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圣妮下播后，对着江也桑百无聊赖地喊话道：“晚上回去吗？”
此时此刻，江也桑还在忘情直播，直播间放着经典老歌《爱情买卖》。
《爱情买卖》持续外放中，歌词美妙得振人心魂。
“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
听到江圣妮熟悉的召唤，江也桑熟练地放下耳机，问道：“怎么了？”
江圣妮：“酒会，不去吗？”
江也桑：“去啊，去随便逛一下，晚上就回俱乐部。”
“你真是时间管理大师。”江圣妮睨了眼江也桑，语气清淡地说了句。
“我也不想去的，谁让叔公去泰国旅游了，都不知道现在他回来了吗？”
江也桑： “去泰国求佛？他求什么？他又不缺什么，他自己不是早就实现目标了，老早就居高台了吗？”
江圣妮没有说话，盯着江也桑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弹幕，心绪不知飘去哪了。
等她缓过神，扭动下白皙的脖子，为了缓解刚刚坐久了的不适。
江圣妮没讲话，江也桑也就自然而然地继续叨叨着。
“当然，还有一半原因是江沐宴……小叔，他又搞消失。要不是他不在，家里也不会非逼我去……我死都不会去这种无聊的宴会。”
江圣妮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也是，我哥都好久没消息了，虽然每次都联系不上，但这次也太久了吧。”
江也桑说着，走到江圣妮桌前，拿了包青柠味的香芋片，拆开道：“没事，晚上我陪你去，你别慌。”
谈话间，奔奔回头，在江圣妮和江也桑来回打量一番，最后出声问道：“你俩还吃吗？我们点了外卖，牛腩饭，要带一份吗？”
“吃！给我俩带上。”江也桑出声，跟江圣妮对视上，异口同声道：“先吃饱再说。”
“那行。”奔奔打玩游戏后，也累了，点好外卖后，靠在电竞椅上，跟阿城的电竞椅背靠背，两个人同步放下手机，支着手，扶住下巴，微微垂着头。
忽然，江也桑手机外放给直播间里家人们听的《爱情买卖》再次放出……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
“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留下来……”
阿城低下头，听着耳边熟悉热烈的经典老歌，拍了拍脑门，脸上的神情仿佛很是习惯。
江圣妮坐下，继续拆开一包零食，随着这段时间的接触，她慢慢融入这支队伍，所以，这些队友平时的习惯她也适应得差不多了。
一曲结束，江也桑手机里的音乐持续输出，从经典情歌直接切换到儿歌。
“冬眠假期刚刚结束，还有点糊涂，鸟儿在头顶把森林叫醒，春天空气让我很舒服……”
直播间的家人们：……
弹幕老师：……
弹幕老师：煮啵，为什么你一个长相清冷的男孩子，歌单这么百变的！
江也桑：煮啵就这样子。
……
老宅里，江圣妮回了自己的房间，老宅这里的布置跟家里的布置基本一样。
在房间的衣帽间里，江圣妮站了好久，衣服挑挑拣拣，还是没想好穿哪件。
一晃眼过去，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有，高贵典雅的长裙拖地，她实在是不经常穿，但是晚会嘛，不就要搞这一套的嘛。
她一只手支着下巴，默默思考着，在短暂的思考过后，选了件酒红色的拖地长裙，材质丝绸般的顺滑，手臂处微微膨胀开的袖口又更添几分俏皮和唯美。
换好衣服后，江圣妮下楼，看见江也桑已经在沙发上等着了。
江也桑一身蓝转黑稍稍渐变的华贵西装，谁见了不道一句，风度翩翩少年郎。
不过，这“少年郎”的小嘴不停，一句“别怕，别怕，哥来了，哥来了！”瞬间把安静的气质放下，尽显他活跃的少年本色。
江圣妮站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看见胜利的游戏声在耳边响开来，问道：“结束了吗？”
“嗯，走吧！”江也桑退出游戏页面，手往兜里一插，同江圣妮一同从老宅里出来。
不过，从老宅出来后，江圣妮在车上睡了会儿，江也桑则继续开了把JYL。
今夜，夜□□人，似乎在暗示着些什么。
“辞醉”是陵南有名的贵圈场。
酒杯碰撞。
“砰！”高脚杯发出清脆的声音响在整个室内，又好似找不到源头。觥筹交错着，男女穿梭其中，看着穿着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不平凡，无一不是上流圈层中有名气的人物。
市面上已经绝版的项链和镯子，著名设计师刚刚展现在大众面前的服装已经穿在他们身上。这些上流社会的少爷和贵女轻松地享受着这一切。
同样贵气的场景，旋转，转移。
绕过一个巨大的花园，穿过楼道里铺着钻的阶梯，这里的场景和刚才的景象完全不同。
这里的人气质更稳重，一看就知道不似刚刚的少爷贵女，而是在各自商海中有过打磨的精英。
精英集聚，“一墙之隔”，却是不同的布置。
空气中都弥漫着书卷气，酒味消去，门口屋檐上的牌匾书写着独具浓墨的字“辞香”。
今天，在这，陵南有名的“辞香”将见证又一年的居高台大舞台。
“辞香”入场不看穿着，亦不看脸，看得是身上携带的一块石头，圈中人玩笑称之为“护符”。
若此人得过居高台的美名，那么这块石头就是金色的，正面刻着“居高台”，反面刻着居于高台者也就是持有者的姓名。
