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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不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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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守住了,天已放明,雨也渐停。

一夜鏖战,死伤惨重,满城守将即便疲惫不已,却也再难入眠,一个个都是既愤怒又后怕。

往城下粗略一瞧,到处都是射空的箭矢,木石陷在泥浆里,也不知是否还能搬得回来。

与黑甲兵相较,着银甲的尸首少之又少。

经清点,段军此番守城伤亡已过万数,而刘军死伤却仅仅八百余人。

很显然,昨夜攻城的刘军统共也没多少,不过是借了夜色和雷光,竟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简略收拾了一番残局,段宏压住腹中怒意,将众人召集起来。

徐州衙署正厅内,段家人、霍家人,张钧、武琮、郭营、呼延兴邦几位将军,还有一众下属武官绕桌而坐,除了重伤的和率兵在城外的仇玉,以及因着肩伤被段宏送回房的段傲白,南征军中能说得上话的人物几乎全在此处了。

厅中大桌上铺了张舆图,没受伤的围在舆图四周,伤得不重则直接在一旁边听边由着大夫处理伤口。

郭营不停地喘着粗气,他是个急性子,瞧段宏一直冷着面静坐却不肯开口,忍不住一拍桌子:“侯爷,我瞧着那英武侯就是在耍咱们呐!大半夜冒雨攻城,咱们看不清楚,还当他们有成千上万的人呐!”

屋内众将一听,也都忍不住了,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是啊!这今早一瞧,那城下密密麻麻全是箭矢、木石,那敌军尸首才不过千数!咱们昨夜还当是大敌当前,动用了那么多的兵力,备下的礌石、滚木也都抛下城去了......”

郭营一双粗壮的胳膊不断舞动着,“早知如此,就应由他们都冲到城头再一气围歼了!还往下丢什么石头!”

张钧忙按住他,苦着脸道:“这......可咱们又不敢不防啊。”

“所以才说是在戏耍咱们呐!那英武侯定是料准了这一点,才敢送了区区那么一点儿兵来!”郭营巨大的手心手背啪啪地拍着,而后叉着腰重重叹一口气。

武琮点头无奈附和,“这样一来,又要劳动多少兵卒重新布置城防啊!”

“侯爷!”郭营拍着胸脯便站起身来,高声道:“俺老郭请命,带人出城去杀杀他们的士气!”

“郭将军,稍安勿躁。”段宏擎手向下空压了压,面上带着笑,“这个恩怨迟早会了结,可如今咱们行事却不能冲动。”

“刘弗是孤儿入行伍,他能被恩师看重,能同本侯齐名,都是一个一个人头拼杀出来的,诸位,千万莫要以为他是等闲之辈啊。”

“那侯爷,您说,咱待如何?”郭营缓缓坐了下来,可仍是两手撑着膝盖,手脚不自觉地颠耸着,满面焦急。

“袭扰。”段宏说完望向身旁的霍良弼投去询问的眼神,见他面带笑意地点头,这才继续开口道:“刘军搞了这样一出,无非是想要消耗咱们的兵力与士气,那咱们就以牙还牙。”

“正好仇玉在城外策应,武琮、呼延,还有鹤来,你三人各领二百骑,轮流出城,去助他一臂之力。”

“记着,兵士轻装配弓箭,不断挑衅敌军,不得缠斗恋战,伏击、陷阱、投虫、火烧......总之用尽手段,耗他们体力,乱他们心智!”

眼睁睁地看着三人起身领命,郭营又急了,他转头瞪段宏,拍着大腿又争辩道:“侯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老郭要出城,您不允,接着又叫别人去!老郭不比人家差啊!”

段宏被他逗笑了,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老郭啊,你做将军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是改不掉这急躁的毛病。”

“他们三人擅打游袭,你却最爱冲锋,叫你留在城中,自然另有要务。”

郭营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问:“那侯爷要老郭做什么?俺定唯命是从!”

“自然是监督城内修缮工事,再一个,率人将那些还能再使用的木石箭矢都搬回城里。”

虽不是他想要的差事,到底也算有事可做,郭营拖着腔领了命:“知道了,侯爷您是要磨一磨老郭的性子,老郭领命了。”

一番布置下,众将士皆领了任务,只待散会执行了。

......

霍宅客房。

段傲白沐过浴,妲绛又来给她处理肩伤,昨夜暴雨,那斗笠都挡不住雨水,凡上了城墙的,从头到脚都被水浸透了。

肩头那处伤口早被泡得发白发皱,好在是切割伤,虽瞧着又深又骇人,以妲绛的医术处理起来却很轻松。

一旁的礼浼帮她挂好甲胄,整理起换下的湿衣裳。

如往常一样,礼浼好奇问道:“郡主,属下斗胆一问,昨夜咱们损失惨重,局势似乎对我军不算有利?”

