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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细心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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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回到林宅,才知道林望易并不在家。

看着家里摆放着一箱箱的聘礼,她扶着额问刘管家,“这些聘礼叔父都收下了?”

管家道,“都收下了。”

忽而,门外有个小厮急匆匆跑了过来,“小姐,老爷去钟大人家教书,落下了一本圣辩经书,我这会子有些内急,还请姑娘麻烦帮我送一趟。”

小厮面色憋得通红。

刘管家骂道,“你这猴头,自己的事不办好,还让小姐帮你跑腿,小心你的皮。”

“好了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就送去一趟。”

说罢,黛玉取了书送去钟府。

钟大人是苏州通判,此时宝玉也受邀来了钟大人家喝茶。

“沈大人,钟某膝下有一爱女,听闻沈大人是惜才之人,今日小女新作了几首诗,还请沈大人品鉴。”

还没等宝玉回应,钟楚走了进来,身姿婀娜地行了个礼,一双杏眸暗送秋波道,“见过沈大人。”

宝玉认出来了,这女子正是今日书斋里说话的那位阿楚。

钟楚恭恭敬敬地给宝玉奉上一首诗,眼眸里藏不住的爱慕。

宝玉接过,只随意看了一眼,并未点评,继续喝着茶。

见宝玉不闻不问,钟大人对着屏风后斥责道,“教书的先生何在?先生教了大半日,小女竟然一窍不通,还引得在沈大人面前丢脸,我看你这教喻也不必当了,还是回乡下种田稳妥一些。”

林望易一瘸一拐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面色难堪,“请大人恕罪。”

宝玉有些震惊,林叔父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钟大人故意为之……

“究竟是谁引荐你来府上给小姐教书的,你这等资质不配来钟府教书,快滚吧,别妄想飞黄腾达!”钟大人话里有话。

宝玉深邃的眸子一眯,钟大人这是在打压林望易?难不成,是为了今日他下聘一事?

黛玉被下人带到了门口,听到里面传来苛责的声音,还听到叔父卑躬屈膝的应答声,她的拳头紧握,恨不得直接冲进去。

什么狗仗人势的钟府,自己女儿蠢笨还骂教书先生?

钟大人对着宝玉陪笑道,“让沈大人见笑了,沈大人才华横溢,又是新科状元,钟某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能请大人当小女的先生,指点小女一二?”

宝玉正想婉拒,不料,从门外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了一道曼妙的倩影。

伴随着一声清丽婉转的声线。

“沈大人恐怕是不能答应钟大人的请求了。”她绝美的容颜上明媚一笑,这明灿的笑容莫名让人觉得有一丝恐慌。

钟大人颤抖着胡须,大声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进来?”

林黛玉歪着头看了一眼宝玉,双手插肩,朝着他挑了挑娟秀的烟眉。

宝玉似乎明白了什么,邪魅笑道,“她说得没错,恕沈某不能从命,沈某已有妻室,不能再教旁的女子了。”

黛玉听闻甚是满意,笑道,“民女林氏,特来接叔父回家,哦,对了,钟大人既然觉得叔父教得不好,但束脩还是得交,钟大人的爱女不是学诗的这块料子,所以呢,叔父教起来也会特别费劲,瞧先生脸上都流了汗,想必是费了不少周章,这束脩也得不少,少说也得二百两,钟大人也不想让苏州的百姓知道大人欠先生的束脩吧?”

宝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钟楚的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

钟大人骂道,“哪里来的市井女子!没有半分教养!”

还要二百两,简直做梦!

“钟大人若是不肯交束脩,回头我就跟街坊邻居说说,让他们评评理。”黛玉笑得明灿。

钟大人大动肝火,为了自己的官声,只好命人取来了银两交给林望易。

黛玉扶着林望易回林宅,嘱咐道,“叔父以后再见到钟府的人要远远地绕着走,别再受这钟府人的气了。”

“这本是一位友人引荐我来的,不曾想,竟然是来羞辱我的,唉,交友不慎啊。”林望易摇了摇头。

宝玉追了出来,让小厮牵来了一辆马车,走到黛玉面前,“叔父腿脚不好,还是坐马车回去吧。”

黛玉扶着林望易,最终还是上了马车。

马车上,二人一言不发,林望易看出二人的小心思,率先打破了僵局。“咳咳……今日多谢沈贤侄解围。”

黛玉抬眸,他们二人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了,还贤侄……我才是叔父正儿八经的侄女啊……

“都是侄儿不好,想来对方是想阻止我和颦儿的婚事,都怪我,没有将这门亲事尽快定下,才让旁人有机可乘。”宝玉一脸正经地道。

黛玉呛了一口唾沫,他们二人当她是空气?当她的面议论她的亲事,是打量着她是不敢插话了么?

