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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佞臣,昏君与恶女 > 第5章 公主是只狗

第5章 公主是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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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好起来了。以后还有个“宫廷小福星”的称号,拜我母后百般操作。

我痊愈的几个月后,傅先生从湖广回京,却告了崔首辅一状。原来崔首辅接人家小孩回府,没有事先打过招呼。傅府里的人忧虑了好一会。他一个首辅,和傅先生亦不是至交,把人家孩子拐了。说着,傅先生竟哽咽起来。

父皇便不好计较傅先生之前的失礼,反而宽慰他一番。这样一想,崔首辅的确是称职的首辅,调和鼎鼐,燮理阴阳,无不细致入微。

可五年前,洪靖二十一年,崔首辅弃市斩首。三法司定他一个“矫旨弄权,奸巧专政,蔑君窃国”的罪。各种缘由,无可去辨。

先说今夜,刑部的耳房内,傅玄说我摔碎了他的玉。

却有此事。就在七年前。

那年他十四岁。其父刚入内阁,兼户部尚书。傅家炙手可热、云程发轫。傅先生的正房何夫人是苏尚书苏衍正的妻妹。肥水不流外人田。苏家趁着火候定了儿女婚约。

夏至时候,“迎夏宴”,母后邀请了诸位诰命夫人入西苑观牡丹园。宫门大开。真比现今不知热闹多少。在那天,还是宁妃的继后方氏欲讨好朝臣,让傅玄给她的继子三皇子作挂名的侍读。还送了给傅家和苏家一对宝玉定亲做媒。

缘说那会我近十二岁,已经有些好美之心,男男女女之分。便一改之前乐呵呵去篦头房剃头的样态,只哭着央求给我留发。母后想起我幼时道士给我算的面相,说要戒欲戒色。就说:“承舒,你听话,你现在还小,不到留头的年纪。”我只哭:“母后,我也想戴金钗步摇儿。”母后就教育我:“你瞧那花木兰、穆桂英,将门虎女,各个穿着甲胄铁盔,自有飒然一番美态。可见金钗步摇非是美人必要的装扮。”我不解:“母后,我也爱武装,有时也甚想穿男装。可为何却不能爱红妆。难道母后非要我做尼子,我不喜欢这样的解释。”母后看我许久,终同意了我留发。

可我纠结头发的背后,是一颗不安、懵懂的心。当年我和其他公主一样,每日要去尚仪局学习。而后傍晚就去尚宫局那先把《女戒》《女则》胡乱抄了。尚宫局里头有个李女史见我来了,给我磨墨端上茶点。看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她便踱到后方看话本淫/书。被我抓了个正着。

她求着我别说出去。我道:“我也要看。”李女史道:“公主饶了奴婢罢,这可看不得。”我说:“我知道那是什么,我要看。否则我跟陈尚宫说。”(小时的杜尚宫告老,回老家去了)

李女史扭不过我,还是给了我。话本里,大都为才子佳人,莺莺燕燕,金榜高中,贤妻美妾之事。我看腻了,说:“一个儿、两个妻,算什么恩爱美满。”李女史道:“世间上哪有十分美,都是十之八九就算个圆满了。”我使她再给我带些更猎奇的书来。而后我晚上偷偷阅览,每起去母后那眼涩眉低。最后陈尚宫还是发现了。便要杖毙李女史。

李女史跪拜磕头,泪干眼肿,求着陈尚宫宽宥她,自个再也不敢了。陈尚宫道:“那可是嫡长公主,被你带的心歪。你死千百遍都不抵。”我拦住陈尚宫:“是我让她给我看,你别罚她。我跟母后那认错。”这回却是陈尚宫朝我求道:“我的祖宗,这事该瞒着的,哪能到处讲。皇后娘娘知道,奴婢同整个尚宫也好不活了。”原来她怕我母后知道。我便道:“你别打她,咱们一块瞒着。你要罚她,我保不准就跟母后讲了。”陈尚宫略妥协了,便说:“按理她也该逐出尚宫局。”我道:“那你罚她去尚食那做杂役。”陈尚宫应了。

