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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吞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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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应彪曾经以为离开北崇的那一天会是他最开心的一天。

这一天连该死的崇应鸾都不应该来招他。他第一次穿上那么好的礼服,母亲握着他的手教他怎么跪拜,怎么说话,又怎么要恭谨对上,争先立功,总之去质子旅里不能堕了北伯侯的脸面。父亲看了看他单薄的行囊,似乎才想起来除了要准备入贡的珍宝以外还有儿子要养,临时准备不齐东西,叫人开了崇应鸾的仓库,把他备用的都搬一份出来。

只是他们忘了崇应鸾拘在府里,几个从南边请来的老师教得世子爷文雅精细,连武艺都要押后再学,怕他太早练伤了骨头,哪有这个天天在雪地里欺猫逗狗都没人管的野人弟弟身量结实。衣服穿上就短了一截,又要叫绣娘抓紧改出个模样,于是光鲜的布料里头补出了一块看不大出来的衬布。

旁人看不出来,崇应彪却挂不住脸。十来岁的小孩儿抓起针线笸箩往绣娘身上是劈头盖脸又砸又打,更坐实了他的暴虐名声。母亲赶来呵斥他,他照样叫骂不休,父亲一巴掌打得他脸颊高肿耳朵淌血,他嘴里骂着,挣扎着爬起来也要用自己的小牙去咬他。

“你不许说我爹!”

仆从拦不住崇应鸾,他的双胞胎哥哥斜刺里冲出来,礼貌都不要了,拿着他的小剑护卫在父母身前。崇应彪和自己的脸对峙着,恨不得把他的脸皮都撕扯下来。凭什么?凭什么你是北崇的鸾鸟,我就是一个晚了一个时辰才从娘胎里爬出来,差点把母亲克死的“彪”?

“逆子,我恨不得就当没生过你!”

他就这么被扔上了去朝歌的马车,像一个垃圾被丢出了完美的家庭。

他路过冀州,苏护把自己的小儿子苏全孝送上同行的马车。冀州侯嘴上说着要赖人托庇,却不知除了入贡的贡品和制式的行头,这一个小侯次子随身带着的暖玉都是崇应彪从没有过的全副身家。

无所谓,崇应彪有自己的办法。

他趁着夜色把苏全孝拖出来打了一顿,打得惶恐不安的苏全孝从奋力反抗变成个滚地葫芦,却不敢再问他一句为什么。然后他把自己的脏了的外衣解下来,逼着他在北边的冬日里去河边洗了,不准假手他人。苏全孝边哭边洗,第二天眼泪干了衣服也洗坏了,他战战兢兢地拿去给崇应彪,他却没说什么。

崇应彪把外衣裹上,心想原来别人家小公子洗出来的衣服和他自己胡乱搓的也没什么两样。崇应鸾有那么多人帮他洗衣裳,要如何敲松了,如何点了香枝子去熏……他的衣服却一拖再拖,为了个没人管的二公子别说长几个冻疮,一时冻紫了手指头都是不值得的。左右他是“彪”啊,还是远着点,总冻不死他的。

可没了崇应鸾,他就是最大的。他是北伯侯之子,去了朝歌,他就是北地质子的头,他也得是北地质子的头。权力真是个好东西,有了权力,没人管的野孩子照样能叫白白净净的小公子搓衣服。

崇应彪肚子咕噜一下就响了。他长这么大从来不挑食,挑食是崇应鸾才有的权力。可他就是馋了,他一个人跑去雪地里打兔子,抓兔子回来了让厨师做,做完的兔肉果然第一个端到他面前。苏全孝缩在一旁,忍不住嗅了嗅空气里的香气,又窥着崇应彪的脸色,怕哪里又冒犯了这个喜怒不定的北伯侯之子。