林望易也一脸正经地道,“侄儿言之有理,看来此事还得速速定下日子。”

黛玉面色凝重,谁知,宝玉竟然凑过脸来问了一句,“颦儿,你觉得五月初五可好?是个宜嫁娶的日子,方才我们在钟大人和钟小姐面前大杀四方,若是不成亲,恐怕很难收场。”

黛玉又气又碍于面子,一时笨嘴拙舌地怔在原地。

林望易悄悄忍着偷笑。

“呃……我方才说你不能答应钟大人的请求,并非是因为我……我确实利用了你的关系扬眉吐气了一番,可现下涉及到了婚嫁,我觉得我们还是慎重一些好,以免抱憾终身。”

说毕黛玉眉眼一弯,仿佛刚才说的不是自己的事。

林望易又暗搓搓自哀了一声。

宝玉一怔,随之一笑道,“就依林妹妹所言。”

终于到了林宅,宝玉亲自下马车目送黛玉。

林望易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这一桩婚事,身为一个男人的直觉,他看出来宝玉对她是真心的,可自家侄女的心似乎是一块冰冷的大石头,外表看上去鲜活饱满,里里外外都透露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疏。

他想着前年去过一趟贾府,也知道她一直介意宝玉和他那位前少奶奶的前尘往事,遂她一直不肯将自己的心思袒露在宝玉面前。

唉,真是一桩风流债事。

林望易看着满屋子的聘礼箱子,故意扯着嗓子道,“唉,如今咱们林家是越来越不景气了....家里的银子都拿去修缮私塾,还有好几个寒门学子交不上来束脩,我都给垫付了,你平日里给我积攒的那些钱,也拿去资助了几个进京赶考的学生.....眼看着又要纳税....家里实在是没钱了,我才收下了这些聘礼。”

黛玉扶着林望易坐了下来,叔父平日里行善好施,常常拿自己的银子补贴学生,这也是常有的事,况且叔父平日里从不诓人,看来家里确实有些艰难。

“我那里还有一些银子,这聘礼咱们还是退回去吧。”

林望易摇了摇头,无奈道,“我需要五千两,学生们寒窗苦读十余载,我必须要送他们进京赶考....将来他们高中步入仕途,必定不会忘了我们,这钱就当做叔父借你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是知道的,咱们私塾都是一些寒门子弟,所以....我想求你收下这些聘礼....就当做是为了苏州的莘莘学子做一些贡献.....”

黛玉看着叔父真诚的眼神,竟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她一向清高自傲,不想如今竟然为了这几千两银子折腰。

林望易看着黛玉犹豫,暗暗笑了笑,他这侄女一向懂事孝顺,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将这门亲事给定下来。

他拂袖跟刘管家道,“你去看看沈大人走远了没有,去请他进来一趟。”后又向黛玉道,“好了,此事我来做主,先把学生们上京赶考的盘缠凑出来要紧。”

黛玉满怀心事地走回了房间。

月光如注,黛玉走回秋千上坐着,紫鹃从房间里走出来道,“姑娘,听闻沈大人来给姑娘下聘了,我今日见了那沈大人一面....他长得与宝二爷...可真像!”

“傻丫头....你可真是个傻丫头.....那就是二爷...”黛玉用脚轻轻晃着秋千,心中思绪万千。

“什么!!!是!!二爷??二爷好端端的怎么改名换姓了?那,他和宝少奶奶.....”紫鹃咬了咬唇,憋回了话。

黛玉没有应答,对于之前的事,她没有特地去问,他也就没有说,既然他选择了一个新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那她也就姑且试着去重新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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