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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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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段宏完成了他的政治表演,而大多数官员也是借此机会,或是选定或是直接搭上了现阶段的盟友,几乎所有人都得偿所愿。

随着一众披纱舞姬款款步入殿内,席间响起悦耳丝竹,案上遍是珍馐,众人频频抬箸举杯,边叫那轻纱暖香撩拨地心醉,甚至借酒做出不少出格的举动来。

段宏自然不会拦着,原本这些舞姬就是他今夜做人情用的,他们越是神迷反而越和他意。

唯独段傲白是当真醉了酒。方才段宏敬百官时她便饮了两盏,那玉液甫一入口,段傲白才意识到自己案上摆的是烈酒,又想及今日乃是段益才备宴,自然不会像从前段鹤来那般体贴地独给她上果酒。

然而全场无人不饮,她也不能惹段宏不快,只好硬着头皮随众人咽下。

但终究是不胜酒力,段傲白头脑愈发迷糊,几乎不能自制,霍良弼瞧出她似有不适,于是低声问道:“可要叫妲绛扶你回寝殿歇一歇?”

段傲白眯着眼睛微微摇头,揉了揉眉心,仍是竖着耳朵,忧心漏听了什么要紧的消息。

霍良弼抬手将身后侍立的妲绛召来,俯身悄声道:“这边有师公呢,真有什么要紧事师公第一个遣人说与你。”

酒气上涌,太阳穴一阵猛跳,段傲白只好点头,妲绛见状忙将她扶起朝寝殿走去,路上边吩咐了礼浼熬上醒酒汤。

甫一出殿,春夜的寒风迎面扑来,段傲白醉意略缓,脑袋也再度慢慢转了起来。这一想便不由十分懊恼,区区两盏不过几口,却能将自己蒙成这样,且她这天生的酒量也不是靠练能练好的。

边想着,后脑又是突突的阵痛传来,段傲白使劲儿敲了几下却也没能缓解,索性加快脚步飞速回了寝殿。

很快,妲绛帮着段傲白换好寝衣,这时礼浼也将醒酒汤端来,在后腰垫了枕头就要喂给她。

谁料段傲白半阖着眼接过汤碗一口闷了下去,接着扯过被单倒头便睡。

礼浼不由微微诧异道:“郡主畏酒到这般地步吗?”

妲绛边用水温着帕子边压低声音答道:“你来得晚不知晓,大概七八岁时郡主偷喝过一回王爷的酒,结果发了高烧还伴着头痛数日......这样的烈酒郡主是一口都沾不得,至多能饮些果酿......咱们以后还得多加注意,免得再像今日这般。”

礼浼是在段傲白十一那年进府的,虽屡屡被叮嘱不能让主子沾酒,却也不知能有这般严重。

“是,以后不能再叫郡主遭这个罪了。”礼浼锁着眉头,语气中颇有些心疼,接着端起汤碗,“我去做些养胃的粥菜,郡主若醒了遣人来喊我。”

“哎。”妲绛低低应声,接着折起帕子熟练地帮段傲白拭面。

......

段傲白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不是梦境,入目只有一片漆黑,耳朵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有脑内的嗡鸣。

她感到无所适从。

说不清过了多久,像是有一层屏障被打破,隐隐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入耳中。

“郡主......王爷遇刺......仇将军......”

段傲白努力睁开眼,看到的是交错纷乱的虚影和平滑没有五官的面孔,而后又听到更多嘈杂的声音。

心中隐有不安弥漫,梳棉的声音传到她耳中却又似在天边那样远。

她从没有过比此刻更糟糕的状态——头痛欲裂,浑身酸软,视线模糊,思绪如麻,甚至根本没有余力去想饮这两盏烈酒何至于此。

梳棉甚至鲜少地带了丝哭腔,她焦急地不断说着,但段傲白能听到的依旧只有几个字:“仇将军......殿外......”

仇将军?仇玉来了?他不是随兄长北归了吗?捕捉到关键字,她艰难起身跌跌撞撞地迈出屋门,脑中嗡鸣不断。

天依旧黑着,也看不见月亮,空中只有稀稀拉拉几颗星子。

殿门口妲绛秉烛而立,神色焦急,微弱的烛光下,仇玉满身血污地跪在殿门前,胸甲扭损,发髻半散,又打成暗褐色的缕垂到颊侧。

这幅场景也是模糊的,但段傲白嗅到了清晰的血气。

“仇大哥?”

段傲白试探着喊了一声,回应她的是一道嘶哑的声音。

“仇玉该死。”仇玉双目通红,浑身僵直,憔悴得仿佛一片羽毛都能将他压垮。

段傲白伸手扶他,“什么啊?仇大哥,我哥呢?你怎么受伤了?”

