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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第 1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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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长老一无所觉,懵然瞧他,自然是知道他肯定看到了什么,但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

诚然,要说对于为世人所敬仰的仙尊心中所藏一点儿不好奇,那是假话,可现实却是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凑上前去一探究竟。

只能压制住了那点好奇,把手上的布递了过去,“是我大意了,竟忘了提前说。实在抱歉。”

闻岓也不与他争论他是否有想要窥伺他念头的私心,更不欲此时再多费唇舌,他几乎满心满眼……都只剩下对于方才所见的震撼了,连带着心境都隐隐有了不稳的倾向。

虽从善如流道了谢,但多少与平时是不一样了。

与他交情久的钟秦予能察觉出不对劲了。虽然说不上来到底怎么个不对劲。

问题出在镜子上?他看到了什么?

他带着探究的意思望着闻岓,但光从这张滴水不漏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

闻岓此时神色自若,仿佛,他所看到的那在镜面上缠绵的二人……其中一人并非是他本人,而另一人也并非是他小弟子。

他淡然地拿布往依旧上演着难分难舍一幕的镜面上一盖,裹住了,彻底看不见了。

无论事实是否真如贺长老所言,只要盖上这层布,这镜子就能“闭嘴”,但至少现在他确实是看不到那上头演着些什么东西了。

此后的推拉只像是走过场,没什么记忆点。要不是还有个钟秦予斡旋其中,场面一度尴尬到让人头皮发麻。

本意是要把人送离山上的钟秦予在走到外头时瞥见了不远处探头探脑,看来鬼鬼祟祟的人。

那是……

转念一想,他对贺长老说:“实在抱歉,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不能送您到山门外了,就让几个弟子送您出去吧。”

贺长老表示理解,又是几句客气话。

看人远去后,钟秦予才往那人所在去了。

“你是四长老那儿的……”

沈妙如哪儿能料想到掌门竟真是冲着自己走来的,半道上反应过来也跑不了了,没做贼也心虚,当即挺直了身板,大声回了句:“是!”

“……不必紧张。”他又不是要吃人的鬼。

“是……”嗓门儿瞬间小了,难得像只小鹌鹑。

“你来此处做什么?”往日可不见有弟子寻来此处。

“回,回掌门,弟子今日是来找,找……找师尊的。”

钟秦予更觉得疑惑。若非是特意打听过来,她怎知此时闻岓不在虚缈峰上而是在此处?而既然是特意跟过来的,又是为了什么?平日可从没听说闻岓跟哪个小弟子走得近。

“你找他做甚?”

“自然是为了谈容师兄。”

怎么还扯到谈容身上去了?钟秦予越发不明白,但分明有什么事……被悄悄串了起来,只是一时间让人反应不过来其中关系。

“弟子已许久不见谈容师兄,便想着师尊是否知晓其踪迹,这才寻了过来。”

“很久?”

“啊?”沈妙如没预料到钟秦予的重点会放在这儿,愣了会儿。

“你多久没听说她消息了?”

她回忆道:“有,有将近一年了吧。”

那一刻,仿佛思路被打开了个口子,倾泻如注。钟秦予脸上表情分明一变,也不知沈妙如是否能看出来,紧接着他便说,“一年而已,对于闭关来说也寻常。你不必担心,先回去吧。”

“哦……哦。”算是直接回复她谈容是因为闭关才音讯全无。

可即便是闭关,事先竟一声不知会——不也奇怪吗?

沈妙如依旧有疑虑却不敢质疑堂堂掌门所言。

“回去好好修行。”钟秦予慈爱一笑,将沈妙如打发走了。

但一转过脸去,就不再掩饰面上严神色,往回走。

闻岓怕是早听到这些话了。

他进屋内与其四目相对,两两无言许久。

最后还是钟秦予沉不住气。

“谈容是否出事了?”单刀直入,“你……到底要隐瞒什么?”

正中靶心。

闻岓没有回答,视线定在一处。

钟秦予扫一眼他垂在身侧的手,还抓着那面镜子。

在他看来这些就足够说明事情了。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面对什么了。不得不面对什么了。

“所以才不对劲啊——我就该早发现的,你从那时候起就不对劲了。”

谈容并非他弟子,钟秦予反而看来比闻岓这个当事人都急切,几步靠近过去,在他面前还有四五步的位置停下,“谈容从不曾离开你身边这么久,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就没有几个月不在你身边的——可竟然——竟然近一年都没听到她消息了。她当然不是在闭关,那么肯定是出事了。她出事了,为何你却一言不发?而刚才你在这镜子上看到了什么?可是有关于她?”

他还真是一针见血。

明明他都已经藏得很好了,除了……在有关于她行踪方面从来没正面回应。终究纸包不住火。

就这会儿沉默,钟秦予已经觉得极为不妙了,“一年了……连你都没什么办法吗?那孩子如今处境很是危险?”

“此事你不用插手。”半天,他竟就说出这话来,况且听着冷漠。

“闻岓!”钟秦予难得对他厉声,“我将你视作亲人、长辈——你便是这样待我?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看你从跟在父亲身旁起便是这副模样,这样长的岁月走来,即便你不当我作亲人,也不必如此吧?”

亲人?闻岓并不适应这样的说法。

“谈容是我的弟子,我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她真是出事了?”真听他变相承认了这个猜测,钟秦予反而表现地更为慌张了。

来回踱了几步,他道:“那孩子是你的弟子,更是天同宗的弟子,假若她当真身陷囹圄,天同宗也绝不能坐视不理。她如今身处何处?是谁抓了她吗?”

出发点当然是好的,只是事情远不如他想的这般简单。

“便是天同宗上下加在一块儿也应付不了的,何况,你愿意为了救她牺牲掉无辜之人性命吗?”

