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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梦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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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一闭一睁,陆渊觉得自己又要去鬼门关走一趟了。

这何其短暂的一生,除了知道自己的死因稍显更糟心以外,没有任何好消息。

周边的环境开始缓慢缓慢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但是这熟悉的屋顶,这熟悉的阳光投射角度,和……这熟悉的腿部麻木感。

以及脸黑的像锅底一样的林绛雪。

……等等?

林绛雪?

陆渊:“好巧啊,你不会也死了吧。”

林绛雪冷笑说道:“多希望你是个哑巴。真的。”

她简直要疯了,几个时辰前她还在旧都调查昭武王一事,忙里偷空时看了一眼陆渊的情况。

结果就看见他的命灯那一簇光摇摇晃晃,跟风中残烛似的,她心脏跟着那束光一起上上下下地跳着。

“你这具身体撑不了多久了。”林绛雪撩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她一夜未睡,脸色难看得很,“你现在还是先担忧自己吧。”

陆渊慢慢垂下了睫羽,沙哑疲惫道:“我知道。”

你知道个锤子!林绛雪忍了忍,但嘴角还是没止住抽了一下,她说道:“鹧鸪梦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陆渊:“?”

什么怎么回事?

林绛雪:“??”

你为什么迷茫地看着我?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林绛雪自暴自弃地坐在一边,双手环胸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鹧鸪梦不存在了。”

陆渊心里纳闷大于震惊,他开口急切地想说什么,但随之即来的是几声闷咳。

他好不容易缓了下来,嗓音还是带着喑哑,“什么叫不存在了?”

林绛雪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幽幽地看着陆渊,“渡劫后期,盛怒之下,倒山倾海,烜赫天动。”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

就是陵川渡当时心情应该不是很美好。

陆渊:“……”

林绛雪眼神怨念,配着她眼下的青黑,陆渊心虚地将目光移开。

“鹧鸪梦直接被你师弟给裂成个渣了。所以我们现在没人能再去,你最好告诉我已经查到了什么。”

“把我腿上那人挪个地。”陆渊过了片刻才开口说话,他被压得脚又凉又麻。

林绛雪快速眨着眼,她说着正事呢!

这个祖宗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啊!

她没好气地随手一挥将趴着的张茶福移到床尾。

陆渊缓了半天,等到林绛雪掐死他的心都有了,才不紧不慢地说:“西重山的寂照寺里有人想修道成佛。”

林绛雪:“?”

陆渊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林绛雪无语至极,“寂照寺一群佛修谁不想修道成佛?”

陆渊从善如流,“是我没解释到位,有一个人,姑且称他是个人吧。在寂照寺找了个新的修行方式。”

“窃取信仰,吸食生气。”

林绛雪被他绕得七荤八素,她已经习惯陆渊想到哪说到哪的方式了,只能耐心地追问道:“姑且是个人又是什么说法?”

“一具早该入轮回的阴身,靠着啮噬着别人的生气苟存于现世。”

林绛雪矢口否认:“不可能,除了像你这种因为有一缕神魂在世,所以尚且才能与现世有牵连,其他大部分人死了之后,都必将阳身心火离散,化为无意识的阴身转世投胎。”

“可能。”陆渊目光古井不波,漆黑的眼里满是冰冷。

“昭武王。”林绛雪蓦然想到什么,她几乎是跟陆渊异口同声地说了一个名字。

陆渊一字一顿的启唇,声音凛冽,“昭武王的那些阴身鬼兵……可比鹧鸪梦的要多得多。”

林绛雪手指紧了紧,她坐不住了,在房里焦虑地来回踱步,“那瘟疫又是怎么回事?”

“心火离散的阳身,被异化之后的样子。”

林绛雪隽美的脸庞皱成一团,她咬着下唇,粉色的唇色被抿得失了血色,“……所以你是说,当今的太子是心火离散了?!”

