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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人魂皆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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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小怜所言。

不晓悟安又耍了什么赖,壮壮的慧能呼地站起身,一胳膊将棋子扫落雪地。

“不下了,不下了!”慧能爬起身,哭着鼻子就跑走。

“一日更三次衣,臭爱干净却又犯懒,师父你不要脸!”慧明也抽抽嗒嗒爬起身,跟在慧能屁股后面跑了。

悟安手拈一枚棋子,沉痛望了一回落跑的徒儿,又满怀期许望向慧觉。

还未出声,慧觉黑着脸爬起身,转身就走:“我这找方丈去,让方丈给我们换个师父!”

“孽徒,都给我回来!”

悟安大骇,站起身恼道,却遥见倚门而立的主仆二人。

宋唐心白色兔毛斗蓬罩身,其下一身红裙,与墙角边的红梅相映,教悟安一时分不清花艳还是人娇。

宋唐心忍笑得很辛苦。

若悟安添一把头发,明明就是谪仙般的人物,偏生与小徒儿耍无赖!

记得前日刚来报恩寺时,悟安在延寿堂,仔细查看流民手脚上的冻伤。

听到她的声音便惊一抬头,他呆看了她好久,然后就红了脸……他可真容易脸红!

可他之面皮,却能在厚薄之间切换自如。

当她表明来意,虽寺内早已住满流民,悟安还是在藏经阁愣腾出一间屋子,供她与婢女小怜暂住。

今日她也没闲着,带着小怜去寺里搭手。

生火煮炊,送餐送水,照料伤病的流民,忙得不亦乐乎。

宋时明自小将她当男子养,她自然不是娇矜作态的女子,与奶奶生活在上屯村时,她也是这般能上手的活都做。

不想,忙了半日,路过他的禅房,他竟躲在院中偷懒,还闹得徒儿哭天抹泪。

悟安脸上明明泛着红晕,却站起身负手仰天,痛心道:“师门不幸,女菩萨见笑了!”

确实师门不幸。

不过,不幸的非他悟安,却是那几位可怜的小徒儿。

想着几日后要给奶奶办法会,报恩寺众人忙着流民的事,老方丈年事又高,宋唐心便有心与这闲人和尚一议。

便打趣道:“我劝法师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能哄得徒儿大冬天浣衣……是法师幸甚!”

悟安红着脸,却一本正经道:“用徒要趁早,再过些年头就使唤不动了!”

小怜捂嘴偷笑,宋唐心也感慨看他。

悟安拍了拍头上落下的雪,抖了抖身子,抖落一肩花瓣雪片,忽地想起什么。

“下山有条岔道通往落梅崖,那里的腊梅虽早开一月却香胜红梅,女菩萨可愿一去?”

“法师作陪?”宋唐心笑吟吟问他。

悟安走上来,脸上红晕已褪尽,坦荡道:“自然!”

她也正好有法会的事要问他,就当散心与谈事,欣然前往。

报恩寺半山的落梅崖上,腊梅如玉,红梅似血,风也懂事,雪也知趣。

与美冠晟洲的佛子,缓行在落梅崖的梅林里,浓香染发,白雪沾襟,气氛将将好。

只是,今日她戴的帷帽不解风情,总时不时地自挂东南枝。

悟安时时伸手欲替她解困,顾忌清规,也仅仅只是伸伸手,便又垂下。

佛子止乎法礼的垂手动作,小怜跟在身后看得分明,吃吃偷笑。

与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悟安脚下偶被乱支的树根绊上一绊,踉跄之后,脸面总会红上一红。

“女菩萨这几日在寺中睡得可好,吃得可香?”

“睡得好,也吃得香!”

“若缺什么,可径直来找我!”

“好,我定不客气!”

宋唐心时时偷眼望望悟安。

他若玉山般的身子颀高修长,珠圆玉润的脸上显得十分淡定,光洁的颅顶总是碰到积了雪的梅枝,以至白雪淋头。

“法师走得急了些,竟然忘记戴顶毡帽,雪凉吧!”

她踮脚伸手,想替他拂落头顶的雪,顿了顿,举至他眉间的手指,生生转向他脸侧的一红梅。

美色迷人眼,佛子身在法门,她竟生了亲狎之意……

悟安呆看她手从眉间生生一转,折断一支腊梅,晃神道:“有女菩萨在,悟安心是热的,便不觉得冷了。”

宋唐心手中擒梅枝,怔怔惦量话中意。

沉静须臾,悟安回神道:“咳,小僧意思是,晟洲若皆是女菩萨这般善心的人,便是身处极寒冰狱,悟安也觉得心暖体温。”

果真?宋唐心失笑,他可真容易脸红……

失口问:“悟安法师,你可曾想过还俗?”

她宋唐心白活十八年,从不知何为心动,可此际,肚子里那颗小心脏正“砰砰”乱动。

悟安怔忡后,单掌施礼,轻道:“小僧曾在佛前发心立愿,渡不尽晟洲景唐人誓不还俗。”

她不解:“是渡活着的景唐人,还是度死去景唐人的魂?”

