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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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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内院。

多年所见与今日所学相悖,两个小倌儿手上的筷子是拿起又放下。

其中一个年岁稍长些的壮着胆子,挑了条一拃长,两面煎至金黄酥脆的小鱼儿放到小碟里。

“楼主请。”

小碟被推到了娇娘面前,还未等她表态,一道低沉磁性的男人声音强行插话。

“问什么问,你就直接往嘴里喂!”

与之对面,失踪已久的邓连策双手环胸,目光灼灼,一动不动盯着对面三人的一举一动。一经发现精心挑选的好学生没按着课上教学的大方向走,立刻屈指敲击桌面。

“放开点!你这唯唯诺诺的小家子姿态哄哄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还说得过去,我们醉仙楼楼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唤的是“楼主”,生分得很。

小倌儿为难,怯怯地看了眼如今主子。

娇娘将小碟接了过去,算是主动打圆场。

邓连策一瞧,生起闷气,心中委屈着自己“人老珠黄,没人爱”后,又使劲给所有人找着不痛快。

娇娘不动声色,看着人闹。

那碟挑起事端的小鱼儿还完完整整摆在那儿。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娇娘才开了尊口,命两个小倌儿退去。

“我现在可不是醉仙楼的人。”

绝对不会伺候人!

邓连策负气,不愿与人对视。

娇娘不跟他计较,命人将桌面上的菜肴悉数撤去,换了一模一样的上来。

刚巧,新出锅的小鱼儿摆在了邓连策面前。

“我现在不爱吃鱼。”他故意为难。

娇娘笑,耐着性子哄着,“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吗?”

“那是以前。”邓连策蹬鼻子上脸,“我以前身份卑微,为了讨您欢心,自然得在私下专挑这刺多肉少的鱼,只为习得绝佳的嘴里功夫,好夜夜伺候您入睡。而如今楼中有了新人,您又何故再挑起我这被抛弃之人心中涟漪。”

不同于以往的没心没肺,他浑身的委屈劲儿一股股往外冒,还真将娇娘忽悠地心生怜悯,只是这文绉绉的话中之意让人细细一品,又觉多了份不正经。

像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挖了个坑,挖坑的人还藏在坑底,双手打开,等着她跳。

娇娘忍笑,故意绕着坑边走,“我辛辛苦苦挑的鱼肉,你不尝尝。”

“我……”

邓连策语塞,一听娇娘是为了他,心中有了动摇。再斜视着小碟里鱼肉、鱼刺两边站,各不相干的架势,拒绝的话更说不出口。

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挖的坑被瞬间填平。

几步之遥的地方,还出现了个引诱他往下跳的无底深渊。

“鱼是我特意命小厨房做的。”娇娘作势要将小碟收回。

她的眼神落寞,似是真被伤透了心。

“浪费可耻。”

邓连策心中一紧,明面上依旧口是心非。

别扭地接过鱼肉一尝,他又当场不管了,没等人踹,直接在另一个坑底躺平。

娇娘将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刻在眼底,眸光沉沉。

邓连策这些年被她娇生惯养,衣食住行、平日里所用之物都是顶好的,几日乡间游玩下来虽说让金丝雀沾染了些许烟火气,可若让娇娘直言不心疼,那都是假的。

抚上男人消瘦了几分的面颊,娇娘问道:“走之前孟源答应我好好照顾你,他可是偷偷欺负了你?”

“他哪儿敢欺负我!”

那个家伙分明自顾不暇好吧。

邓连策摇了摇头,吃饱喝足,跟个餍足的猫儿似的,歪着脑袋磨蹭着女子掌心,“娇娘,我觉得狄非顽不喜欢我。”

忽然提及的名字并未引起娇娘的诧异,纤长手指转而捏向男人的耳朵,揉的耳垂微微泛红后,才听见她的声音伴着低笑,揭穿着事实道:“他娘也不喜欢你。”

“谁要让他们母子俩喜欢!”

邓连策哼哼两声,嫌弃的样子藏都藏不住。

他骂着有其母必有其子,觉得不痛快,又连同狄非顽的亲爹一起骂,可当口不择言,快把狄家老祖宗翻个遍,挨个骂时耳朵被人扯了一下。

力道不大,更多的是警告。

邓连策的理智骤然回笼,面对着娇娘的幽幽注视,他低头认错,道:“明个我就去后山给爹爹磕头认错。”

娇娘点头,喜怒不形于色,却是一句话将邓连策弄得老脸一红。

“爹爹喜欢酒,明日你去的时候就将你前两日送到楼里的酒一同带去。”

邓连策:“……”

酒里掺了水。

他小声试探,“那酒你可尝过?”

问完他又有些反悔。

要是尝过,定不会说出用假酒去祸害亲爹的胡话。

“酒有问题?”娇娘挑眉,总有种明知故问的意味。

邓连策掩耳盗铃,矢口否认后又刻意岔开话题,“我当日给楼里送酒可不是在外面过不下去,是有正事回来求你。”

娇娘听着他狡辩,不知为何,也起了逗人的心思,“我当日也有正事出去,绝非要去偏巷救你。”

“……”

邓连策动作一怔,回忆起被仇家追杀的惨况,梗着脖子,强行要给自己找回面子。

转念一想,救他的人可是娇娘,又不是什么外人,他干嘛非得撇清干系,“你我同床共枕多年,救我也是正事。”

软饭硬吃,他吃得理所当然。

娇娘失笑,深觉欣慰。

金丝雀在深宅大院里待久了,好不容易出趟门还真能长长记性。

“你要问我什么?”

