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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沿途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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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去岁南滇与西北延徐陀联军突击河西一带,段傲白已奔波一载不曾歇脚。

如今倒是春光正好,往鲁地这一程也只是赶路,没有那些领兵时的琐事烦扰,加之沿途美景如画,段傲白只觉紧绷了一年多的神经总算有机会舒缓片刻了。

心知再过几日又要陷入权、财、兵、粮等诸多算计中去,趁此刻了无拘束,兄妹俩松了马缰,并肩坐在林中溪边休憩。赤饕余与乌刃也难得闲下四蹄来,静静地立在一旁饮水。

正当阖眸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之时,却忽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段傲白警觉抬头,右手稳稳按在腰侧焚秽刀柄上,又将刀身往怀中移了移,用身躯掩住。

往身侧一瞧,见段鹤来也不动声色地换了蹲姿,他素日最趁手的武器乃是征战所用的巨枪,自然无法随身,此刻身上可用的仅腰间一柄短刃。

“但愿只是路过之人。”段傲白低声猜测。

然而世间常态便是事与愿违,随着马蹄声渐进,来人显然也瞧见了他们。

那为首者自马背上高声喝道:“御爪查案,速速露面!”

二人心下皆是一惊。御爪,顾名思义,乃是阽朝皇帝养在身侧的一群鹰犬爪牙,专替主子处理见不得光的棘手事。

虽说其主昏庸,这群拿钱办事的走卒却个个本领高强,行事毒辣,看来这回想要脱身少不得要费一番工夫。

来不及细想,兄妹二人默契地一对视,段傲白凑到段鹤来身前,并未回头,压粗嗓音焦急而慌张地大嚷着:“官爷救命!我大哥不慎坠马摔断了腿,动不了了!眼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否为我们寻辆马车来?我爹有钱,您把我大哥送回家,我爹会重重感谢您的!”

只是那御爪首领压根不管他们有何困境,下马率人径直向二人走来,隔了约七八尺时方才停步,首领吩咐道:“与那画像对比一番,若并非这二人,便捆了去他家要钱。”于是其手下便展开两幅卷轴,凑上前来,欲瞧瞧这二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然而,正当几只手渐渐逼至二人周身之时,忽见得两道残影暴起,一道大开大合,一道灵活如蛇行,几瞬之间,便有半数之多的御爪滚倒在地,没了声息。

那名首领倒不是吃素的,见状立马召集剩余的御爪列阵,兄妹俩正欲再向前突破,却被整合成型的阵势所拦。

“将军与郡主有雅兴在此饮马,却没工夫赴圣上之约吗?”御爪头领显然已经认出他二人,阴恻恻地咧嘴狞笑。

段傲白不答,而是仔细端详他们片刻,只觉他们大多下盘不稳,招式虚浮,唯有这为首者功力扎实,略显棘手。

见段鹤来正要旋身而上,段傲白忙扯住他的衣袖道:“我来。”

对敌之时,不宜多言,段鹤来瞧见她神色坚定,知晓她是想拿这人练练招,当下放心许多,便欣然自一名御爪身上顺过柄剑,纵身杀入敌群之中。

段傲白飞快用臂弯拭过饱饮鲜血的刀刃,不作迟疑,双手发力,迅速出招。

那为首的御爪也不含糊,侧身避开攻势,随即亮出其三刃附倒钩的大杀器。

段傲白立刻转腕挺肘,刀背迎着那诡异的三刃兵器而去,腾跃而起,浑身之势都压于刀身,意图拨开三刃器致对方脱手,再旋刀身砍去。

然而这人竟颇为自如地挥臂,连刀带人将她轻松甩开,还开口阴阳怪气道:“想不到郡主对敌之时都如此温柔,当真不负病弱之名。”

段傲白不欲与其多言,她虽整个人没多少重量,苦练十三载的武艺却是实打实的,无非压顶的招式不宜再用,因此不再主动出招,而是于格挡之间细细观察此人破绽。

只见他连连舞动三刃器,将门面挡的密不透风,无处下手,加之此人力气颇大,正面攻势恐怕难以突破。

段傲白余光轻瞥其下三路,忽作不敌之态,连连后退。

对面之人对她本就存了轻视之意,此刻见其显露颓势,不疑有他,顷刻大步逼来,急切之间,攻势虽更加猛烈却不似先前那般无懈可击。

踉跄倒退间,段傲白忽地将身子一矮,趁那御爪兵器右挥之时自其左侧利落一滚,随即刀刃便砍在他腿弯处,霎时间,绸布碎裂,皮开肉绽。

不待其作出反应,又是一脚狠狠踢在伤处,那人左腿不由无力而屈,段傲白随即旋身而起,疾翻玉腕,干脆利落地自身后砍向其颈处要害。

一套招式行云流水,那御爪慌张躲闪,堪堪避开了动脉被挑破的命运,却也结结实实地感受到细长刀刃嵌入肩头的剧痛。不由他再度反制,段傲白飞速抽刀,环架住其脖颈,右膝猛力一顶,那人便彻底跪倒,一口气拿捏在了段傲白手中。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打斗也几近结束,段傲白回首一瞧,只见段鹤来立于几人之中,一手执短刀,一手持剑,腾挪旋转之间挥洒自如、游刃有余,便也安下心来深喘几口气。