她四个侍女都对用兵之道颇感兴趣,虽自小被卖到府中做杂事,错过了启蒙,段傲白却愿耐心地同她们讲解。

她神情放松,点头道:“我军虽是伤亡惨重,短期之内似乎是他们得利,长远来看却未必。”

“昨夜那出,叫我军加强了防备,我军又是守方,至少,刘军近日是再无可能得手了。”

“再者,我爹睚眦必报,我料他必定会分派数支小队,不断地对辽东军营进行游袭。”

妲绛闻言有些疑惑,“游袭?可对面也是骑兵,游袭未必能取得优势......”

段傲白回头赞赏地冲她一笑,“若是不考虑其余因素的确是这样,可我们非要来个以牙还牙,半夜偷袭呢?”

“辽东军再强悍也总有薄弱之处,爹派出去的应当都是同精骑营水平相当的精锐,况且我军背靠城池,既不必担忧补给,也不会腹背受敌。”

“至于具体派谁,除了仇玉,不外乎我哥,武将军以及呼延将军。”

“张将军擅守城,但他手下的兵机动性不是那么强;郭将军,擅冲锋,不打到过瘾不轻易抽身,这样的性子打不了游袭。”

“霍家人......我爹应当不会这么早启用,加上先前抗命去救我的有霍二郎一份儿,他心里肯定还膈应着。”

交谈之间,伤口已重新包扎完成,妲绛将各种用具搁在一旁,冲她行礼,“原来如此,妲绛受教了。”

段傲白单手忙将她扶起,“你们愿学,我便高兴了。”

她垂眼发现案几上雕的是蟒蛇的纹样,不由觉得稀奇,盯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道:“妲绛,帮我将那沉香点上,礼浼去弄点吃食来。”

听说要点沉香,礼浼十分讶异,大张着嘴巴瞪圆了眼,“郡主不去衙署与侯爷他们议事吗?”

段傲白闻言心一沉,今早段宏亲自将她送回房,在外人看来是父亲宠爱女儿,实际上,即便段宏对她确有几分宠爱,可说到底为的仍是不叫她参与议事。

可一瞥见礼浼疑惑的模样,又有些忍俊不禁,于是轻轻弹了她个脑瓜嘣,“傻礼浼,爹今晨亲自送我回来,不就是怕我去了衙署?”

“左右城防之事无需我来操心,不如就趁此机会好好养精蓄锐,免得开战那日我还得拖着伤处上阵。”

妲绛听她破天荒地说要好好养伤,十分欣慰,沉香既可助眠,还可祛疤,她待会还要取些精油来,帮郡主涂一涂早留下的伤疤,边想着,手上动作更加利索起来。

礼浼歪头想了想,也认同的点头。

与其热脸去贴那冷屁股,不如先将伤养起来,于是兴高采烈地道:“属下去给您炖罐鸡汤。”

......

自雨夜那日过后,武琮、呼延兴邦与段鹤来频频出城,不论是时间还是战术都不曾提前定下,都是想到哪处便到哪处,有时还会半道突变了路线与战术。

段军长年与延徐陀部作战,袭扰战术用得可谓是炉火纯青,因而打得顺风顺水——高兴了出城溜两圈,落下风了便抽身回城歇息,也因此,那三人每每归城必带着捷报。

精骑营更似脱缰野马,他们营本就是段军之中骑射最出色的,又有百发百中的“仇一箭”带队,几乎次次出击都能杀敌过百。

这来回之间,敌军的实力也基本被段军摸清了。

阽皇当日发急令,刘弗想来是一收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地南下追赶,身边只带了先头军三万骑,辎重粮草与步兵皆在赶来的路上。

白日里,刘军没有攻城车,不敢靠近城墙。晚上,有了先前那一遭,段军加强夜间布防,果然再没叫他们得手一次。

由于段军是趁乱就打,打完就跑,刘军伤亡也迅速到达了近万之数,段宏听闻此讯,积了许久的郁气总算舒开。

然而几日后,段军愈是嚣张挑衅,企图在步兵增援赶到之前尽量削减其骑兵战力,刘军反而愈沉下心来,稳扎稳打,避免冲突。

骑兵打骑兵,对方不正面迎战,仅与他们周旋,甚至还没见面就对方就挪了窝,甚至接连几日找不到刘军的情况也有。

段军出城的兵马少,自然不敢大肆搜索,只好越打越窝火。

这一来一回算得上是不分伯仲,甚至隐约有些默契,随着刘军“避逃战术”实施,徐州战事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直到十五这日,刘家军五万步兵赶至徐州郊野。

这一日,两军正式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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