她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本来旧都之事就未了,现在更糟糕的消息接踵而至。

“寂照寺十年前瘟疫频发的时候,确实发了一场山火,凤池宗当年还去搭救复建过。当时有些人没有救出来,死在那里。”林绛雪头疼地捏了捏额角,“现在想来,是有人毁尸灭迹。”

更麻烦的是那个人,在沉寂了十年之后,又一次开始采补活人的生气了。

林绛雪:“我只是替你暂时修补了一下身体,什么时候会再次崩溃我不好说,如果能拿到你那幅画上的神识碎片,我想你还能……”

……再活一段时日。

“现在这样算活着么?”陆渊直起上半身,他目光黯淡了几分,垂眸看向本该是手纹的地方,清晰地布满的几条黑线,他猛地握拳,骨节因为用力泛着白。

林绛雪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语气平缓了下来,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你不是单单为自己活着。”

她很难忘记从旧都赶回凤池宗的景象。

数根燃梦香生生折断,不知所措的弟子随着被掀翻的梦境齐齐醒来。

他们刚睁开眼就被强压在蛮横的修为之下,紊乱的魔气如狂流将凤池宗困顿其中,那即将半步登天入道的强悍恐怖气息无声地笼罩在山间林野。

林绛雪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她当机立断地前去陆渊的住所。

然而当她掠至庭院前时,她看见了一切暴乱的源头。

月华静默擦过肩,星阙照亮了他的面容。

众人皆说陵川渡罪大恶极,吓唬小孩均道他青面獠牙,茹毛饮血。

实际上他长身玉立,鹤骨松姿,高鼻深目,俊美无铸。

相较于陆渊压迫感十足的长相,只显疏然凛冽而非他师兄那般嚣张狠戾。

林绛雪浑身僵硬,一时间好的坏的想法一股脑冒了出来,她颤声问道:“怎么了?”

怎么那么快就从鹧鸪梦出来了?

怎么我感受不到鹧鸪梦的存在了?

陆渊他……怎么样了?

林绛雪不敢问得过于仔细,她甚至害怕陵川渡是来杀人灭口的。

陵川渡黑衣翻飞,他失神的眼睛终于聚起焦点,他缓慢地眨了眨,像是从噩梦中苏醒,“林绛雪?”

林绛雪大气不敢出,她焦急想进去看陆渊的情况,但是又不敢直接绕过这样的陵川渡,她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她曾听说过陵川渡杀了已入半神的陆渊之后被天道不喜,种下心煞,模糊心智。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神志不清的陵川渡。

林绛雪手中已经凝起灵力,她眼含戒备,但面上不显,“陵尊主这是在做什么?”

她话音未落,就看见陵川渡几乎是惶然地抓住她的手腕,周围的魔气毫无章法地乱窜。

林绛雪手上的灵气如针如箭,锐利急速地朝着危险自动袭去。

陵川渡毫无痛感般地继续抓着林绛雪的手,他掌心已经浸满温热滑腻的血液,一时间血肉模糊。

他竟然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血肉的苦楚。

林绛雪慌乱间卸了灵气,她看着毫无动静的屋内,心里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怎么了?”

“救救他……”陵川渡表情模糊,眼神茫然,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说。

但他还是决绝地说道:“救他。”

陵川渡脸色煞白,他神识乱成一堆废墟碎砂,但他却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进去。

否则他失控的力量会将屋子里的人瞬间绞杀。

为什么要救他呢……

我认识他么?

……他是谁啊。

陵川渡目光又渐渐失去焦点,跟自己混沌的神志纠缠在一起。

他完全无法思考,但是他知道如果对方死了,自己会很疼。

比手上这种密密麻麻的痛要疼的多。

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

就好像……好像他经历过这种能逼得人发疯的疼。

陵川渡踉跄了一下,微微喘息,鲜血把林绛雪雪白的衣袖染得一片猩红。

灰色的瞳孔失去了辉光,浮动上一层淡淡的雾气,他嘴巴一开一合说了什么。

陵川渡身形微微晃动,终于因为暴走的灵力而精疲力竭倒在地上。

林绛雪眼眸陡然睁大,她认出了对方的口型。

求你……

陵川渡对她说求她。

她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浓烈。

林绛雪来不及照看昏过去的陵川渡,几步上前,推开门扉。

屋内寂静无声,连呼吸声也未曾听到。

她挥手召来烛火,照亮着这间不大的卧房。

燃梦香已经凭空折断,委屈地耷拉在香炉一旁。

床上老老实实地躺着一个人。

阖目的陆渊眉眼柔和,平日说话能让人跳脚的唇惨白如新雪。

林绛雪心惊胆战地看见陆渊的胸膛已经不再起伏。

他安静从容地躺在床上。

就像死了一样。

这个认知让林绛雪脑海中空荡振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嘴唇蠕动了几下,几乎是扑到床前。

她赶紧探住对方的脉搏,几经试探之下,才找到那几乎微不可查的脉搏。

那颗从旧都悬到凤池宗的心终于暂且放下。

“还好,万幸……”林绛雪喃喃地说道,“不然……”

不然……

林绛雪看着袖上斑驳的血痕,心里却涌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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