“怎会牵扯到无辜之人?”

“此事你就当不知情,我自有考量,她不会有事的。”这话说出来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连你在这一年间都没想出什么法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你不用管。我若没有办法,那么谁都不会有。谈容现在很安全,没事的。”

“……”这就更让钟秦予想不通了。抓了人走,还能让人好好待着?为了什么?世上哪儿有这样绑架犯?

“所以你知道是谁做的?”

对了。

“他们抓谈容是为了威胁你?”

不对。真要说的话,其实是拿不相干的旁人的性命来威胁他——同时用他威胁了谈容。

说不清这心情算什么,闻岓望着前方,出神一般,“不要再问了,你不必牵扯进来的。”这态度,不是无奈是什么?

钟秦予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光凭他这态度就已经下了事态紧急的决断了。

连他都束手无策,那旁人还能做什么?无力感从心底来,往四肢百骸去。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连你都……”钟秦予万万没想到怎么就能发生这种事,“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就算天同宗顶不上,大不了再去叫其他宗门帮忙。”

他说罢去看闻岓,眼见着他摇了头。

“此事不宜任何人插手,打草惊蛇的后果没有人能够承担。”

钟秦予心中悲凉更甚,如有一双大手掐住了后颈,将其往深渊中拉下,“那想来她眼下应当是不在天同宗了。”

“……”

连叹声气的力气都没了,白白垮了肩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呢……”

造成今日这局面还能是因为什么?闻岓心中门儿清,皆是他一手造成了……不论是留下那么一个祸患,还是把谈容带在身边成了个靶子,还是以往的心慈手软……种种都是他亲手种下的因。

到而今,也只剩下两条路。

只可惜,两条路往哪一头都不好走……他既放不下不能将无辜之人拉进来的那点良心,也做不到亲手把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打破。

对他的纠结一无所知的钟秦予道,“自我认识你起也有上千年,只见过你对那孩子一人上心。我自认在你身边待得最是长久,却也看不透你……难得有那样一个人……”可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

“你既有你的考量,我也不多话。但只想再说一句,便是不能把天同宗拉下水,有些事,我还是可以帮忙的。不是作为一个掌门。”

“……你走吧。”

罢了——罢了!

钟秦予劝不了他了,知他一向说一不二,转身就走,“你且好好想想吧。总不能真弃她于不顾。”

弃她于不顾——

谁!?

他?

这话如清风一阵,轻拂过原本波澜不惊的水面,未必是要翻起多大风浪来,却也轻而易举打破了平静。扫清了水面一片迷蒙。

闻岓从思绪中抽离,他何曾……他有吗?

原来在旁人看来,他是这样的吗——

他难道是自愿将那孩子放在那儿,放在识沂身边的吗——他何尝不想——也未必不愿长长久久将她护在身旁?

他的沉默就是错?

他不也是——为苍生所困吗?

这般想着,微侧于身后的双手不自觉收紧了。他已经做了在当前看来最好的选择了,还要他如何?

“你我同为修者,也都清楚世事无常,而人命不长。许多人,或许当初只以为是一时不见,日后再想来,不知从哪个与往常一般无二的日子起就再没见过面……至少还能挽回的事还是要争一下,免得抱憾终生。”

钟秦予待他,亦师亦友亦亲人。因而句句发自肺腑。

可他又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还能被说出来不也正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如若自己硬要将谈容带回,将招致的后果只会是生灵涂炭。

钟秦予如此,天下人亦如此。

没人能在知道他为了一个人,而让他们去牺牲时,还能做到无动于衷,还能觉得无妨——无妨什么?无妨他为救自己徒儿,把他们的亲人送上绝路?

别天真了——

闻岓乍然清醒过来。

方才所思所想如利剑刺穿心肺……他到底都想了些什么?!

钟秦予已然离开。

他怎能有这么可怕的念头?阴暗,恶毒,又偏激。

理智占据高地后,他差点摔了手里镜子。

是它——

定是它又出来了!他想。那从来就没能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从体内剔出去的东西,那些不该存在的恶念又出来了!

嫌恶在他脸上一览无遗。

不过这表情在他脸上并不让人反感,只觉得原来这人也有如此生动的时候,终于不像一座雕塑,而是个活生生的人……与识沂像了个十成。

他们真就是同一个人。从头到脚,从内到外。

所以他才会在镜子里看到那样的画面?闻岓嘴唇失了血色。就因为他已然生了私心?

……她如今过得很好,乃她亲口所言。她对识沂情根深种,也是他亲眼所见。

既然过往已不成过往,本就搭错了的情丝也该被早早斩断,何必去强求她记起,何必硬拉她回来,何必……再由他亲手把她推入深渊?

方才那一瞥所见的漫天黄沙遮蔽住视野,让人要看不清了眼前这不知看了多少年的,早该被刻进眼底无法忘怀的风景。

他看见了……铜色之上漾开水面涟漪般波纹,缓缓褪去了铜色,于镜面上展现出来的——

他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的弟子,露出明朗到阳光都要自叹弗如的笑,眉眼间是风光霁月。

“我喜欢师父。”她的口型如是说。

没听见声音也仿佛听到了声音,因为……他是听过她说这样的话的。在回忆之中的某个夜晚。与那一句他不经意间听到的话重合到一起。

闻岓闭眸,眉头紧蹙在一处,仿佛陷入何等艰难的挣扎中。

荒唐……何其荒唐可笑!

闭上眼似乎是想躲开那令他难以接受的幻境,却迎来了,更为荒诞的画面重演。

某一天真真切切在他眼前上演过的,不可与旁人道的,以弥天沙土为背景的,这世上最不该生男女之情的二人拥吻其中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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