段鹤来也往这头一瞥,心领神会,迅速解决完最后几名御爪,还不忘留了个活口。

兄妹俩自来人行囊中翻出了几捆麻绳,将这二人绑在了两棵遥遥相对的树上。

这意思便是再明了不过,同时拷问,二人所言若有不同之处,便得给他们些苦头吃。在心理生理的双重胁迫与二人许诺的金银之下,方才还趾高气扬出言讽刺的御爪也迅速吐了实情。

这支队伍原是阽朝皇帝派去鲁地发布对段氏的悬赏的,搜捕可疑之人仅是顺道所为,然而前些日子才收到消息称段氏嫡子嫡女双双去了扬州,于是他们便格外留意双骑并行者,不想竟真的碰见他二人。

同时,为了保命,那名御爪首领还透露了一条极为重要的消息,皇帝听从乔皇后与刘豹所言,着人从海上往辽州英武侯处送去了先帝宝剑以及一封密函。

得知此事,段鹤来神色一变,段傲白见状悄声问他:“这先帝宝剑便能请动刘世伯吗?世伯与爹爹多年兄弟,同甘共苦,不会同我们一道反了阽朝吗?”

段鹤来笃定地摇头。

这着实是件要事,若是阽皇真能请来英武侯,那他们段家军便将面临南北合围,届时若无防备,恐怕会损失惨重。

审了许久,确认这两人都将话吐了个干净,段傲白不再有丝毫犹疑,手起刀落斩其首籍,又取走了其身上令牌、画像等诸物,还不忘卷了套御爪官服。

段傲白展开几幅画像,段宏与段鹤来描绘地实在是栩栩如生,而她的画上却是几年前的孩童像。想来是据她五年前入京短住时的画像所作,看得出画师有意往成熟了画,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全然不似她如今长开的模样。

画像与她本人如此不同,然而方才那名御爪却一眼便知她便是定西郡主,且又知晓他们兄妹二人去扬州一事。显然,段氏那头出内鬼了。

段傲白不由一个寒颤,他二人来扬州之事,仅周身随侍与段宏身边绝对忠心的近臣知晓,这些人哪个不是从小便伴着兄妹俩长大的?若连他们都出了问题,那段家便再不是牢不可破的铁网一张了。

“我以为依此刻情势,兄长着实不宜与我踏足鲁地。”段傲白暗自思忖片刻,忽然开口。

聪明如段鹤来,自然也意会其中道理,可他却摇头严肃地道:“但我也万不能由你独自涉险。”

“你看”,段傲白展开自己的画像,举至脸侧,“瞧不出是我。阽朝人不识得我,我又扮作男儿装,孤身一人,反而安全。”

“咱们身边有内奸便说明其主早已知晓你的样貌,甚至早已知晓我段家反心。御爪拿了幅错的画像,只能说明那内奸之主并非阽皇,只要为庆阳侯儿女一日,你我便没有安全的时候。”段鹤来仍是不允,略略拿石块杂草掩了掩四处乱堆的数具尸身,又将赤饕余、乌刃牵来,“走吧,此时的确不宜前去鲁地,霍公之事便先放一放,先与父亲汇合再从长计议。”

“可我有月卯信物在手,取了御爪令牌,还配段字令牌,可以借此拉拢鲁地豪强——凡人皆存立场,兄长放心,总有一个身份能保我全身而退。”段傲白将几幅画像皆卷了交予段鹤来,接着说,“若此行顺利,便可将霍公所说的兵匪与义军收至麾下以补充我军兵力,而兄长回营,正好向父亲回禀,阽皇以先帝宝剑请刘世伯出兵。”

“不可,最起码回营领几名近卫我才放心。”段鹤来不为所动,仍是擒住段傲白的手腕,要拉她一同上马。

然而这次段傲白没有如往日般顺从,而是挣开兄长的钳制,垂首躬身,恳切道:“将军请让末将去吧!霍公所托不容耽搁,此去我定谨言慎行,你与父亲且待我完完整整地回营报喜。”

段鹤来闻言一怔,伸出的手也微微回缩。

他这小妹私下头一回以官职称他,虽说在军中父亲给了段傲白一个都尉的武职,依礼倒并无不妥,只是如此反应倒真叫他瞧出其决心了。

再转念一想,自段傲白天资初现之时,父亲便一直令她隐匿身份,低调行事,且将其丰硕的功绩皆宣扬成他段鹤来所为,虽说二人心中都明白段宏是为了塑造一个完美继承人,使得段氏夺权登基成为民心所向,可自己都常常因此感到愧疚,一直活在父兄影子之下的段傲白又怎会毫不委屈呢?

“阿婵,是为兄不好,才允你的行事由心便险些食言。只是如今时局特殊,你需应我三点。”瞧着段傲白立刻亮起来的一双眸子,段鹤来叹了口气,语气略微严厉地叮嘱道:“其一,仔细乔装,不可叫太多人瞧见真容;其二,遇事保命为上,不得恋战;其三,待我回营后便派军至曹州接应你,届时若无突破,便不许任性。”

段傲白欣喜点头,面上噙了抹浅笑,看得段鹤来欣慰又无奈,自然,也不免有许多担忧,但他最终松开了乌刃的缰绳。

他知道,完成霍良弼的这个考验,是段傲白十六年来首次未直经段宏命令的行动,不如就依她大胆一回,也好瞧瞧,若是放她信马由缰地自在闯荡,她究竟能走得多远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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