若是来求取成为居高台的，那么这块石头就是银色的，一面刻着“居高台”以激励，另一面无字。
“欢迎江校到来，里面请，里面请。”门口来迎的人热心招待道。
江军衍金色的护符挂在腰间，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反手和那人握了握手。
门口来迎的这位学术届，教育届长者是聂海，也就是历届“居高台”举办方，当然，那年江军衍获此美名也是在聂海的见证下的。
并且，在学术届，聂海还是很喜欢江军衍这个天赋极高的后生的，他一直觉得后生可畏，在看见这位后生在数学上的造诣后，他就更期待这位后生更多的贡献了。
聂海拍了拍江军衍的肩膀，一脸器重。
一边，寇志万摘下挂在腰间的银色护符，拿在手上。
聂海把手从江军衍的肩上拿下来，抚上寇志万的肩膀，另一手接过寇志万递过来的银色护符，没有低头查看，只是用手摸了摸护符上的纹路，摩擦着，一脸的怀念，好似随着手上这枚护符，陷入深深的回忆。
聂海感觉已经把护符上的纹理都摸了个遍，抬眼，对着寇志万说道：“小寇来了呀，感觉这一次小寇有希望，今年成绩都不错，还发了几篇见解独到的文。”
寇志万笑了笑，嘴角扬上一个弧度，礼貌道：“那借您吉言了！”
聂海爽朗一笑，忍不住地往两人身上器重地拍了拍。
江军衍和寇志万对视一眼，江军衍先出声道：“先生，我们就先往里走了！”
“行行行，让小寇也准备好，今天晚上能争取到自己想要的。”
“一定，一定。”寇志万回应完后，随着江军衍一起往内场走。
寇志万拿在手上的银色护符不知何时已经挂回到腰间，他挂在右侧，江军衍挂在左侧，两个人一左一右并肩走，两枚不同色泽的护符发出碰撞的响声，恰似钟鸣磐响，清脆的声音响着，这一刻，无关金银，只剩绵延的清响在心头。
门口，又来了一波人，都是学术圈，教育圈有名望的人，聂海继续热情招待着。
而内场，江军衍和寇志万找到了贴有自己名字的位置，周围人还没来齐，两个人同步向周围的人打了招呼，淡定地坐下。
“先润润喉。”江军衍递过一瓶刚拧开的矿泉水。
寇志万接过，看着江军衍，没有说话，自信一笑。
“你别紧张。”江军衍手上一顿，他若有所思，很快又自得其乐道：“算了，你平时给学生念叨也挺能讲的，这种场合应该见多了，紧张多半是谈不上的。”
寇志万隔着西装，接触到微微凉的水瓶，抿了口水。
然后，刻意压低声音，开始重复念叨起为今天准备了很久的演讲词。
虽然寇志万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他平日里作为副校长对着学生演讲讲多了，所以就算是故意压低声音还是显得中气十足，自信并洪亮。
寇志万：“希望我们现如今的青年是更加积极向上的一代人，我也怀揣着同样的期待盼求着，祈愿这一代人展翼快行。”
“我们这代人是……”
“别念叨了，知道你不紧张了。”江军衍说完，寇志万轻轻一笑，得意了，才算是停下来。
演讲还没开始，但是灯光把座位上每个沉稳的人都照得格外绚烂。
他们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一群人。
衣冠楚楚，满腹诗文，只是远远往那一坐，就能看出谈吐不凡。他们为人师，育万千求知者，而他们一直都是探路者……
“哎呦，你蹲下点。”江圣妮警惕道。
江也桑自信一笑：“你放心啦，前几年来看小叔父评选，我们不就是在这吗？熟门熟路了，你还慌啥。”
此时，江圣妮和江也桑因为没有护符，进不去，趴在“辞醉”和“辞香”接壤的一处窗户旁。
这里隐蔽，窗户上还沾着灰尘，两个衣着华贵的俏人儿躲在角落里，欣赏着里头的亮堂。
江也桑抬眼往里头望去，道：“这群有文化的人在这里絮絮叨叨就是比那边生意上的人聊的东西好玩。”
江圣妮：“你听得懂吗？”
江也桑：“听不懂。”
江也桑转头，看着江圣妮，道：“那你听得懂吗？”
江圣妮： “和你一样。”
江也桑戏谑一笑“你这书读得，怎么跟我一个文化水平。”
“你才没文化。”江圣妮回怼过去。
……
见有人影闪过，江圣妮拍了拍江也桑的手臂，一红一黑敏捷地蹲下。
这窗靠近台子上的舞台音响，还不时发出刺耳的响声。
“等我以后退役了，不打职业了，就要成为一个文化人，回去读大学。”江也桑道。
“退役？”这个词突然出现在江圣妮耳中，好陌生，她心头一顿，问道：“你忽然这么一说，想得倒是蛮长远的。不过，我都没敢想你退役的场景。”
江也桑一笑，笑得清冷。
“我也没敢想太多，我太多的时间都是和电子竞技陪着的，到那时候，真退役了，应该……也会不舍得的吧。”
江圣妮：“你粉丝……”
江也桑眼里的光一直亮着，他接着道：“时代更新得太快了，有些战队年初和年末的队员都会完全截然不同，何况再过几年。几年后，都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多粉丝喜欢……”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江也桑一叹，身上这件蓝黑的西装衬得今天的他更成熟。
江圣妮开口正想说些什么。
突然，舞台音响的声音在她耳边一炸，她瞬间往下一蹲，意识到是有人上台演讲了，马上拍了拍江也桑的后背。
从远处看去，就是两颗圆圆的小脑袋凑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