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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司徒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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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午时,段傲白才醒来。一睁眼便见案上摆好了肉、菜、糕点与羊奶,缓缓支起身子,忽觉眼前发黑,于是先端起羊奶浅啜了两口。

仇玉原本守在外面,听到里头的动静,掀开帐帘步入帐中,急切地道:“我方才发相异的三条密令下去,果然见军中校尉司徒见毅放了信出去,想来此人便是细作。我已派人跟住那送信人,此人如何处置还要郡主来定夺。”

段傲白才醒来,略有些迷糊,半阖着眼皮。听了仇玉所言,又想到先前与御爪遭遇之时,段鹤来说这细作并非阽皇势力,正好与此人对上了。若是月卯要害段家人,霍良弼、尚朋义与端木吟竹皆已错过良机,或许仅是对段家怀了利用之心,走漏消息给阽皇也是为给他们提个醒?

想到此处,段傲白不由冷笑,好巧,她也对月卯怀了利用之心,于是回神问道:“司徒见毅?你且与我说说,这是个什么人物?”

仇玉脱口便道:“平日行军作战,我手下脑袋最好使的就是这个司徒见毅,读过书,口齿伶俐,反应极快,先前总觉得待在我营里头当个校尉多少屈才了,还曾想提拔他一番,想不到竟是个细作。”

段傲白闻言思忖片刻,沉声吩咐道:“月卯对我军暂无恶意,你叫此人为我备一桌席,今夜好生审审他。”

仇玉点头应下,正要去办,接着又听段傲白说了句:“我既随军,便以都尉一职相待,这些吃食你拿去与将士们分了,今夜也是一切从简,今后更莫要如此行事了。”

仇玉闻言,顿生愧意,面上微微发烫,连连点头应声。

......

几个时辰转眼便过,夜色渐浓,段傲白跟仇玉一同来到了司徒见毅帐中。

精骑营向来是轻装急行,即便一军校尉的营帐也格外简陋,又因段傲白过晌一番话,司徒见毅特地被嘱咐了不可过分铺张。

然而,等到二人走入帐中,不由齐齐吃了一惊。

一张矮小破旧的案几,一碟面饼,一碟地瓜干,一壶果酒,再没别的了。

仇玉人很聪明,心眼却很实,通常不愿去揣摩他人心思。这司徒见毅可大不一样,仿佛长了八百个心眼,将她所言所想摸索个通透。

段傲白假意摆脸色之余也不由暗自赞叹,这第一招就叫他占了先机。

仇玉见状则是大惊失色,喝他道:“好你个司徒校尉,我叫你一切从简,也不是要你拿这些干粮来招待长官的吧?”

司徒见毅丝毫不慌张,甚至还咧嘴讥笑道:“正值荒年,什么好东西不是紧着贵人先用,属下营中炭火所剩不多,平日里也是啃面饼度日,今儿还将舍不得吃的地瓜干都拿了出来。又不是招待皇亲国戚、爹娘叔舅,将军怎么还责怪属下?”

瞧瞧,这阴阳怪气的,不声不响便告了一状。

段傲白见状,心知与此人弯弯绕绕就是徒增麻烦,于是自怀中拿出张薄卷,于案上展开,开门见山地道:“司徒校尉可认得此图?”

司徒见毅定睛一看,怔愣片刻后扶额无奈道:“属下学艺不精,这便叫郡主给发现了。”

“知道我是郡主,你还算挺精的。”段傲白被这人的坦率逗笑,学着他的语气暗讽回去。

段傲白与司徒见毅嘴仗打得有来有回,仇玉却是十分不明所以,神色困惑地看着二人。

见仇玉面露狐疑,段傲白给他解释道:“这便是济州城防图,由月卯所绘,可做参照。”

仇玉倾身一瞧,只见纸上线条密密麻麻,不论是地形、布防还是暗哨皆有标注,可谓是面面俱到,不由赞叹:“郡主好本事!”接着又微微摇头,“只是这月卯是否全然可信?”

