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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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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东流?!

难怪她会觉得眼熟。

段傲白顺从地退开两步,目光却仍落在那个中年男子的面上,不似临安所见时的眼覆铁面,涂脂抹粉,此时的付东流面孔素净,笑意温和,一袭整洁白衫,与当日那雌雄难辨的癫狂模样判若两人。

付东流就是蜀王?若非如此,他为何对着孟承运以为父自称?

段傲白感觉自己所身处的这团漩涡越来越大。

“老妖,你这位小徒孙看起来甚是困惑呢......”付东流终于笑出了声。

他的声音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滑腻,反而有些清透,原本的双眸也并非又大又黑的骇人狐眼儿,而是端正的丹凤眼。

段傲白没漏掉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与畏惧。

“哈哈哈......你困惑什么?怕不是以为爷是个练功走火入魔的?”付东流懒懒散散地起身,藏在袖中的铁爪垂落,而后熟练地扣在双手上,深棕的瞳仁盯住段傲白,语气中带了几分轻佻,“怎样?付某的真面目是否令二娘惊讶了?”

段傲白却不恼,反而展平眉头,将刀柄旋了一圈,“师公,他没留后手,他慌了。”

下一刻,尚朋义与段傲白同时默契地腾空而起,一把拂开挡在前头的最后两名近卫,枪头直戳付东流面门,刀刃扫向孟承运颈间。

付东流双手一合,铁爪瞬时将木质的枪杆捏地稀碎,随即一脚踹向孟承运后臀,孟承运没来得及反应便向前踉跄几步,正好避开了段傲白袭来的刀尖,却又止不住力道,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来到门边。

“义父救我!”孟承运一抬头,便见霍行砚与匡扶各自持锐向他喉管袭来,不由边抖边退,连声音都发起颤来。

“无用的废物!”付东流一声冷哼,侧身避开尚朋义狠戾的拳风,接着奋力一跃,张着利爪朝屋门方向扑去。

尚朋义伸手欲拦,却只扒了付东流一只靴子,他愤愤将鞋甩到地上,紧随付东流跃起,一边高声道:“行砚快闪开!”

霍行砚和匡扶自知不敌,只疾疾一刺,也不管是否得手便抽身退向两旁。

倒是段傲白,凌空一劈,只觉刀刃一顿,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道返还回来,她猛地后退几步。

稳住身形后,段傲白抬头再看,只见付东流咬着腮帮子,□□,一手扶着腰侧,愤恨回头,依旧是紧紧盯着她。

“流屑软甲......”段傲白抻了抻有些发麻的虎口,丝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那孟承运倒是被他救了回来,只是颈间两道鲜明的红痕,正一颗颗往外冒着血珠,显然是方才拜霍行砚与匡扶所赐。

孟承运似乎是被那疼痛刺激到了,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见只是浅浅破了层皮才松了口气,随即低喝一声,从腰间抽出软剑,张牙舞爪地攻向二人。

付东流来不及拦他,却也知道这孟承运的深浅,赶忙拎起一个倒地的近卫向前一推,脚尖驱了驱另一个,声音中夹了丝恼怒,“护好你们世子,爷先擒了这个段二!”

说罢,付东流两步踏上案几,脚尖一点,身子猛旋躲过了尚朋义掌风,紧接着从袖中飞出两道白绫,缠上段傲白双臂,而后用力一甩,直将她朝窗口甩去。

段傲白只觉两道柔软布条欺缠而上,一时难以挣脱,双臂被缚亦是劈砍不到,只好顺着甩出去的力道连连翻身,没翻几下,身上力道却似是收不住般甩向了窗户。

后背重重撞碎了窗棂,段傲白只觉一阵破风之声想自己袭来,连忙大声疾呼“是我”,外头埋伏的死士这才收住攻势。

顾不上背后的钝痛,段傲白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却又猛然被那白绫一拽,再度朝窗口砸去。

这回她有了些准备,正被拖到窗口边时,段傲白伸长左腿勾住窗檐,倒悬在窗口边,二人就这样紧扯着白绫,一时间动弹不得。

“师公出手!”段傲白高声道。

不用她提醒,尚朋义雨点般的拳头便落在付东流脸面上。

付东流身上的软甲就是再有神效,却也护不住脑袋,尤是第一拳险些打在后脑勺上,他全靠本能闪开,左腮却结结实实挨住了。这一下被重拳打得眼冒金星,舌头也被咬破,付东流脑袋空了一瞬,竟又连着被尚朋义猛砸几拳。

