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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玄金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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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地诸事一了,段傲白便收到段宏密信,说是即日挥军直下徐州,叫她先行至徐州城外探查一番。

得了消息,段傲白立刻同司徒见毅交接济州诸项杂事,嘱咐其留意北边义军,又托月卯帮忙照应粮铺,随后与仇玉整军南下,顺便在半道截住赵正浩的一万私兵,一同赶路至徐州城近郊。

济州与徐州相距不远,沿微山湖向南行军,三四日便到。

几日间段傲白令人大片扎营,并不断派出斥候打探徐州城兵力与布防情况,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徐州城内的驻军似乎十分懦弱怕事,即便他们大张旗鼓地在城郊安营扎寨,也不见城内势力有半分动静。

在仇玉的协同下,段傲白总算将诸事安排妥当,可此番得了空她却顾不得休息,而是缠上了那一路跟来、说是要护她安危的尚朋义。

段傲白从小就常听兄长说起枪仙轶事——段鹤来擅枪,使的虽是丈余长的巨枪,但到底同宗同源,对这位百家枪法的集大成者也格外尊崇。

不论是当年的四方仙战大内十三高手,还是后来自御爪付东流手中全身而退,皆令尚朋义声名远播,一杆玄金枪威名震天下。

有这极富盛名的武学大师身在己营之中,她又不必如先前在鲁地一般,时刻关注姚、赵动向,再加上尚朋义一直以来对她多有维护,如此良机难得,自是要好好把握,若是能拜入他门下自然最好,若不能,得几分指教也不算亏。

择了个晴天,段傲白哄着尚朋义一同游湖,说是散散心。

正值盛夏,到了湖边,碧波荡漾,万亩荷田延绵连亘,偶有微风迎面,更叫人心旷神怡。

尚朋义一眼便瞧见沿湖的水松枝条间架了杆红缨枪,登时明白了段傲白的意图,双眉一竖,扬起拐杖就要抽她。

段傲白早有准备,向后轻盈一翻,避开攻势,浅笑着讨饶道:“尚公莫生晚辈的气,只是尚公威名远播,傲白学艺不精,也想请教一二。”

尚朋义哈哈大笑,道:“你这娃娃,刀法何等精湛,还说学艺不精?是要到老夫这来偷师吗?”

段傲白平日里断是做不出这等缠人的事来,不过对这尚朋义这等人物,她却是真心求教,于是又移步凑到他身边,“听兄长说,尚公不曾收过弟子,如此神技却没有传人,岂不可惜?不知傲白有无福分,若是尚公收傲白为弟子,还怎能叫偷师呢?”

“人家都说,拳怕少壮,棍怕老郎,不是老夫不愿教你,只是你的童子功是使刀,半途练枪,并无优势。”尚朋义叹了口气,盯着她端详了半晌,又开口,“你现今多大了?”

段傲白恭敬答道:“就快十七了。”见到尚朋义伸手示意,便绷直了胳膊,伸到他面前。

尚朋义出掌一探,虚攻了一招,见段傲白岿然不动,随即满意地捋捋胡须道:“不错,瞧着细伶伶一条,桂窟的后生都不比你结实。

他思索片刻,再道:“且将你如今擅用什么兵器、与谁学的统统都说来。”

段傲白如实答道:“平日多用横刀,是我爹教的,驾马冲锋时用两把蒙古弯刀,自己琢磨着用的。”

“自己琢磨?”尚朋义闻言眉毛一挑,“何时开始用这双刀?可有什么招式章法?”