段傲白一撩袍角,盘起腿席地而坐,接着自顾自地斟了一杯果酒,就着地瓜干细细嚼了起来。

咽下第一口,她瞥了眼司徒见毅,见其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要自辩的意思,段傲白这才答道:“虽无法肯定他们是否可信,我却知晓月卯教义乃是众生平等,造福万民。然而月卯被阽朝打压至此,何以成大业?唯有借我段军之力,方能造福于天下。”

司徒见毅闻言呵呵笑了几声,道:“郡主想清楚了,属下这条命也就保住了。”随后也就地坐下,拉了仇玉一把,冲他笑道:“将军尽可放心,此番算是月卯有求于段家,属下以项上人头作保,此图绝无问题。”

仇玉被司徒见毅一把拽到矮几前,瞪了他几秒,瞧他依旧笑嘻嘻的模样,冷哼一声,撇过头去看向段傲白。

不待仇玉开口,司徒见毅抢先说道:“此番平乱,郡主有何打算?”

段傲白心说:这厮很会掌控谈话的节奏,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话才说了几个来回,仿佛自己就与他成了同盟一般。

自那桂窟出来之后,她花了好久来捋清思绪。先是霍良弼将她引到鲁东府,赠她玉兔簪;再是尚朋义认出玉簪,带她下桂窟,见识到月卯的技术实力;又是端木吟竹向她吐露军情,她推断出细作就在精骑营;最后是这聪明绝顶的“细作”司徒见毅,如此简单的试探就叫他露了马脚。

这绝非是司徒见毅失误,也不会是端木吟竹顾念旧友之情,显然,段傲白的每一步都是月卯推着走的,正如她欲将赵、姚二氏推到段家势力之中,这些人也在推着她与月卯结盟。

不过,与赵姚不同,她脑袋不糊涂,也不贪财怕死,再者,月卯这股力,她也确实想借。

思忖片刻,段傲白打定主意,将心中布局说给了他们:“这济州城需得急攻,胶州却只需巧取。如今军中两千骑兵,却是说什么也不能拿来攻城,依我看咱们先驻守近处,使些手段,给那赵正浩姚悯不断施压,我不信他二人不慌。”

段傲白又斟了杯酒推给仇玉,见他没敢接,便将酒盏强行递到他手中,一边道:“据我了解,这姚、赵两人虽各怀鬼胎,却十分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我军一旦在济州近处扎营,胶州必然会来军支援。”

仇玉点头赞同,道:“有了这城防图,待大军一到攻下济州定无差池。不过,依郡主所言,巧取胶州,可是要趁胶州无主将分兵去攻?若是分兵,攻城却断无优势。”

段傲白答:“正因不可分兵,我才要送那姓赵的一份大礼,使他不得不投靠我段家。我先前已撒了一把干柴,如今只需仇大哥去点一把火了。”

仇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低头抱拳道:“如何点火,郡主尽管吩咐。”

段傲白扬眉一笑,昂首欣然道:“假扮阽皇御爪,行刺赵正浩。”

仇玉登时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郡主放心,席散之后我便去安排。”说到席散二字,自己又尴尬地一顿,不由有些脸红。

“仇大哥不必介怀,现下便去安排吧。”段傲白回他一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离开。

仇玉会意,默默退出帐去。

段傲白目送仇玉离去,转回头来,“司徒兄弟,现在有什么话尽可说与我听了。”

仇玉一走,司徒见毅立马塌下肩来,撑起一只胳膊,斜斜地倚在矮几上,瞧着摇摇欲坠,可他却坐的又稳又自在。

换好舒坦的坐姿,司徒见毅这才缓缓开口:“如郡主所料,确是诸位先生叫我来同郡主细商,望能共同解决鲁地之事。”

见段傲白微微颔首,司徒见毅继续说道:“近年鲁东府大旱,百姓本就收获不丰,还都被赵、姚收了私税,饿死者不计其数,月卯也无力救助如此多人。霍公要托你解决的其实就是这吃饭的难题,还望尽早叫两城开仓放粮,至少先保住大家性命。”

段傲白眉毛一挑,“说是要人吃饱饭,可那两头恶霸又怎会轻易撒手?想拿到粮,还不是要借段家的兵?你需得知道,仇将军领的命是将我安全接到洛阳。”

“鲁东府私兵三四万余,若郡主说不眼热,在下是万万不信的。”司徒见毅抛起一颗地瓜干,用嘴巴接住,“应了这桩事,月卯自不会叫段家亏损半分。”