崇应彪看着烤兔子,又想起鹿。鹿和兔子不一样,总是在雪原深林里隐隐绰绰的,用精灵的眼睛瞅一瞅自己,就消失了踪迹。他想自己就是这么个得陇望蜀的性子,他现在打兔子,以后未必不能打鹿,等到能打鹿了,自然就能打狼,猎熊,降虎豹。崇应鸾撒娇说长大要给父亲做一身狐皮裘都能逗得崇侯虎开怀大笑,那崇应彪就要给他做个虎皮大衣,到时再看看谁是那个仿品。

他想的烤兔子都要冷了。他回过神,揪了一只兔腿,把剩下的全扔进苏全孝碗里。

“吃!”他命令道:“再让我看见你哭,我立刻一剑抹了你。北地的人,没有胆小鬼!”

……………………………………………

到了朝歌的时候,崇应彪一路上已经打出了点暗地里的名气。

北地的孩子们遵循着狼群的法则,刚开始崇应彪并不是武艺最好的那个,但胜在不要命。他身上新伤叠着旧伤,打服了,他就是头狼。

但这到了朝歌又起了变化。东伯侯的次子姜文焕,南伯侯的世子鄂顺,他看着就想崇应鸾的礼仪教师是不是就从他们那挖来的,不然咋恶心劲儿都一样我请问呢?两个国舅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知道的是来做质子了,不知道以为童养媳养到殷寿膝下了。

他们青梅竹马玩的好,北边来的就尴尬。东鲁的一个小质子故意模仿孙子羽吃饭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崇应彪闷不做声站起来,一剑就把他面前的桌案给劈了:“吃不了都别吃!”

姜文焕过来劝和,他几句话说出去能提前转了八百个心眼子,话里话外给足了崇应彪面子。崇应彪咂摸不过味儿来,给他唬得一愣一愣地,刚想坐下,一回头看见孙子羽低着头偷偷把东西往里收了收,他脑子嗡得一下就醒了,像是看到了因为学不会像崇应鸾那样吃饭愣是硬挨着不吃东西的自己。

他二话不说一拳头砸到了姜文焕脸上。姜文焕哪里受过这委屈,当下就起了真火,没等他自个儿还手,鄂顺的拳头先到了。质子旅爆发了第一场械斗群架。

“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你们之间都是兄弟,可以对敌人动刀,不可对兄弟动手。难道大敌当前,你们还要计较是谁在为我冲锋吗?”主帅把打群架的统统罚了一通,北崇的小狼们以一敌二,被揍得够呛,此刻还得照样去领罚。崇应彪刚走出去两步,孙子羽就默默跟上了他,他回头一看,北边的质子们都按照身份排了队,歪歪扭扭地跟在他身后了。

崇应彪擦了擦脸上的血。头狼有地位,狼群才会有地位,他知道他现在是质子旅的小‘北伯侯’了,他们会维护他,宛如维护自己。

…………………………………………

西岐的质子团姗姗来迟。崇应彪等的都要不耐烦了,他们才载着满车的粮食来了。他早已打听好了,西伯侯派来的质子姬发也是次子,他们也不是什么宫里的皇亲国戚,一群种地的农夫罢了。崇应彪看不起唯唯诺诺的‘农夫’,却觉得这是个利用的好机会。

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随便哄一哄,揍一顿,他只能和我们北边的尿到同一个壶里。怎么?他不会觉得他能插足到东南阵营之间吧?只要他长点脑子,他就该知道我们结盟才是最好的选择。

为此他还特意带人去迎了迎西岐来的车队。

西岐的车驾也显得笨重朴实,散发着晒干后的麦香。粮食转道去了皇宫,载着质子的车驾就走向军营。崇应彪假笑着在军营门口等着,不多时居然看见姜文焕和鄂顺也挨肩搭背领着人出来了,哔了狗的,我们来朝歌的时候可没见你们这么热情。

他正龇牙咧嘴打眉眼官司呢,一个小孩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身上戴着一块玉环,怀里捧着一个小包裹。

“哇,这里就是朝歌!”小孩的眼睛亮晶晶,头发毛茸茸的,像一只刚学会走路的小鸭子。他神气活现地介绍自己:“我是西伯侯之子姬发,我是来当一个大英雄的!”