“人魂皆渡!”悟安轻道。

宋唐心听得一愣,听说过渡亡魂,就没听过渡活人的。

不过她也不甚明白佛经,便怔怔问:“那……需要多久?”

“也许三年五载,亦或许……便是一生!”

宋唐心炽热的眼神霎时熄灭,失神道:“一生啊,可惜了!”

佛子如玉,偏生只愿侍于佛前,荒废光阴不说,这张惊天绝艳的脸也一并浪费了!

她捧着一颗痛心疾首的心,与悟安商议起法会的事,悟安愿亲自为她奶奶主持超席法会,便……也算聊以慰藉!

不觉间,落梅崖同悟安踱了个来回,待行至梅林边,她晃眼见有人寻梅而来。

紫貂斗篷的颜色很是抢眼,更抢眼的,是那张将睡欲睡的脸。

张怀贤不知何时来的,一见她与悟安,便静立于一梢腊梅枝下,眼观起鼻,鼻观起心。

“看,你讨厌的人来了!”悟安笑笑,向张怀贤招手。

讨厌的人?她想起尚云明沏说,张怀贤为洗清千香坊嫌疑,颇费了些口舌头。

若他当真为千香坊美过言,纵他令她千讨万厌,一句谢还是要道的。

只她想不通,他这般浪荡的人,因何会为千香坊美言?

听悟安招呼,张怀贤眼皮只抬了抬复又垂下,颀挑单薄的紫色身影杵红梅树下,看着很是突兀。

既他不过来,那她便过去。

宋唐心大步走到他面前,嘴角努力挤了又挤,终于挤出一丝生硬的笑。

“闻听,你在尚云明沏面前替我说了好话,谢了!”

张怀贤眼睫轻轻一颤,抬起眼帘淡扫她一眼,目光移她身后的悟安,淡道:“你想多了,我是替尚节使着想!”

真是不知好赖!宋唐心被他噎得险些背过气。

她脸上挂不住,想开口骂他,又觉无从骂起,便没顾悟安,扭头径直出了梅林,往报恩寺气冲冲而归。

那日张怀贤在水池里险些掐死她,怎么会为她美言?

果真不是好东西……

回了寺里,待到奶奶忌日,她早早就洗漱完去到佛堂,一场法会便是一个上午。

悟安亲领法师开坛献供,亲书她奶奶牌位召请,领着她忏悔发愿,再到开示、念佛,诵经回向……

如玉的佛子虽未多看她一眼,可他春泉般的诵经声,却听得她泪流满面,不能自控地想起她奶奶来。

自从与奶奶去到上屯村,她便与村娃们时时大打出手。

村娃们彼时年幼不懂事,见她生得不同,便总唤她胡姬,却不知她有武师教习,性子还冲动好斗,她花了好多年,硬是生生将村娃兄弟们打服。

而奶奶虽在她闯祸后,拉着她挨家挨户赔礼道歉,回到自家庄子里,就让她下次打重些。

可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奶奶,一场风寒就带走……

法会一毕,法师们渐离渐散,悟安怀抱佛经走到她身边,安慰她许久。

她却不愿抬头看他。

佛子虽如玉,禅心却似铁。

这粒吃不到嘴的葡萄,便是多瞧一眼都是酸的……心酸!

法会散场,用完午膳后,报恩寺起了一通喧闹。

一个尖细的女音从西厢房隔着几重院子,都能传到宋唐心耳中。

听这女音连吼带骂的,很失体统,小怜便好奇地去打探了一番。

回来后,小怜连连摇头,气息不顺道:“悟安法师仙一般的人儿,怎会有这般胡搅蛮缠的娘老子?”

宋唐心本捧着本心经在啃,听到小怜说悟安,顿时也啃不动了。

她放下经卷讶然:“悟安的娘来闹什么?”

小怜也不甚清楚,只道:“她又哭又叫,将法师的僧衣都扯破了,脸还被抓伤了好几道,似乎要法师还俗,去做晟洲的官。”

谪仙般的人物,脸被抓烂了多可惜!

宋唐心立时下炕趿鞋,心疼道:“是亲娘吗?”

“是!”小怜笃定。

“那他可同意还俗了?”宋唐心胡乱抓起斗篷披上。

“自然不同意,否则那老妇怎会对他又骂又打。”

小怜给她递帷帽遮雪,她却推拒了。

来到悟安的禅院时,看热闹的流民,劝架的和尚差不多已散尽。

悟安呆站在院中那株红梅树下,背身而立,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悟安法师?”她走到他背后,轻轻喊了一声。

悟安肩头一颤,却没有回头,她便转到他面前。

悟安杏眸被眼帘盖住,鼻翼边挂着数道鲜红的抓痕,佛口紧抿,满脸云淡风清不见。

不忍细看佛子伤神的模样,她只轻声关切:“法师,你可还好?”

悟安沉默良久,向她合什道:“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没头没脑一句佛谒,她来前才将将读到……他在自我开释?

只是,谁是他的挂碍?谁又是……他的颠倒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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