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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泸寨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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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前,段鹤来一行人匆匆赶路至信阳。

为掩人耳目,近三百号人皆未着甲,马背上驮了货箱扮作商人,兵器也都藏进了货物中。

初春寒气未退,快马加鞭下却也难免汗流浃背。琉璃骨通身泛红,其余马儿更是更是吭哧喘着粗气。

天色渐暗,眼见前方林间冒了炊烟,段鹤来猜测是有村寨安在近处,于是下令放缓脚步,又派仇玉先行去讨口水喝。

仇玉带两人步行上前,走了约几百步就到了寨门口。

寨门上站岗的是个半大的男孩,见有人来,他警觉地抬起长弓高声喝问。

“下头的报上名来!来俺们泸寨做什么?”

仇玉立刻高举双手,“咱们是商行,打临安来,往长安去,路过贵宝地讨口水吃。”

“哟,做生意的!”那男孩朝寨内吆喝了一声,接着回过头来,“卖的什么?”

仇玉依照早先想好的说辞答道:“无锡精微绣,北地贵人定下的,需赶在二月里送到。”

“可有盈余?”

“大约多个四五匹。”

那男孩点了点头,接着便从哨塔上消失了,片刻后,寨门缓缓打开,里头走出个壮实汉子。

“猴娃说三位是临安商行的?咱们祖宗奶奶就要过寿,寨子里兄弟们都变着法儿地想寻些好东西呢。”那汉子几步走到仇玉身前,憨厚一笑,“在下庄九,敢问贵客如何称呼?”

仇玉拱手一礼,“庄兄只管喊我于丘——若是要孝敬祖宗奶奶,咱们的精微绣确属上品,庄兄可要瞧瞧?”

庄九连连点头,“好,好啊,那便请贵客携了货品入寨歇息吧。”

仇玉赶忙推辞,“诶,咱们人多,入寨怕是不甚方便,不如就叫他们在此扎营,小弟带了货品供庄兄挑选,此外还望从贵寨买些干粮。”

庄九应了几声,就要回寨子去吩咐人煮饭,那一旁的猴娃却忽然指天嚷了起来,“哟呵,夜猫子!可稀奇!”

仇玉抬头一瞧,只见一只灰扑扑的大鸮转瞬间从空中掠过,而那庄九却是一个巴掌拍到了猴娃后脑勺上,“玩你的大弓去,莫惊扰了贵客。”

片刻后,仇玉招呼几人抬了绣品进了寨子,庄九也安排了人帮着段鹤来等人扎营,还有些捧了粥饭桶和咸菜招待众人,一时间往来出入者络绎不绝。

仇玉随庄九进了一间气派石屋,不一会走进来几个妇人,围着那几匹布来回瞧着。

庄九依旧是一脸憨实笑容,“于兄弟莫急,俺叫他们炖了肉,等会也请你的兄弟们尝尝。”

仇玉点头应了一声,心中却忽然没来由地一紧,下一刻便听得一阵号声悠扬,一把剪刀直挺挺冲他喉咙刺来。

本能地后仰疾退,仇玉躲开致命一击,他站稳身形后环顾一周,一息之间,身旁跟从的精骑营精兵竟已气绝,几名妇人却是齐齐转身死盯住他。

此时那庄九面上憨厚笑意早已变得无比阴鸷,从案下抽出长刀,同那几名妇人一齐朝仇玉攻去。

四面皆敌,纵是仇玉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应付得来,加之他听到寨子外头也传来杂乱的喊杀声,难免忧心段鹤来处境,心中愈发焦虑,不一会儿胳膊上便已挂了彩。

那庄九功夫不弱,步步紧逼之下仇玉只得边打边退,直至后背抵上石壁他才奋力夺过一把剪刀,毫不犹豫地将那几名妇人的喉管一一挑开,又不惜被长刀划伤,发狠地抵住庄九连捅数下。

飞快地解决了屋内几人,仇玉自墙壁上拿了弓又顺了一筒羽箭,接着飞快出门爬上哨塔,朝下望去。

甫一探头,仇玉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方才看似坚固的林寨围墙直接被全数放倒,起码千数黑衣甲士从寨中涌出,将段鹤来与两百多精骑军团团包围。

那群黑衣甲士仿佛没有思想一般悍不畏死,一波波如浪潮般涌上前来疯狂劈刺,轻装的精骑军将士甚至未来得及拿出兵器就被挑落刺死。

黑衣甲士越围越紧,中间偶有十几名精骑军甚至被生生挤出合围圈去,众甲士却丝毫没有在意,依旧是努力朝着圈心破敌,直朝着那白衣青年包围而去。

他们恐怕正面临着最坏的局势——没有误会,也并非山寨自立御敌,这就是一场针对段鹤来的刺杀!