“仇玉......该死。”依旧是同一句回答,干涩却又充斥着懊悔。

段傲白彻底慌了,她感觉自己的头皮像是被撕裂一般又麻又疼,手也止不住地颤抖。

仇玉如此反应,大概发生了什么,并不难猜。

但她根本不敢去想——那个几乎摆在面前的答案是一件她根本无法承受的事。

于是她逃避地转过头去,假作镇定地问:“梳棉,你方才说王爷遇刺?”

梳棉一愣,却也很快答道:“是,席方散罢,刺客现身磐华宫。”

说完却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段傲白并不理会,接着追问,“我爹可有受伤?”

“听说是皮外伤,伤的不重,正在寝殿包扎着。”

段傲白点点头,余光错开仇玉身影,冲妲绛道:“叫人带仇将军去梳洗一番,我要去看看爹爹。”

段傲白说罢朝外走去,却正好与闯入的段益才打了个照面,也不知他是有意无意,一见段傲白便哭号着握住她双臂,弓着腰身哀泣不止,“婵姐姐可听说了?兄长......大哥他......十日前身死泸寨!”

段傲白抬起的脚陡然一僵,那一刻,她的脸色出奇的难看,肩背也倏然一松,显露出颓然姿态。

可下一瞬,她又重新戴上了假面,直起腰身,平静问道:“泸寨,是什么地方?”

许是没料到她能如此镇定,段益才怔在原地,一旁被宫人搀起来的仇玉哑声答道:“临近信阳的一座山寨。”

“我知晓了。”她回过头来,面上露出得体的微笑,双目却迸出凶光。她府身贴近段益才道:“益才,我这个人,睚眦必报。”

段益才的出现直接点破了仇玉不敢说出口的死讯,被迫直面此事后,段傲白反而能冷静下来思考了。

她绝不信这是意外——段鹤来功夫之高强、头脑之灵活皆属当世翘楚,若非里应外合,绝无可能将他算计致死......她可没忘记,柳雁寻有孕也是他段益才透出的消息。

不论他是真与此事有关,还是单纯在这里幸灾乐祸惺惺作态,但凡是他释放的恶意,都必须得付出代价。

段傲白轻拍了两下他的右腮,而后毫不犹豫的转身朝外走去。

段益才显然被震慑住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仇玉看得出,那略显虚浮的脚步暴露了她心底的慌乱与恐惧。

梳棉上前来扶她,也被她躲开。她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着,肩背仍挺得笔直。

...

段傲白无意识地咬着下唇内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心口止不住一阵阵痉挛。

她脚步重重地踏进段宏的寝殿,清冽的松香略微缓解了她的头痛。

殿内只留了一名侍妾伺候。

正在踏上半躺着包扎的段宏抬头,与她目光相交的瞬间一把挥开了身旁正为他缠着棉布的侍妾,不顾刚咳出的血渍,起身跌跌撞撞地扑到段傲白身前,紧握住她的双臂,号啕大哭。

“婵儿......我的鹤来,我的麟儿啊!”

段傲白绷了一路,到了这儿段宏这个做爹的反而近乎崩溃,她的情绪终于似洪水般喷泻而出,加之本就因饮酒倍感虚弱,一时间手脚发软,只好撑着段宏缓缓跪坐下来。

段宏浑身都在发颤,双手不停地抚着她的面庞和发丝,边喃喃道:“婵儿,婵儿!都怪爹无能,爹糊涂,叫你哥哥送了命啊!”

“仇玉!张钧!那两个废物还知道将你兄长带回来,但是,但是爹只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啊......”

“只一眼......我怎么忍心看麟儿那般模样!”

段宏逐渐变得歇斯底里。他原本还抱着念想——许是仇玉他们瞧错了,段鹤来如此聪颖,从前也多次死里逃生,说不定这次也是......但那都是在看到尸首之前。

直到那具残破不堪、遍体鳞伤、浑身凝固着暗红血块的身躯,段宏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失去了段鹤来。他一直对这个长子寄予厚望,给他取了乳名为麟,他也不负所期,年少成名,胸有韬略......段宏想不通,这么鲜活的青年,怎么就这么走了?

他像是在抓救命稻草一样,将段傲白越搂越紧,“你嫂嫂还怀着身孕,爹也对不住你嫂嫂啊!”

片刻后,感受到段傲白的抽泣,段宏慌忙松开手,给她拂去面上泪水,“婵儿你莫哭,都是爹不好......”

“我不哭。我确实不能哭。”段傲白眉头深锁,发狠地回握住段宏双手,悲切道:“爹爹,你可有查出究竟是那方势力出的手?我这就为哥哥报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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