不过也只有一瞬。

付东流不论再怎么臭名昭著,也是当世顶尖的高手之一,很快他便回过神来,白绫那头有段傲白挣着,他于是斜退几步,抬腿便与尚朋义的双拳对打起来。

段傲白瞅准时机伸直手臂,付东流没有防备,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却也翻身化解。见没能将他闪倒,段傲白猛旋双臂,终于脱开白绫束缚,再度挥刀劈向孟承运。

这头二打三倒也丝毫不落下风,霍行砚的功夫比她想象中的更好些,而匡扶身为段宏培养的死士,身手更不必说,二人正将孟承运与近卫压向窗边——只要他们敢跳窗而逃,院中死士自然能轻易将之擒住。

就在段傲白的刀锋即将擦过孟承运颈侧之时,付东流蓦地拽起茶几掷到她腰间,钝痛再度袭来,段傲白却是立刻回身拿刀刃相迎。

果然,付东流险些撞上刀口,他在空中急急拧腰,四肢同时落地,那一瞬兽性尽显。

他缓缓站起身来,双眸放着寒光,神情愈发阴冷,面庞却像是在狠狠压抑着某种情感一般,小幅度痉挛着。

段傲白从未在哪个人脸上见到过这幅表情,比起人,他更像一条鼍龙,独一双眼浮在水面上,所有狠戾都掩在面皮之下,只待敌人露出破绽。

见尚朋义紧随其后,段傲白沉声道:“师公!他盯上我了,我能拖他一会儿,你先解决那三人。”

尚朋义最知晓那付东流的油滑身法——只要他想脱身,便无人能留住他,又见他神态确如段傲白所说,顿时明白继续这样下去只能是陷入僵局,于是攒拳转身,几息之间便将一名近卫的脊椎骨劈断。

这边付东流已经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小丫头片子,好大的口气啊!”

“拖住我一会儿,你想过代价没有?”付东流提气收起白绫,接着自怀中拿出个钩子状的兵器,继续怪腔怪调地捏住嗓子,“二娘,付某人倒是很喜欢你爹爹那把松延剑,若能擒了你,便是他段善王,也得乖乖将佩剑交给我吧!”

段傲白根本不接话,闪身躲开袭来的钩子,而后毫不犹豫地挥刀砍去。

“哦,小傲白,瞧你使刀挺厉害嘛,你可知道我的本家绝学也是刀呐?”付东流叫的一声比一声亲昵,声音也开始变得黏腻,“我第一位师父正是你师公的至交好友,北境刀仙——方游大侠,若论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叔呢,哈哈哈哈哈......”

付东流终于掩饰不住疯狂之态,似是想到了些格外荒谬的乐事,浑身轻颤,狂笑不止。

下一刻,他的笑容凝在脸上,双眼圆瞪,漏出个格外瘆人的表情来。

“不过啊,他已经死在我的刀下了!”

付东流攻势快似闪电,屋内所有的物件都成了他的武器,那钩子更是舞动地毫无章法。段傲白从未见过这等兵器,却不由想到前几日尚朋义所言,心说这应当是无常道的兵器——剔骨钩。

段傲白横刀格挡,却是只能边打边退,她与付东流之间差距仍似鸿沟,这次交手要比她从前的任何一仗都难打,好在,她的目标只是拖住他片刻。

很快,段傲白浑身上下布满了血点,这付东流攻来的角度都甚是刁钻,她只能让出肩背臂膀来承伤以保护要害,她甚至分不出神去看尚朋义那边的情势,双眼只敢死死盯住付东流的双手、关节,还有骇人的目光。

“跑!去院子里!”她隐隐听到尚朋义高喝。

段傲白不敢有丝毫停顿,挡下一击后就地一滚,近乎手脚并用地跃出门槛。

门口的几名死士严守命令不曾入室,却早因室内打斗之声而心痒难耐,此刻段傲白将那付东流引了出来,立刻有五人迅速攻来。

付东流嘴角一斜,眼都不眨地抓住一名死士的脑袋,一脚踢飞他的兵器,接着一把勾住他的颈骨。另外四人和段傲白也飞快围了上来,只见付东流按着那死士的肩膀转了一圈,像是爬楼梯般将段傲白几人一一踹远,而后用力挣出剔骨钩,疯子一般地冲向段傲白。

段傲白下意识地横刀去挡,却见付东流提膝击中她右手手腕,撑到此刻,她早已精疲力尽,长刀抖了抖落在地上。

眼见那钩子正朝自己颈间逼来,段傲白下意识地叉起双臂,垂首躬身挡在头顶。

下一刻,皮肉被刺破的声音响起,意料之中的剧痛却并未传来,段傲白感觉到一道高大人影将自己扑倒在一旁,而后护到怀中。

一阵浓重的血腥味袭来,她紧张地抬头,看到半跪着的霍行砚正挡在她身前。

对面付东流仍旧狂笑着朝他们走来,走得快极了,似乎立刻就要移到眼前来!

