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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什么，你对迪恩做了什么？！”

萨姆的声音事实上并不大，却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沙哑。他一手扶着迪恩，另一手已经摸到了车座前兜里的枪。

「圣洁」枪。

只要一秒，只要多一秒枪口就能顶到罗德额头上去，如果再多一秒，子弹或许可以穿过罗德的眉心。

“喂，别冤枉人，我可什么都没干。”罗德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手伸到了前面。

但萨姆显然还在应激状态，手肘挡在了罗德和迪恩之间。

“这个身体是……你创造的。”萨姆说得很艰难，有些东西即使是事实也很难毫无芥蒂地承认，某根神经被挑动了起来，露比说过的话重新浮现在脑海里，不安感在一瞬间攀登到了顶峰，“你，做了，什么。”

他一字一顿地质问。

事实上，也不能怪他多想，在迪恩异常前的最后一个动作，就来源于罗德。

但罗德只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知道吗——「圣洁」总是会从诺亚的手里，保护它的主人，这就是它们被创造出来的原因。当然我得说，这么一点点「圣洁」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但我也承认，它确实在一定程度上，隔断了我和玩偶之间的控制关系。”

萨姆快速理解着罗德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控制着迪恩的身体了？”他大脑中快速跳出一种可能性，“你是在说，是「圣洁」制造了这个状况？”

即使还没有结论，萨姆的身体却已经快思想一步，将「圣洁」枪拿到了自己身边，远离了迪恩。

“不，「圣洁」只是降低了我的权威。”罗德也有些好奇，那一秒的迪恩突然就消失在了她的感知之中。这对她来说也是极为少见——或者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如果你想要救你哥哥，你最好不要拦着我。”

萨姆不得不收回了手，放任罗德仔细检查迪恩的玩偶身体。

她的手毫无阻隔地穿过迪恩身体，探入了内部，一股冰冷的触感萦绕在她的指尖，仿佛冬日里熄灭了的焰火，被寒风所包围。

这毕竟是罗德创造出来的身体，她了解构成玩偶的每一个部分，接触探索之中，她迅速得出了结论，“他……没有动力了。”

“什么叫，没有动力？”

“每一个人、每一种生物的生存都需要动力。当我创造出这个身体的时候，这个身体的运行就依靠我的能力——这是明摆着的对吧，如果他是Impala，我的力量就是他的汽油，动力。但，当「圣洁」的守护效果开始起作用的时候……”

“动力受阻。”这样直白的解释让萨姆迅速理解了罗德想要表达的意思，“那现在是什么在支撑着身体的运行？「圣洁」？”

“不，”罗德对「圣洁」的了解让她能非常果断地给出答案，「圣洁」——尤其是装备型的「圣洁」说到底只是一种武器类型，“后来的动力应该是——他的灵魂。”

人的灵魂是有能量的。

而且拥有一般人想象不到的能量。

不论是天堂还是地狱，甚至是炼狱，其运行都仰赖着不同种类的灵魂——尤其是人类的灵魂。

甚至，如果能够掌握转化足够力量的灵魂，任何人都有机会利用厚重的灵魂力量成为“神”。

“也就是说——”萨姆的心沉了下去，“有什么人——不，应该是什么东西，夺走了他的灵魂吗——恶魔吗？”

罗德嗤笑出声，“恶魔？没有恶魔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抢夺我·的·东西，即使有——我也不会毫无所觉。”

恶魔没有这个能力，至少罗德认知当中的恶魔都没有这个能力。

那会是谁？

“……天使？”萨姆极不确定地说出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词。

这个猜测也恰好踩在罗德的思绪里，只不过——

“即使是上帝，所行也不应该一点痕迹不留。除非……”

萨姆可听不得在这里卖关子，“除非什么！”

罗德没有说话，她插在迪恩胸口的手一用力，细密的火焰从她的掌中起——“唰”的一声，整个玩偶身体连带着衣服都化为了灰烬，只留下那根护身符项链孤零零地落在了罗德的掌心。

恍然的一幕让萨姆几乎窒息，即使知道身体只是玩偶，但那张脸、那个身体却真是得要命。

罗德提着绳子多看了一眼这个没有在她的力量下被销毁的护身符，奇奇怪怪的项链坠似乎并非是常规的纯银——由于银的特殊属性，大部分的护身符都以它为材料，但这个护身符更像是某些不知名、不值钱的混合金具。

罗德不是专家，她感受不到护身符上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但却隐约觉得项坠的形状有些似曾相识。

还不等她细想，萨姆便拿回了项链。

这是他幼年时送给迪恩的圣诞礼物。

“有什么发现？”

见罗德停下了动作，他有些急不可待地问。

罗德手肘撑在前座靠背上，侧歪着头看着萨姆将护身符戴到了自己脖子上。就在项坠接触到后者皮肤的瞬间，那把特殊的枪身上的「圣洁」绿纹快速掠过亮光，像是不经意间被启动了一样。

萨姆也清晰地感觉到了枪身的温热——冰冷的金属在自发地产生温度，刺得他掌心微痛。

这是一种力量转化的表现。

“啊——！”罗德恍然大悟，“我就说，玩偶的身体怎么可能成为「圣洁」的归属。它不是顺从了迪恩，而是顺从了这个项链。”

“什么？”

这下轮到罗德迫不及待了，“你们是怎么搞来这个‘护身符’的？从哪里？这个东西可真有意思。”

“那不重要，如果这和迪恩的消失没有关系就之后在说！现在的重点是迪·恩·在哪里，他的灵魂在哪里？”萨姆顿了几秒，极不情愿地说出了那个猜测，“他在……地狱吗？”

“不。”罗德其实已经有了答案，所以她才不着急，“他的灵魂是召离的，被一个对他灵魂更有吸引力、优先级更高——或许应该说是优先级最高的东西，召唤走的。”

萨姆大脑中闪过一种猜测，等待着罗德的验证，“是什么？”

“是他自己的身体——一个人的原装身体对着自己的灵魂有着绝对的吸引力，”罗德的话验证了萨姆心里的猜测，“有人复活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