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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烛下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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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宫内没甚么人声,一片寂静。

段傲白在榻上睁眼躺了许久,脖子都有些僵直了,忽然毫无征兆地一个翻身下床,飞快地翻出了那香樟木匣,将里头卷本小心翼翼地放进怀中,草草套了件外袍,蹬上靴子就大步出门。

方才见霍行砚轻松解出了密言,她迫切地想知道娘亲的卷本上究竟写了些什么,只是碍于他人在场,又想到先前每次向兄长问起此事,他都闭口不谈,才决定忍一忍明日再问。

谁料回了住处辗转难眠,她想直接去寻霍行砚,心中却十分犹豫。到了这个点,去打扰人家多有冒昧,何况还有男女大防摆着,即便自己不在意这些,别人未必就不在意。

就这般耗了许久,段傲白愈发烦躁,只觉一刻也等不了了,索性先过去,待他睡醒再问,总归是最快的办法了。

想到此处,她便立刻动身。

走宫道定是行不通的,段傲白一出殿门便攀到屋顶,打算一路从屋顶出宫。也幸好段宏没打算在此扎根,住处也是挑着方便的安排,离宫门并不算远。

段傲白悄然自一座座宫殿的瓦面上掠过,再经几十栋民宅,最终停在了原先乔博问的相府的正厅屋顶。

单论装潢,这乔府比起皇宫甚至都半点不逊色,段宏特意指了此处叫霍良弼一家暂住。

中原有守岁熬年的规矩,可霍良弼显然早都歇下了,偌大的宅邸,只有一间卧房亮着微弱地烛光。

说不上为何,段傲白感觉那就是霍行砚的房间。

她沿墙走到那间院子,轻盈地一跃而下,放轻脚步朝那间卧房走去。

蹑足屏息摸到窗边,正打算凑近看,屋内冷不丁传来霍行砚不带起伏的声音,“既然来了,就请进吧。”

段傲白浑身一凛。可她顾不得那许多,急切地进到屋内,只见霍行砚端正坐在外间的罗汉榻上,手中正捧卷夜读。虽说换了套衣衫,可穿的依旧是外衣,闪烁的烛光在他面庞上跳动,勾勒着他英挺的五官,叫人不由暗叹此人的俊美非凡。

霍行砚见她走近,搁下手中书本,给她倒了杯茶,接着示意她坐下。

段傲白一路奔来,也的确十分干渴,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接着从怀中抽出那破旧本子,递到霍行砚面前道:“二郎,今夜冒昧打扰,我来是想托你帮忙看看这卷本,是否能帮我解开这密文?”

霍行砚轻轻翻开一页,一边问道:“这卷本可涉及郡主私事吗?在下可为郡主译一份对表,只是这样,读起来会慢些。”

“那劳你方便时译一份吧,傲白先行谢过了!”段傲白冲他一拱手,“这译表不必急,今日二郎只需同我讲讲这本子上记的是什么。”

霍行砚点点头,接着垂眸认真地看了起来,过了片刻,他微微偏头,边看边道:“这大概是本游记,说得是此人身患不治之症,又遭亲人背约,索性离家云游天下......”

“此人是名女子,其夫曾与她许诺一双人,然而成婚十余年后纳了妾室。她原本身体就差,如此积怒成疾......”霍行砚到此处观察了一下段傲白的表情,一切如常,接着再往后翻了几页,“这之后便是游玩的见闻了。”

闻言,段傲白心中有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涌动,又有一丝微弱的希冀——既然写了游记,会不会娘亲只是离家,而非亡故?

随即她摇摇头,心中自嘲天真,又打定主意,明日一定要向段鹤来问个清楚。

盯着那卷本片刻,霍行砚合卷递回给段傲白,“在下大概后日便能写出译表,郡主届时派人来取即可。”

段傲白又觉诧异,“二郎不需这原本参照了?”

霍行砚点头,“郡主放心,这前几页字符我已记下来了,凭这个便能译好。”

段傲白暗自惊奇,她自觉这么短的时间内顶多也就能记下一篇百字之内的文章诗词,可这卷本前几页少说也要千个字符,还是这样杂乱无章的字符。

没了那股焦灼劲儿催着,段傲白脑袋瞬间清明了许多,她忽然奇怪这霍行砚怎么就一个人不睡觉,甚至还换好了外衫,就好像早知道她要来似的。她有话通常不愿藏着掖着,迟疑片刻,终于问道:“二郎方才不睡,可是在等我吗?”

“郡主聪慧,一猜便中。”霍行砚望着她一笑。

聪慧聪慧,恐怕你才是最聪慧的。段傲白看他的眼神已与初见时大有不同,原本以为他是个纨绔子弟,后觉得他实在八面玲珑,今日却又叫她有了新的看法。

他真的很聪明。

转念一想,又觉合情合理——霍良弼教出来的人,怎会有平庸之辈?