下一瞬,他回头了,一截枪头擦过他的肩头,但很快又被他的铁爪捏碎,尚朋义扔下那截断了的木杆子,转而拾起方才段傲白落下的长刀。

见尚朋义三人都踏出屋内,便知里头的人都被解决了,三十来名死士团团而上,将尚朋义和付东流紧紧围住。

一记哨声响起,空中数只夜猫子盘旋而过,今夜满月生辉,皎洁月光却被那群夜猫子短暂地遮挡了片刻。

段傲白难以看清圈内局势,只是瞧着一道白影跳出圈去,似是要攀墙而走,却又似体力不支,自那墙头摔下。

白影再无反抗之力,斜靠在墙边,尚朋义提刀砍去,一下又一下。

见状段傲白终于站起身来,焦急问道:“霍二!伤在哪了?”

霍行砚只摇头,“无事,冒犯郡主了。”

段傲白哪信他这话,立刻便看到他背上嵌着的剔骨钩,顿时心中一紧,立刻从腰间摸出金创药,喊来一名死士帮他敷药。

她接着快步走到尚朋义身边,见到了近乎气绝的付东流,他的身躯折出了一个可怖的形状,脸上仍是那癫狂的笑相。

尚朋义还在重重地喘着气,他低声道:“小的那个我削了腿,你可以交给猴娃处置。”

段傲白点了点头,却忽然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他何时穿上鞋了?”

尚朋义正愣了一瞬,见付东流双脚上果然都穿了皂靴,接着立刻转身冲回屋内,四处翻找一番,又抓着死士挨个问询一番。

屋内没有鞋子,死士们也都没动过那只鞋,那便只能是他自己穿的了。

尚朋义这才放下心来,同段傲白进屋看了眼霍行砚,剔骨钩已被取出,伤处虽深但也未动筋骨。尚朋义将那钩子别在腰间,应当是打算要去祭拜那名无常道弟子。

见霍行砚并无大碍,匡扶开口道:“霍都尉且先暂歇于此,咱们该去整治主院儿那个了。”

段傲白颔首,接过尚朋义递回的长刀,抬脚再度出了屋门。

“郡主!不好了!叫那蜀王逃了!”院子门口传来梳棉焦急的声音,段傲白转头看去,只见梳棉半边身子都染了血色,长剑也握在左手中,右臂止不住地颤抖着,还在滴着血。

梳棉急匆匆步入院中,来到段傲白面前正欲屈膝,却被她一把扶住。

“谁伤的你?”段傲白顿时怒气上涌,她动了动疲累的肩膀,再难掩眸中狠戾之色,“派人去追了吗?”

“有五人去追,不过想来很难追上——那蜀王身上功夫不弱,打伤属下的正是蜀王。”

段傲白挑眉道:“瞧他那画像,不似有功夫的人?”

“先前从未见他施展过身手,属下正是因此轻敌了。”梳棉垂首,略显懊恼,转眼瞥见付东流和孟承运二人半死不活的残躯,也是浅舒一口气,“郡主放心,那蜀王朝南奔逃了,属下这就去找,天涯海角也定将那老贼带回!”

段傲白正要阻止,却听院门口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顿,还伴着拖行重物的声音。

“郡主,阿棉,不必追了。”

熟悉的语调传来,段傲白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去,黑暗中走出一道结实高挑的身影,紧裹着黑衣,腰间别着一把短柄宽身大刀。

那人眼下青黑,乌发蓬乱,衣角有一片烈火燎出的窟窿,浑身也都脏兮兮的。

她手中攥着一团黑白相间的头发,头发下连着个老头,那老头唇齿间尽是血色,单看面相,也正是梳棉画中那副奄奄一息之态。

似乎是腿上有伤,她的步频很慢,直到走到段傲白面前才一松手,那颗脑袋重重砸在地上,随即发出一声闷哼。

盈着一汪泪,她掩去疲惫神色,浅笑着拱手,“织心幸不辱命!”

作者有话要说:鼍龙就是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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