人,并不是我。”

青棠微怔,尚想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苏辞又继续道,“我这三年来,一直在想,自己何时中的毒,又是谁能够在无知无觉中对我下毒。”

青棠只觉得心头一颤,没由来地想起方才见到的二人,他们听到苏辞伤重三年,眼里的惊讶是否作假?有几分试探?又有几分真心实意?

苏辞垂眸望向青棠,冷凝的眼底染上了几分暖意,“若非中了毒,又怎能与娘子朝夕相处三年,说来也算因祸得福。”

青棠目露无奈,这三年他数度游走在生死边缘,哪有如今这般轻描淡写,“你想过找出真凶复仇吗?”

“初时自然是时时刻刻都在想如何复仇,只是那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后来毒一直未解,活着就已用尽了力气,回想之前浮华半生,不过大梦一场,又觉得自己年少自负,也杀过不少人,哪怕那些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兴许在他家人眼中,却也是好儿子好父亲。我犯下杀虐太重,落得如今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苏辞眼神深情坚定,“待过了三年,身体日渐好转,能够与娘子朝夕相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已是最大的满足,那时早已忘了江湖恩仇,放下种种过往。”

青棠忍不住伸手抚上苏辞的眼,那双清而平和眸里,此时盛满了自己,会为她欢喜,为她忧愁。

苏辞清冷的眸色有些深,嗓音微微暗哑下来,“娘子……今后无论发生何事,都莫再弃我而去了。”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救赎,是我于黑暗之中唯一的那束光。此生唯此一盼,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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