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我深思熟虑，我还是不当法官了，为人民当牛做马可以，折寿就有点不划算了。”周四六摸着下巴，认真说道。

秦尽节和书记员还在和大爷核对笔录，施察先出来了，一出门就被周四六抓住探讨事业规划这种很不稳定的话题。

“还是尽节哥好，什么时候都有耐心，不像某人，只是看到稍微麻烦一点的当事人就退避三舍。”施察从门缝里偷看秦尽节和那个小姑娘交谈，温柔地安慰她，嘴角带着笑，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秦尽节。

自己好像只是一头热地喜欢秦尽节，没想过了解他喜欢什么样的人。

“四六，你说尽节哥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会喜欢我吗？”施察仍注视着秦尽节。

周四六停下预备扎小人的手，突然有种“傻孩子终于开窍了”的感觉，“你终于想起来问我了，我已经旁敲侧击很久了。政治部的同事说每年的联谊会，无论是和哪个企业或单位，秦哥从来没去过。”

周四六合手放在下巴处，眼镜片闪着诡异的光，“压上我女人的直觉和敏锐，我猜秦哥和你一样。”

施察若有所思，要不要找个机会问问呢？

周四六看施察在思考就觉得不妙，“你不会想直接问他吧？”

施察试探，“呃，不可以吗？”

周四六气得直接锤他胳膊，“莽夫！莽夫！莽夫！”

秦尽节推开门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这一幕。“怎么了这是？你俩又吵架了？”

施察和周四六一僵，立刻分开，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看对方，也不知道秦尽节听到了多少。

周四六问：“秦哥，这个案子你打算怎么判啊？”

秦尽节回道：“诉讼请求全部驳回，如果你没跟我说你的那个案子，我可能还要再想想，但是现在我觉得事实很清楚了。”

其实这种案子一年到头来也有好几个，当下网络发展迅速，发声的成本越来越低，人心浮躁，一言不合就侮辱谩骂，屡见不鲜。小到在微信群、朋友圈之类的地方辱骂，大到去人家单位门口拉横幅，散播个人隐私，无论道德上谁对谁错，但按法理来说，确实犯法。说起来不过就是当事人赌一口气，要一个道歉。

周四六先撤退，回自己办公室，留下施察和秦尽节两个人单独说话。

“尽节哥，今晚周四六也来家里吃饭，我打算多做几个菜，你晚上想吃啥？”

秦尽节很认真地想，“蒸个虾仁吧，下班去买，然后中午我们一起把虾剥了。四六来得加个硬菜。”

“那再顺路买个卤菜，她爱吃辣。”

......

下班后周四六先回家给施察打下手，秦尽节还有点工作要收尾。

一开门面前摆着两双拖鞋，一双是她的，另一双可不是。另一双看起来常穿的样子，平时中午过来周四六的鞋就放门口，也没开过鞋柜，这双鞋她到今天才发现。她能猜到是给秦尽节准备的，就是不知他俩暗度陈仓多少次。

一边择菜，一边问起鞋的事。

施察心虚又假装惊讶，像是刚想起来，“我没跟你说过尽节哥晚上一直在我家吃饭吗？”

“没有啊！你只说今晚一起吃饭啊！”周四六痛心疾首，“你俩是不是把我当外人？算了我也只能是外人。”

垂头丧气了几分钟，周四六又支楞起来，“我说你怎么惫懒了，原来早就近水楼台了。今晚我来问，你给我打辅助，我带了武器。”

周四六从包里掏出一瓶利口酒，“度数不高，但容易喝多。”

菜刚上桌，秦尽节就把门敲响，施察去开门迎人进来。

秦尽节看见桌上的酒，“今天成人局？”

“周四六孝敬的，说好喝，尝尝呗。”

周四六看不惯施察那看见秦尽节就自动切换的小狗模式。

喝了三杯，秦尽节面色如常，施察已经有点上脸。

喝了五杯，秦尽节仍然面不改色，施察开始不说话。

周四六感觉施察不中用，决定曲折一点问。“秦哥，学法律的男生都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

秦尽节抬头思考，“每个人都不一样，不能因为学法律就套模板啊。四六有喜欢的男孩子了？”

周四六打量秦尽节的脸色，“没有，我的一个朋友，我帮他问的。秦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手指绕着杯口打转，秦尽节的脸被暖光拢住，“我要求可就高了，要合眼缘的，只要合眼缘，是谁都行。”

周四六开始装醉，泪眼朦胧，看起来像那么回事，手指在自己和施察之间来回转，“秦哥你看我和施察谁更合眼缘？”

施察缓慢地转动头，看着周四六，你这也不曲折啊。这一段可真是，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当然是施察啦，这么会做饭，又会享受生活，正适合我这种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我要是女生我肯定喜欢他。你有没有想过和施察试试？”秦尽节进一步，又故意推给周四六。

周四六摇摇头，“我又不喜欢男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冲秦尽节“嘘”，“秦哥你就当没听到。”

“不是女生，就不喜欢施察吗，秦哥？”周四六抬眼又垂下，她又不是同性恋，只是想卖个破绽勾秦尽节说而已。

秦尽节被问住，或许他可以继续与周四六周旋，毕竟周四六的询问技巧在他面前只是小儿科，此刻他却突然生出几分真心来，“缘分到了，自然喜欢。”秦尽节看着又喝了几杯，实在撑不住倒在桌子上睡着的施察，缓缓说道。

施察喝醉后，剩下的两人又聊了很多工作上的事，秦尽节教了周四六许多。最后秦尽节让周四六先回家，他来收拾桌子上的醉汉。

门“哐”地一声被带上，秦尽节拿起酒瓶，坐到阳台的飘窗上，窗外万家灯火，无一盏与他有缘。喝尽酒瓶里最后一滴，秦尽节的脸才染上点红色。

望向餐桌那边，施察的脸在灯下半明半暗。眼前这盏呢？会不会有朝一日也为他人而亮？已经一个人走了这么久，怎么就不能一个人坚持到最后呢？

小剧场：

看到在思考要不要询问秦尽节性向的施察。

周四六：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大哥你别思考了，我害怕。

施察：好好好，我不思考，那我直接问？

周四六：emmmm，思考可以促进大脑发育，你还是思考吧。

秦尽节出来后。

施察：这墙可太墙了，你说是吧四六。

周四六：对啊对啊，这桌子也很桌子。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显得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