...

第二日便是新年伊始,是走亲访友的大日子。

段鹤来同段宏说了柳雁寻有孕之事,段宏大喜,答应他可以先行回长安。巧的是段宏麾下大将张钧也同时提了夫人有孕,段宏只觉临安这边自要有霍良弼坐镇就够,于是也爽快地应下了,给他们拨了几百人随行,还派了仇玉护航。

不过,恰逢年节,又恰好身在临安,在回长安之前,段鹤来还要领段傲白去一趟外祖长孙家拜年。

二人的外祖父长孙维是前阽礼部高官,段宏起兵时他没插手,如今皇城落入段宏之手,他也不似那些官员上赶着巴结讨好。

段宏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受岳丈待见,只备了厚礼,让兄妹俩代为拜访。

二人携礼去了长孙府,老大人和老夫人竟早早到门口迎着,段傲白才一下马,老夫人张姝立刻上前来牵过她双手,又是抚抚额又是捏捏脸,眼眶也慢慢红了,“好婵儿,长高了些,也愈发像你娘了。”

接着又紧紧握住段鹤来的手,“算起来少说也有三年未见,你们怎么忍心这么久不来看外祖母!”

段傲白瞧她满鬓霜白,行动已有些颤颤巍巍,连忙反手搀住,柔声哄道:“外祖母,怪我们不懂事,今后我们时常就来看您,好不好?”

老夫人这才笑着点头,一同进了府邸。禁不住二老一直劝说,段傲白与兄长在长孙府用了午膳,舅姨兄弟姊妹俱在场,一家子可谓是其乐融融。

席毕,二人并骑回宫。

段鹤来要回长安,而段益才还留在临安,段傲白明白段宏身边绝不能由他独大,因此她必须留下以作制衡。

分别在即,段傲白终于决心问道:“兄长可还记得端木姨母?”

“是你上次去桂窟碰见的那位?”

“正是。我离开鲁东府时,从她那儿得了个本子。”

“我看了那本子上的东西,是一本游记。”越到此处,段傲白反而平静了不少,“兄长,你不能瞒我一世,你同我说,娘亲走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段鹤来先是有些惊讶,片刻后又低头叹气,“我早该知道瞒不住你。”

他理了理思绪,继而正色道:“其实事情并不复杂。当年爹为夺权迎赵氏进门,背弃了与娘的约定,娘怒急攻心,竟因此病倒,请了多少神医名医都治不好。”

“娘亲就想,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为何还要困在这小小官宅之内?不如及时行乐,可爹自然不同意,还将她关在院中,娘只好问我能否助她离开段家。”

“我同意了。”

“我趁夜色将守卫打晕,带着娘出了城,给她备好了车马盘缠,自那日起,娘才真的自由了。”

说到此处,段鹤来闭眼冷静片刻,段傲白忽然问道:“爹是不是严惩你了?他打你没有?”

段鹤来轻轻点头,接着道:“当年不同你说,我只是担心你年纪小,会怪我将你们分开,会怪娘亲狠心,觉得是她不要咱们了。”

“怎会。”段傲白微微垂首,释然地笑了笑,“娘亲先是长孙岱,才是咱们的娘亲,最后几年她能自在地活着,我替她高兴。”她言语间带了些许哽咽,笑得却是真情切意。

“的确,我知晓她那几年过得很好,虽是抱病之躯,却行过万水千山,再无束缚。”段鹤来温声道:“阿婵能这么想,娘也会很高兴的。”

段傲白忽然想起什么,语气也带了点嗔怪之意:“你应当早些告诉我!爹从不打我,若是我挡在你身前,他说也不会打你了。”

段鹤来不由失笑,食指戳了戳她的脑门还嘴道:“你这傻阿婵,本就该是我来护着娘亲与你,哪里有叫妹妹替哥哥挨罚的道理?”

随即,他又收起调笑的语气,郑重道,“不过,阿婵说得对,我是应当早些告诉你的,明明阿婵如此体谅娘亲与我,我却揣测你会责怪亲人,为兄向你道歉,希望阿婵不要怪我。”

段傲白只觉困扰她多年的真相就这样简单地铺在面前,既欣喜又怅惘,于是无意识地蹙着眉,嘴角却还噙着笑,“我才不会怪你,我只希望你们都过得好。”

段鹤来伸出小指,段傲白会心钩住,他依旧笑得如沐春风,他说:“阿婵,我这便先行一步回长安了,等你嫂嫂生产后,我就带你去看看娘。”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俺要去闭关了,这几天偶尔会更,请大家包涵!鞠躬鞠躬

祝大家生活愉快,么么哒(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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