当什么?大英雄?怎么还有小孩儿说小孩儿话?崇应彪一个趔趄,感觉差点被什么东西给晃瞎了眼睛。英雄!英雄倒确实不错,英雄有地位、有权力、有世界上一切的好东西。但他又本能地知道,这种英雄和姬发说的那种‘英雄’又不是一样的东西了。他烦的很,本来打算招呼人的耐心也一点儿不剩了。

他不动了,姬发可不管他。他打开自己的小包袱,高高兴兴地拿出小麦饼来分。“尝尝看!西岐的小麦可香可好吃了,这可是我和我哥哥一起割下来的新麦子做的,我爹亲自蒸的饼,一点也不涩!”

“你尝尝,你尝尝!”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小麦饼有什么简朴的,兴高采烈地拿出来,不多的麦子饼一下子分了个精光,他也不认识人,绕了一圈才分到他们身边。姜文焕瞅着只剩两块了,而这小孩还一脸骄傲地往外递,一点不心疼这些家乡的念想,又是好笑又是为难,最后拿了一块,掰了一半给了鄂顺,只说他们吃一个就行了。结果姬发还是不开窍,最后一个饼就直愣愣递到了崇应彪面前。

崇应彪有些发愣,他还没有过什么人没头没脑给他递吃的。他冷笑了一声,想着这人倒会巴结,可巴结也巴结得不像样,利益交换拿个麦子饼算什么?

“我是北伯侯之子崇应彪!”他说。

“哦,崇应彪,我知道了。”姬发点了点头:“你吃不吃麦子饼,崇应彪?”

崇应彪不知哪来的邪火,好像十分看不惯他这副一视同仁的架势,这让他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改变突然又成了一场被打回原形的白日梦:“谁吃这玩意!我们北崇男儿喝酒吃肉,不吃什么土不拉几的麦子饼!”

“麦子饼不土!”姬发撅起了嘴。

崇应彪最烦这种有恃无恐的撒娇样儿,冷笑着讽刺他:“西岐农夫也就这点见识了,一个素饼也好意思当什么宝贝!当谁没吃过似的!”

“你吃过咯?”

“我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什么没吃过,吃这——”

“那就是没吃过。”姬发不由分说把最后一块麦子饼塞他手里,一点不在乎给不给自己留。

崇应彪撇了撇嘴,没等说话,主帅殷寿也来了。身后跟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有些拘谨地垂手立着。

他们慌忙行礼,姬发也似模似样地学着行了个礼,却又马上抬起头来:“您是质子旅的主帅殷寿王子吗?”

“放肆!”他身边的小孩大声说道。

“殷郊!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他们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儿子!”殷寿淡淡说道,又低下头看了看姬发身上的西岐服饰,认出是伯侯之子的样式,稍顿了一息,语气又柔了一分:“我是。”

“我知道你!你是大英雄!”姬发的脸红扑扑地,激动地快要忍不住站起来,可还是乖顺地在地上跪着:“总有一天,我也要做你这样的大英雄!”

“哦?”

殷寿看着他,慢慢笑了一下,露出了崇应彪看不懂的神色。

去吧。殷寿拍了拍殷郊,去交个朋友。

殷郊犹豫着想要先走向自己的表弟,可姬发立刻就站到了他的身边,他身上的麦子香暖融融的,笑容灿烂得像一望无际的晴空,叫小皇孙迷了眼。

崇应彪盯着他们俩结伴走了,手里掂量了一下那还留着姬发怀里余温的小麦饼,嗤笑了一声,把饼丢进了一旁的马槽里。一匹小脏马闻见了,愣是从马棚边缘颠颠地挤过来,几下吃了个干净。

西岐的农夫就配吃这些畜生吃的东西。崇应彪说。

人终于齐了,第二天就要挑小马。殷郊和姬发才过了一天就不知怎的粘在了一起,还挑了两匹一母同胞的良驹。崇应彪眼神扫到昨天挤着来吃了小麦饼的小脏马,驯马师急忙说母马奶水不够,这只饿的瘦了,这就拉出去——崇应彪却挥手阻止了他。