可总归是人命的事。我后脚就一五一十告诉了母后。母后便笑:“我的承舒,亲亲儿,知道不该瞒着你母后。”姜姨妈说:“她是这个年纪了,该懂些男女之事。”母后叹道:“我只烦忧这些事以后困着她。”姜姨妈说:“休信这个。何况这事小时越严禁,大了便越没度。不如趁此好好梳导。”母后想着有理。便请了嬷嬷来教我,还特意留意了李女史。后些年提拔了她做司闱。不提。

话至此后,我愈发肆无忌惮。每日想着做新娘,便扯一块红布做盖头。让皇妹做新郎。皇妹被我缠烦了,脸困眼呆、倦倦配合我。皇兄见了,就走来故意揭开盖头,笑话我:“诶?怎么好端端的新娘变成一个小尼姑了。哦,原来是个光头新娘。”我气哄哄推开他:“不干你事!”皇兄故意笑得好大声:“承舒,你好没出息的,一国嫡公主想去给人做娇妻。可惜你有心,却没人有那个胆。”我气急败坏,把盖头的红帕头直直摔在脚下。

因此事,闷闷不乐,立夏那天我嫌牡丹园吵闹,一个人跑至晨熹园想看鹿儿吃草苗拉粑粑。溜进园中,只见两只幼鹿在假山树间四蹿。便寻着它们,随落花水流,赶到了正中央一处亭榭。

亭榭正有一个白影儿。孤零零,似迷了路。

我走近,那影儿是一个少年。背挺挺的,个子也高高的。身着白色织金莲花纹曳撒,脚蹬粉底皂靴。半梳着小髻,看来留头不久。他似在看风景罢,心事重重。

我走去瞧。他发现了我,“是谁?”转过身来与我相视。

见他眉眼墨画、气如冷雪,白肤闪闪发光,几乎要融在熹光中。一双凤眼嗔怒有神,两唇红红透透,正正好好,少一点露羞,多一窍风流。活像观音座下的小仙儿。不觉给我幼小的心灵猛然一击。鼻头涌血,涨的要喷出来。

我抹了抹鼻尖道:“菩萨,不对,小仙官,你是谁?”他朝我笑了笑,眸色澄澈:“我是三皇子的侍读,傅姓,微名一个玄字。不想误入园中。敢问小阁主,可是宫里的二公主殿下?”他怎么猜的这么准。我只嘻嘻笑:“你猜猜呀。”他敛了笑,别过头:“我不猜。”这人忒没趣。我溜到他跟前。他却退了几步拉开远远的。我摸过去,他目光警惕了些。我问:“你怎么到这儿来的。”他道:“林间寻鹿。”我止不住看着他笑,还挺有诗情画意的哈。

他尴尬笑了笑,侧过视线,绕有兴趣看鹿儿喝水,蹦蹦跳跳。午后初夏的阳光把我脑袋晒的昏昏沉沉。看着他精凿的侧脸,忽断了根筋,抑制不住道:“小先生,既然这么喜欢鹿,我送你几只,让我给你做小媳妇,好不。”话一落,他脸煞白,剜了我一眼:“不必了。”连忙转身要走。我拉他衣角拖住:“我让父皇赏你一个驸马做做,不好吗。”他扯袖子,瞪着我:“我不做驸马。你放手。”他这态度让我起了劲:“我是公主,我父皇下旨让你做驸马,你就得做。”他面容一肃:“我宁死了。”

诶!