“约莫两年前,与都仁、延徐陀骑兵对阵之时随手缴来的,觉得好用,便让我爹给打了一对。”段傲白坦然地答,“就是借马儿疾奔之势,拼力劈砍,不曾成什么章法。”

“也罢,你的确天赋奇佳,收你为徒也不算辱没老夫。”再度思忖片刻,尚朋义终于松了口,颔首捋须,“不过,有一点却要先说好,月卯将老夫派来只需护你周全,你既想学,我便教你,也不算坏了规矩,可其余琐事,哪怕关乎人命也一概不管。”

末了又低声嘀咕了句:“谁叫霍良弼就看中你们姓段的。”

“师父莫怪徒儿莽撞,今儿仓促,择日给您老人家奉茶!”段傲白闻言一喜,就要拜下,却觉手腕一痛,已被尚朋义单手稳稳箍住,动弹不得。

“不必来那些虚的,也莫要改口,老头子也不要你孝敬,但愿你与你兄长能圆我月卯所求便是。”尚朋义面上绽出一抹苦涩却又略带欣慰的笑来,声音浑厚沉稳,“你且先演几招来,老夫瞧瞧你的底子。”

段傲白闻言称是,脚下发力,纵身一跃,取下那枝条间的红缨枪来。

抬头便见尚朋义撇下拐杖扬手折了段树枝,两指冲她一勾,段傲白会意,也知晓凭自己这点微末功夫还伤不到这位尚义老仙,于是一个箭步攻上前,发浑身之力挺枪|刺去。

眼瞧着枪头逼近尚朋义胸口,只见他瞬息间侧身避开,大手一抓,握住枪身,顺势向前一带。

段傲白随枪身往前跌去,好在她依旧早有防备,矮下身子便将长|枪甩回,枪头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再度扫向尚朋义。

尚朋义轻盈跃起,侧上几步攻了过来。他身法极其柔韧灵活,脚下步履如蛇,树枝舞动如花,炫人眼目,因此出招难见虚实,且招招直逼要害,若是寻常武人,极易失了方寸。

惊叹其招式玄妙之余,段傲白也不由欣喜自己缠对了人,这尚朋义所用身法恰与她自身路数相合,若是得其真传,今后与人对敌,胜算定能大上不少。

然而,仅这一刻走神,却被尚朋义抓住破绽,手臂绕过枪身,发力将段傲白掀翻,接着夺下长|枪,最后手中树枝抵住她的脖颈。

段傲白骤然被他一掀,本能地就地一滚,刚稳住身形,却见那树枝已伸到眼前,不由叹服这天下第一枪名不虚传,也暗暗记下方才不敌之处。

尚朋义收势,又伸手将段傲白拉起,“能与老夫打几个来回,你这女娃不可小觑,倒是与我那小孙女......”

尚朋义说了一半,却忽然顿住,眸中满是哀痛之色,背过身去抬手抹了一把脸,片刻后摇着头摆手,道:“罢了,不必再提。”

段傲白识趣地没再追问,只是暗暗记在心里,转了话头道:“尚公可饿了?咱们回营摆酒,还望您给徒儿点拨一二!”

却见尚朋义立刻收了情绪,斜着眼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饿啦?”

段傲白见他突然变脸,有些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尚朋义又追问道:“那你是累了?”

段傲白仍是摇头答道:“不累。”

话音刚落,就听得尚朋义冲她喝道:“你这后生都还不饿,老夫怎会先饿?”

段傲白微怔,随即笑道:“啊呀,自然不是尚公饿了,是傲白求教心切。”

只听尚朋义冷冷一哼,回道:“你既求教心切,我偏要现下就给你点拨。老夫只教你一人,休想叫那姓仇的小子偷学!”

“那是自然,若是尚公要去指点别人,小女也不肯呢!”段傲白忙笑着应道,心中觉得尚朋义与先前有些不同,瞧着虽仍是松形鹤骨,仪态威严,却减了几分疏离,尤其是那几句佯怒之言,竟像家中相熟的长辈一般亲切。

不待她再多想,尚朋义开口道:“方才几招之间,老夫便发觉你出招之时总好压上浑身之力,用此法弥补力量上的缺口固然可行,然而若你与成人拼杀,那人恰好下盘很稳,你便肯定讨不到好处了。”