仇玉拼命搭弓放箭,段鹤来也与身旁近卫奋力劈砍,将围到周身的甲士一一解决,然而那群甲士仿若蚁群不可胜数,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然后提□□向段鹤来。

身上的箭筒很快射空,仇玉圈指吹一声口哨,爱驹素练闻声飞驰奔来。

仇玉纵身一跃,自那哨塔直直落在马背上,抽刀砍了一名甲士,夺枪便朝段鹤来的方向突破。

另一侧,张钧右小臂上插着一截匕首,却仍奋力朝着中心突围,二人端是神勇无比,眼看就离段鹤来十几步之距,却见一阵寒芒闪过,眼前的月白外袍上赫然晕开了一片血花。

仇玉呼吸一滞,怔怔抬头,正对上段鹤来担忧又夹杂着一丝不甘的目光。他的嘴角涌出殷红的血,嘴巴一开一合,催促他“快走”。

目光下移,仇玉看到段鹤来胸口处穿出的一截枪头,看到他从琉璃骨背上跌落进了黑压压的甲士之中。

仇玉目眦尽裂,愤恨嘶吼一声,一手持枪一手握刀,疯了般冲黑衣甲士又劈又砍,然而此时目的达成,黑压压的士兵轰然朝山寨退去。

就在此时,忽然听得爆竹“噼啪”声,仇玉恍惚一瞬,下一刻,几簇火把被掷入甲士之中,却不知为何,众人衣衫刚沾到火便已熊熊燃烧,甚至不过几息,这火便已烧至仇玉眼前。

顾不得想那许多,仇玉一踢马腹,奔至方才段鹤来坠马之地奋力一捞,带着那具早被鲜血洗透的身躯突围出去,张钧与仅剩的五名精骑军也迅速围拢过来,护送着他狼狈下山。

身后,火势愈来愈大,甚至慢慢将整座山林点燃,空中翻滚起灰黑浓烟。

...

临安皇城寝殿内,仇玉张钧并伏在案前。

段宏痛哭了几番,此刻终于是冷静下来,遣人置了面屏风,阖眼盘坐在里间榻上。

段傲白面无表情地端坐厅中,又细细听了一番二人口述,兀自琢磨片刻却是开口关切道,“张伯,伤势如何?”

那日的短刃淬了蛇毒,张钧左臂已经截去,留了一截空荡荡的袖管。他习惯性地倾身拱手,却是握了个空,不由愣了一瞬,“多谢郡主记挂,已经不碍事了。”

段傲白神色毫无波澜,“张伯只管继续养伤,父亲那边还有地方要您出力。”

言下之意便是不要他插手此事了。

张钧闻言虽略有气愤,却也知此等情状自己本该是丢命的大罪过,又丢了半条手臂能力也不比从前,根本没有立场去抱怨什么,只好黯然称是。

然而一旁的仇玉比他更加坐不住,不待段傲白再度开口便急切道:“仇玉有负王爷郡主所托,自当以死谢罪,然而......仇玉还要求郡主开恩准我亲自为主子为兄弟报仇!”

“仇玉,若说我心中豪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段傲白冷冷盯了他几息后沉声道:“但我也的确想得明白,此事该怪罪的不是你。”

“既然你愿将功补过,我限你十日之内查出是何方势力出手,然后随我出兵,不论是谁主使一律剿灭。”

段傲白说完便起身行至仇玉身侧,朝西北屈膝而跪,高声起誓:“兄长放心,阿婵与那行凶之人不死不休,我定会早日将其揪出,安你在天之灵!”

仇玉眼眶复又通红,紧接着斩钉截铁地随之立誓:“兄长放心,仇玉与那行凶之人不死不休!”

...

临安乔府。

霍良弼甫一听得消息便召来尚朋义与霍行砚,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气氛格外阴沉。

见二人落座,霍良弼低声道:“方才段宏那头遇刺,受了几处伤,总归也并无大碍。”

“无事便好。”霍行砚松了口气,又不由疑惑,“祖公却是因何愁眉?”

霍良弼踌躇片刻,更觉无比痛惜,“鹤来那孩子战死在泸寨了。”

“战死?”

霍行砚与尚朋义异口同声,显然都觉得难以置信。

屋内静默片刻,尚朋义这才犹疑问道:“这......战从何来啊?”

“许是己方算计,许是敌军设计,又或是两者兼有。”霍良弼眼神越发深沉,“总之绝不是意外。”

说到此处,霍良弼冷笑一声,更加压低声音继续道:“只是不论是谁主使——哪怕死的是最宠信的亲子,依段宏的性格,不会放过这个作秀的时机,这口锅多半也要东官郡王来背来了。”

三人又是一阵沉默,良久,霍行砚试探着开口:“那......祖公大计又当如何?”

“且先静观其变。”霍良弼几番思索缓缓答道:“也瞧瞧其余几个,若都不堪大用,那便只好走那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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