我恼羞成怒。忽瞥见他腰间玉佩,煞是惹眼,便眼疾手快抢过来。他反应不及,没抓住,气道:“还我。”我把它放怀里,说:“这是定情信物,等我及笄你就可以来娶我了。违约要遭天谴的。”他赤红脸:“谁与你定情。还我!”他抓住我的手腕,使力扭:“还我!”他这仗势我也没见过,疼的我直飙眼泪。嘴却仍犟着,“你大胆!我是公主,非不能还你了!”他道:“你是个无赖。对付无赖就该这样。”“无赖,你说我无赖!”我咬他的手。他手瘦瘦长长,没什么肉。他立马松手缩回道:“你不只是无赖,还是只狗。”我笑:“让你看看什么是无赖。“我拿出玉佩重重一摔,啪唧一声,一分为二。他红了眼。二话不说,冲了上去推了我一把。

劲不大,却能让我栽倒在地。先前什么情窦初开都烟消云散,只有气愤和屈辱。我爬起,朝他扑了去。他弯身捡碎玉,没稳住,也倒在地上,闷哼一声。我趴他身上,不知道怎么打架,就扯着他的衣裳。往他脖子咬了一口。他推开我的脑袋,气得声音都哑了:“你莫要得寸进尺!”说罢,一使劲把我掀翻。压着我的腿,扣着我的双手。使我卧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挣扎着,哭喊:“来人啊,来人。”咬牙切齿瞪他:“臭小子,待会有你好看的。”他怒目道:“普天之下,若没有礼法公正。我便自己了断,必不会牵连他人。”我简直无话可说,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耍流氓的就怕不要命的。

我的喊叫引来了一群宫人,见此皆乱做了一团。“好小子,就是凌迟也不冤枉”,他们边说边要押他行刑。他松开手,负手站立,引颈就戮似的:“别碰我,我自去请罪。”反唬得各个不敢拿他。被扶起的我又想踹他几脚。被人死命拦着。我从没有狼狈成这样,又见一群人围在我身边嘘寒问暖,顿觉委屈极了,哭得撕心裂肺。他瞅看,还冷笑了一下。我抽抽噎噎,气得要背过气去。

怕是丑事,鹿园就被宫人看守住。悄悄让母后来了。母后问:“怎么一回事?”宫女立马道:“因着公主说了几句,这个小混帐可尽欺负公主。”他道:“事实不是这样。”母后问他:“你说说看。”他拿出两块碎玉:“她摔了我的玉。”母后又问我:“你为什么毁他的玉。”我想着半天。弄个好听点的噱头。嗫嗫嚅嚅,才回:“他是三皇子的侍读,傅先生的儿子,现在宁妃要给他和次辅连姻亲。朝堂之间,怎么能互相攀缘。更何况宁妃一个后宫妃嫔,凭什么做这个说媒人?”他一愣,盯住我。母后道:“这与他的玉又什么牵扯。”我道:“我怀疑这是定亲的信物。”他一脸不可置信望着我,收回视线后神情苍白,上前朝母后行了一礼:“皇后殿下容禀,这却是信物。苏家也有一只。今日厚情在望,不得不收。可现毁了玉,便退也退不得。日后我傅家注定要做背信弃义之门了。”我母后笑道:“好老成的小郎君。你先别担忧,自有本宫做主。请耐等一会儿。”一边又拉过我,“你知道你该做什么了?”我瞅了瞅他,又看了看母后严慈的眼色。

我只得藏在母后身后道:“我,我错了。”母后道:“就错这些儿?你还敢唬我。”傅玄疑惑望来。我哭着,小声道:“我,我想拿他做郎君,才故意摔了他的玉。书里面都写,一人一半儿,配成一对连理枝。”他听了,略红了脸,垂首便不语。母后还问我:“其他的呢?”我立马道:“就是,就是下次再也不敢了。”母后“嗯”了一声,说:“承舒,你听着,所谓皇权乃是朝臣厚予的,你生而有之的东西,只是他人愿意敬你,畏你。而身居位高,理应让他那样的郎君心悦诚服于你。”话赤裸裸,我呆住,就望着傅玄看。而他也惊奇,愣了,抬首凝眸,盯住我。视线如荧煌灯海下,暗浊潮水。

我道:“母后,孩儿知道了。”

到底知道什么也说不清。只是这人,让我牙痒痒。不知是酸的还是恨的。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看看真的有人看嘛,提个宝贵的建议也好。让我不再为爱发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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