言归正传,娇娘好整以暇地看着。

邓连策正襟危坐,严肃道:“我当年受了重伤,是个游医把我救活的,我想借楼中人手帮忙把人找出来。”

“游医?你之前受过重伤?”

娇娘秀眉微蹙,显然是第一次听说发生在他身上的变故。

“我就是想问他一些陈年往事。”

说多错多,邓连策尽量隐藏着情绪,偏偏娇娘担忧的目光盯地他于心不忍。

侧过头,忍着鼻酸,他霍然起身,又重复了遍“只是有些旧事想弄清楚”后,快步离开了内院。

而当男人背影彻底消失于拐角后,一直退于屏风后待命的邓继年现身,“楼主,邓爷所说的游医可要派人去寻?”

“游医重在游,他胡闹,难不成你这替了主事的人也要陪着胡闹?”

一洗此前的满目心疼,娇娘神情冷淡,斜倚在椅背上,随后另起话题,问道:“杜城关传来的消息是什么时候?”

“明日午时,请您到雁痕楼外一聚,说是有惊喜给您。”

邓继年毕恭毕敬道。

娇娘静静听着,未再吱声。

她眺望着墙角一簇越过束缚,向往着外面景色的桃花,支着下巴笑了声,声线柔和道。

“继年,找两个小厮将桃花树砍了吧。”

……

地下鬼城。

短短几步路,被邓连策走出了六亲不认,人畜莫挡的气派。

他知晓娇娘定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一手狐假虎威也让他玩儿的得心应手。

孟源不胜其烦,在前面领路。

可真走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后,嚷嚷着要来的人难得出现了迟疑。

“不进去?”孟源已是一脸疲惫。

“我个外人进去干嘛?”

邓连策反问,随即不由分说地将眼前人赶紧撵了进去。

木门重重合上,在外沉默了很久,他想要推门的手抬起又放下,最终无力垂下,孤寂地靠在墙上,静静听着一墙之隔发生的一切。

屋内。

莲娘今日特意从镂空木架中换到了瓷坛内,可精美的器具修饰不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在两道朝着瓷坛踉踉跄跄而来的脚步声中,当年被迫害时幸存的一双耳朵在嘈杂的环境中精准认出了久违的乡音。

“啊——啊——”

语不成调的呜咽从女子破败的身体里发出。

她企图往着与声音相反的方向逃避。

“娘!”

可惜声声呼唤打破了她最后的希望。

从城北葫芦沟特意赶来的赵家父子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赵小牛扶着一夜白头的父亲颤颤巍巍跪了下来。

一旁不忍再看的孟桑榆侧过了头,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狄非顽低声安慰,强硬地将人握紧的五指分开,与他十指相扣。

有关雁痕楼密室里那双腿上胎记的确认不过简单一句问话,得到了确定答案后,狄非顽在赵家父子的震惊中退出。

邓连策在外恭候多时,可在与出来的两人对视时,瞬间恢复到了一贯的不靠谱。

“你怎么在这儿?”

狄非顽斜了人一眼,顺势将孟桑榆一整个护在身后。

邓连策看着护鸡崽儿似的年轻人,不甘示弱地回呛,然而平日里激起斗志的乐子在此时此刻变得乏味低俗。

“你去哪儿?”

狄非顽伸手钳制住欲要转身离开之人的肩膀。

坏人好不容易出现,他怎会让到了嘴的鸭子飞走。

邓连策心情不好,加之身上吃痛,恍惚间令他回想起这些年在狄家宗族跟前受的憋屈,不再顾及狄非顽背后身份尊贵与否,嗤笑一声道:“爷爷我正值壮年,身强力壮,活儿好力气大,自然是要回去伺候你奶奶就寝。”

耳边污言秽语不断,孟桑榆听到闺房之乐的新见闻眼眸不由亮了亮,忌惮于身边人的低气压,只能侧着耳朵偷偷听。

狄非顽眉心直跳,垂在身侧的手不断收紧展开,想要把人掐死的念头在爆发边缘不断试探。

邓连策愈发肆无忌惮,“你回去告诉你爹你娘,娇娘是天上地下唯一份好的人,我邓连策守得住贞节牌坊,也不会跟你爹一样,整日里道貌岸——”

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闷哼一声,邓连策捂着胸口,瘫坐在地上,一脸难以置信,“你打我?!”

狄非顽气到火烧眉毛。

孟桑榆察觉事态不对,立马将人死死抱住。

“松手!”狄非顽咬牙。

“不!”

孟桑榆拒绝,浑身使劲,还往人怀里拱了拱。

藏在暗处的侍卫现身,想去扶起坐地不起的人,却是在接收到一束死亡注视后顿住。

狄小四爷不认识他们,可他们认识大名鼎鼎的狄小四爷呀!

可怕!

真可怕!

要知道主子相争,难分高下,苦得是拿命挣钱的他们呀。

邓连策仍在破口大骂。

狄非顽忍无可忍,拖着死死困住自己的“拖油瓶”,逼近两步,而后居高临下道:“邓连策,老子不管你是谁,亦或是跟狄家有什么关系,但老子告诉你,我狄家上下代代清白,能受得起百姓审视,跟你这种只能躲在女子身后,苟且偷生的蠢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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