“脏马。”他这么嗤笑着叫马。半大小马歪歪头,走过来把温润的眼贴在他侧脸上。

脏马被领走了,起了个大名叫吞虎,也不晓得哪里和这个名字相称了,但一听就知道是崇应彪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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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马瘦弱,但也渐渐被崇应彪养好了,和其他马一般的高大健壮。殷启过生日,殷寿领着质子旅出去北边抓人牲,殷郊和姬发找到了野人部落的踪迹,劫了一批野人回来,议定明日拨营总攻。夜里扎营,姬发说天寒地冻,人牲就这么绑在外面会冻死的,愣是给他们在马棚附近搭了个草窝子,让他们鹌鹑似地窝在一块儿。

半夜崇应彪执勤交班回来,远远瞧着那个草窝子还冷笑呢。谁料跑了几圈吞虎夜里饿,探头去草棚子叼草吃,结果弄塌了棚子,砸死了几个人牲。军士们忙着去把人牲扒拉出来规整,没留意扒拉出个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愣愣地抱着被压死的妹妹掉不出眼泪。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挣脱得绳索,吞虎终于卸了披挂还嚼着草呢,一眨眼马脖子里被穿了根尖锐的树枝。下一秒发狂的人牲被发狂的军马踏成了肉泥,马血混着人血在北崇冰冻的大地上凝结成不规则的图腾。

彪子的马死了。

崇应彪从军帐里起来的时候只看到了马的尸骸,死去的少年早已被拖开了。一个寒冷而平静的夜,没有金戈交鸣,没有吞狼驱虎,他养大的吞虎就死在了一个肮脏的马棚里。

姬发盯着崩塌的草棚不说话,殷郊凑在他身边,轻轻揽了一下他的肩膀。

看马棚的小兵早已把寒天里发的困醒干净了,哪里还敢瞧崇应彪的脸色,只唯唯诺诺往姬发身后站了点,小声问了句怎么办。

崇应彪解下腰间的马鞭,迎面就抽在给他系马的小兵脸上。

“怎么办?你问我怎么办?”崇应彪冷笑一声,狼似的眼睛觑着姬发的方向,马鞭指着跪了一地的人牲:“金葵!把他们煮了,给吞虎喂下去,祭我的马!”

“崇应彪!他们已拿命赔了你的马了!”姬发站起来:“是我搭的草棚,你找我的茬直说!”

“他们的命值几个钱?”崇应彪的眼神淬了毒:“西岐农夫!现在就杀了你的马,我明儿打二十个野人回来陪着你的马一起下锅,怎么样啊?”

“崇应彪你别欺人太甚!”姬发大怒,西岐的质子手已摁在了腰间的剑上:“你没了坐骑,我赔你一匹就是!”

“可以!”崇应彪欺身上前,往他周身扫了一圈,又拍了拍他后脖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笑:“我就要西岐的小母——马,行不行啊?”他往下看了看姬发越攥越紧的拳头:“哟!还要趵蹄子了!”

姬发兜头给了他一头槌。崇应彪踉跄倒退两步,北崇质子们自动自觉地扑上前来,呛啷啷拔了剑。怎么的,还能在自家地盘上输了阵势去?

当值的姜文焕一来就恨不得自己此刻已死过去了。他四处一看,好悬殷郊这祖宗还安分坐着,握着酒爵瞧着阵势,可再吵下去就不一定了。他一脸晦气地扑过来架住提拳要斗的姬发,又转头呵斥势如水火的两群人:“你们要干什么?还没打仗,就要引起军中哗变吗!把剑都收起来,不许对着同袍!”

崇应彪擦了擦鼻血,哼了一声,突然高声喝道:“金葵!还不快去!”