段傲白眨眨眼,面上露出一丝困惑,“司徒兄弟也读过些兵书,应当知晓两千骑兵不论如何都无法打这攻城之战。”

“听闻襄阳一战折损不过百人,郡主还没尝到甜头吗?”司徒见毅压低声音,手指不断轻轻拍打着矮几,神神秘秘地道,“若是搁在别处,自然没法打,可郡主去过桂窟,见识过月卯的手段。”

“且不提那射程翻番儿的弩车、投石车,郡主总知晓鞭炮吧!”见段傲白点头,他微倾身子,语气里满是兴奋,“咱们如今能在百余丈外将那连串的大鞭炮打到城楼之上,郡主,你信不信?这大鞭炮一发打过去,城墙都要裂几分!”

段傲白心中一动,却木着脸没有接话,听他描述,这东西要是真造了出来,恐怕此前的许多攻防策略,乃至天下格局都要随之改写了。

桂窟内的各类奇械她见识过,也并不疑心他们的匠人能制出足以改变战局的杀器。她甚至有一瞬的庆幸,月卯选中的是段家,毕竟若是司徒见毅所言属实,她是说什么也要将这杀器拿到手的。

可想要杀器就得与月卯合作,精骑营中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汉,养兵至今耗费颇多心力,若非逼不得已,还是不舍亦不敢由他们去趟这条险路。

二人沉默良久,司徒见毅终又开口道:“不怕郡主笑话,精骑营我也待了四载有余,将士们的命我也分外疼惜,但凡另有他法我都不会为难郡主,只是我们月卯给这阽朝打压的只剩个洞窝窝了,如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此番月卯只求结果,若是郡主需要,济州暗道皆可告知。”

瞧着段傲白仍旧不为所动的神色,司徒见毅竟是头一回冲她拱手行了一礼,恳切道:“在下看得出,郡主是个悲悯之人,定不忍见这些百姓经如此苦痛。”

“兄弟如此焦急,鲁东府的情状,当真一日也等不起了吗?”段傲白犹豫着问他,只是话一脱口便后悔了,这几日鲁地所见所闻早就超出了她从前的认知,如今她才体会到何为真正的水深火热。

若是等段宏率军赶来,起码要再过月余,这中间又会有多少烧杀抢掠?会不会有哪处县城再也交不起定银,于是又被私兵屠戮殆尽?会不会有如引娘或是当日宝珠一般的孩子,给哪家权贵抓去折磨?

此地门阀,是真的习惯了草菅人命啊!

段傲白静静思索着,心头却隐隐作痛起来,她的确不忍,可精骑营同样宝贵,如何抉择,全部压在了她一人身上。

司徒见毅企盼地望着段傲白,分不清等了多久,终于,她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一路往济州来,贫困、饥饿甚至死亡只是百姓寻常所见。此前我从未想过,不是战场的地方也会有遍地尸骸。”段傲白脑海中不由回想起满安的满城血光,沿路的具具无名尸骨,更加坚定地道:“你所料不错,此事我管定了,不过仍有个条件。”

司徒见毅笑着眯了眯眼,“郡主请说罢,答应与否总要说完才见分晓。”

“我想你定是个精明能干的,待鲁地事了,希望你能留在济州善后,不要继续待在精骑营。”言至此处,段傲白稍作停顿,观察司徒见毅的反应,却见他仍是笑眯眯地斜靠着矮几不作声,只好解释道:“你若想继续随军,仇玉定会将你的身份禀告我爹,届时即便我容得下你,我爹也定会寻个机会处置你。再说我是自扬州被忽悠来的鲁东,有霍公在,你们月卯还愁在段家没有位高之人吗?”

司徒见毅终于收起嬉皮笑脸,再度直起身子,郑重答道:“在下心中清楚,月卯所求的并非一朝一夕便能实现,既然郡主如此替在下着想,在下也将以赤心回报,以毕生之力保鲁东府百姓安乐。”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解释一下,文章背景为架空,时间可以对应在唐末(仅对应时间线,人们的生活习惯、物价水平之类有所参考,并非朝代原型),火药还未广泛应用于战争,更没有热wu|器。

文中设定月卯的工匠发明了火器,性能参考“明代喀秋莎”一窝蜂以及三眼铳,不过给工匠开了个小挂,火器伤害增加了一些~

祝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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