段傲白登时恍然,果真是当局者迷,这一招对付功夫不高的小卒十分好用,但回想起来自己也的确因此吃过几次亏,于是点头道:“确是如此,徒儿近日就与一御爪相斗,拼了全身之力却无法叫其挪动半分。”

“你身量尚未长成,单论力气远不敌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因此当两人持枪拼杀之时,你的势也会给他人借去。 ”尚朋义边说边同她演示,一个箭步平刺,手中枝条便抵住了她心窝,“若是对手臂展长于你,这一招更是致命。”

接着他从段傲白手中接过红缨枪,一人舞了起来,边还道:“力要导于兵刃之上,使这杆枪时,不可叫枪借你肉身之势,而应汇力至枪尖。”

只见那枪与人影似是融为一体,招式千变万化而又行云流水,力达枪尖颤动不止,看得段傲白惊叹不已,顿时便觉出自身与宗师之间,差距仿若鸿沟。

因此,段傲白也摒去了初时好奇居多的心态,愈发虔诚求教。

她原本便是天赋异禀,二人之间关系又改善不少,如此过了十余天,段傲白不仅将尚朋义的蟒步学了个五六成,枪法也大有长进。

......

这一日,段傲白依旧拉着尚朋义来林中,尚朋义给她扎了几个木桩,便上树乘凉去了,留段傲白一人在烈日之下苦练。

埋头练了几个时辰,段傲白已是大汗淋漓,却不觉多累,只觉浑身肌肉愈发紧实,与之前相比显然有所精进,于是十分欢欣。

枪刃呼啸之间,骤闻一阵轻盈脚步,段傲白收了枪朝来人望去。

远远见一名青衣女子疾步而行,面无表情,不一会儿就来到面前,正是她的侍女梳棉。

段傲白与梳棉数月不见,自然十分惊喜,可还不待她开口,梳棉一下子屈膝跪在了她眼前,道:“属下该死,未能将郡主所托之事办妥。”

段傲白连忙扶她,“你莫要急,将事情细细说来!”

可梳棉双膝像是钉在了地上一般,不肯起身,只道:“郡主可还记得襄阳所救的于宝珠,还有在侯府时叫我关到我院中的宫女么?属下将宫女藏于院内,却忘了藏宝珠,叫五郎瞧见了。”

“原本属下就是拼着得罪主上,也要遵郡主之命,不想五郎去喊了步无悔那厮来强行要人,属下敌他不过,不但宝珠被五郎带走,余下的宫女也尽数被那老贼掳去给营中兵士......”

素来冷心冷情的梳棉话中都带了颤意,段傲白听完更是怒火中烧。

这步无悔是她爹段宏麾下一名将军,平日最是强悍好斗,酒品极差,脾气又暴躁,甚至赤手空拳打死过不少百姓。然而段宏正看重他一身莽力,向来对其恶行纵容有加。

当初匿下那批宫女,就是怕她们落得这般下场,而将于宝珠从那葛高谊的宅院中救出,也是为叫她摆脱任人摆布的命运,想不到竟将她们带进了另一个火坑,更想不到下一个为恶之人竟是自己的五弟!

她抬头看向尚朋义,发现这老翁正睁着一只眼偷瞄。然而,二人一对视,尚朋义却撇过头去,一副没听见的模样。

段傲白暗自咬牙,转回头来听梳棉接着道:“当日属下赶至洛阳,同大郎禀明此事,现下已派人去解救宝珠。只是那批宫女,恐怕有去无回了。”

她半蹲下来握着梳棉的手,安慰道:“梳棉莫要自责,步无悔是何等泼皮败类我早已知晓,待我同爹爹回禀此事,看看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梳棉点头,终于肯顺着力道站起身来,接着又劝道:“那步无悔素来善斗,临到攻城,侯爷未必肯罚他。”

“那也须得一试,若连我都闭目不提,她们可就真的再无活路了。”段傲白沉声答道,边冲尚朋义招呼一声,提枪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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