“我看谁敢!”姬发深呼吸两口,也平静下来:“这批人牲纵贱,也是要皇家配享的。崇应彪,你是说你的马和大王一般尊贵吗?”

“你!”崇应彪措手不及,横眉就要动手,姜文焕拉完这个又要拉那个,恨不得即刻把鄂顺叫起来,省的他一个人堵不住两个人的嘴!

“好了!”殷郊出了声:“夜深了,都睡吧。还是要把主帅闹起来,再替你们决断?”

崇应彪斜倪了他一眼,殷郊岿然不动地看回去。他听出的那一丝“刚刚的话我就当都没听过”的意思,又怀疑殷郊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脑子。

他们打闹归打闹,若真要闹到殷寿面前计较个分明,崇应彪固然是被姬发安上了不臣之心,难道始作俑者的姬发不惹上一身腥?倒不如就停在这里,皇家子发了话不追究,谁还能拿这事做文章。

他不得不退避了。心中又满是愤恨,恨殷郊偏心,恨姬发多事,最后竟恨上了吞虎贪馋。他想最初就不该让吞虎吃了那小麦饼,吃了他们西岐的东西,死得都像农夫一样窝囊。

不甘像毒液一般漫出来。崇应彪霍然拔出刀来,在吞虎倒下的身躯上连搠了几刀。末了他在姬发冷冷的凝视里抽出刀来,任由温热的马血溅到自己脸上,他舔了一下,是苦的。“孙子羽!黄元济!”崇应彪一卷披风走了:“去!把这畜生的血放干了,给兄弟们一人温一碗马血酒暖暖身子,省得明日脚软!”

天亮了,他率领北崇的方阵当了急先锋,第一个踏破了野人的部落,虏了更多的人牲回来。殷寿不轻不重地夸奖他,知道他新失了称心的旧马,拿眼在姬发俯首的后脑勺上转了一圈,当面赏了崇应彪回朝歌后可以去皇家的马场再挑一匹好马。

他其实并不觉得朝歌的马有多好,那些膘肥体壮的家畜难道能比得过北地踏雪奔驰的烈马?但他还是欣然接受了,不仅接受,还要大大的炫耀一番。

姬发同殷郊的马都是一母同胞又如何?只有他得到了皇家御马,不是殷郊,不是鄂顺,不是姜文焕,更不是那个只知道巴结的西岐农夫。

他也果然换上了年富力强的高头大马。侍从问他可要给马改个什么名字,他随口说了个,总也不太记得住,后来干脆就只用呼哨唤马。

御马倒活的长,无病无害经历了几次风浪,可崇应彪嫌弃它年纪略大了,跑起来总不够飒沓锐气,有时竟然给姬发甩在了后头。之后找了个由头送回马场作了种马,崇应彪吊着眼对点头哈腰的侍从说,配啥都行,不准配西岐来的劣马。

崇应彪又换了一匹马。换马前他刚和姬发打了个赌,赢了,便逼着他履约吞碳,可惜吕公望抢着把热碳塞进了喉咙。姬发恨得牙齿都打颤,他衣不解带地陪吕公望养了几天,出来就揪着崇应彪打架。这回打了个平手,崇应彪硬要说是自己小胜,打完架他们俩一个鼻青一个脸肿,全旅是个人都知道发生了啥,偏偏没人敢提。

崇应彪难得觉得畅快,第二天领了新马也畅快,给马大笔一挥起了个名字叫‘小姬’。姬发的白眼要翻到天上去,殷郊搁那忍笑,好像有什么可爱之处一样。苏全孝那傻子还以为他看上了哪家贵女借名抒情,从朝歌女郎猜到北地姑娘,最后平白勾起一腔思乡之情,要给自己的爱马改名叫“念妲”,说他妹妹体弱,寄名在健马上能消些灾病。

你们懂什么,崇应彪把白眼翻回去:“把你乱七八糟的念头给我收回去。我给马起名就图一个——。”

“贱名好养活。”

脏马就是脏马,叫什么吞虎,哪里压得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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