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感激安娜的存在。

我愿意付出所有东西，只为了换取安娜可以平安的长大，布鲁斯想。

在那个频繁被想起的夜晚，布鲁斯被戈登警长披上一件外套，像托马斯经常做的那样。

但是托马斯的衣服上没有像戈登警长外套上的香烟味，有的只是玛莎身上的香水味，医院的酒精味，和韦恩庄园内的气味。

布鲁斯看向玛莎，玛莎胸口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把她那件米色连衣裙染上了污渍。珍珠散落在她身旁。那是玛莎最爱的一条项链，是托马斯在他们结婚十周年送给玛莎的。

警员在玛莎和托马斯周围走来走去，拍照，取样，围栏。好像他们是任人观赏的物品。

托马斯脸上还带着眼镜，嘴巴还张着，似乎还要说些什么。

“布鲁斯，你要坚强。”托马斯死前的话语显现在布鲁斯的脑海。安娜，父亲还想对安娜说。

想起安娜，布鲁斯终于感觉到了迟来的悲伤。

安娜不在这，安娜和阿尔弗雷德一起呆在庄园。布鲁斯他们是在安娜入睡后来的剧院。

玛莎说安娜一直很乖，睡着后只在必要时候才会醒来，阿尔弗雷德可以照顾。他们可以带着布鲁斯去看最新上映的《佐罗》。

他们没有等到电影结尾就出来了，因为布鲁斯不想再看下去。

玛莎和托马斯一开始都不同意，但是玛莎想起了安娜还在家里。

然后，一声枪响，又是一声枪响。

先打中的玛莎，然后是托马斯。

布鲁斯心中满是怒意，为什么，托马斯已经取下了项链，为什么他还要开枪。

他想起了凶手的双眼，在打出两枪后，他看向了布鲁斯，布鲁斯以为他很害怕，而他还是扣动了扳机。但是，枪里只有两发子弹。

他先是丢了枪跑了，然后又回来捡起枪。布鲁斯看见他跑回来，什么也没干。

“布鲁斯，布鲁斯少爷。”那是阿福的声音，他看向阿福。路灯打在阿尔弗雷德身上，双眼被阴影遮住，他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看见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忍不住抱住了他，在他怀里哭泣。布鲁斯感受到阿福的手在他背轻轻的安抚。

他心想，“不会再有托马斯了，不会再有玛莎了。”

阿尔弗雷德带着他走向戈登警长，把外套还给了他，戈登伸手接过，说会尽快把凶手逮捕到案，沉默了一会后又说：“布鲁斯，你要坚强。”

阿尔弗雷德意外的看了看戈登，带着神色不明的表情说：“谢谢你，警长。”

管家把布鲁斯带回了庄园，里面灯火通明，却泛着死亡般的寂静。管家对布鲁斯说：“布鲁斯少爷，我先去把安娜小姐从保姆那带过来，你要先去房间吗。”

布鲁斯听到后坚持要和他一起去找安娜，等到他看见闭着双眼，躺在摇篮上的婴儿，心中有了难得的平静。

等到阿尔弗雷德把安娜放进布鲁斯的怀抱，他忍不住用脸轻轻蹭了蹭安娜，是温热的，干燥的触觉，带着生命的气息。他认识到怀抱里的孩子是他今后唯一的亲人了。

我应该要保护好她，布鲁斯在心中默念。像托马斯叮嘱的那样，变得坚强起来。

他看着安娜长出了长长的头发，会睁着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甜甜地喊“布鲁斯”，从含糊不清的“布鲁”到生气时的“布鲁斯·韦恩”。

安娜就是一个天使，每当他深陷记忆的指责，痛恨命运对他如此的捉弄时，他总是想起安娜。这个比他更早地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却还能够每天早上对着他，对着阿福说“早上好。”

他试图接过托马斯的重担，承担让哥谭变得更好这个责任。

他在阿福的帮助下，开始学习一门又一门的能力，历史学，犯罪学，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他拼命压榨自己，试图给哥谭找到一丝光明。只有在安娜身边，他才不会有紧迫的危机感。

因此，当哥谭的歌谣传到布鲁斯耳边时，他是如此的愤怒。

隐藏在哥谭深处的猫头鹰法庭，裁决一切不公正的事物，包括韦恩家族犯下的罪恶。

他试图找到猫头鹰法庭的所在地，却在途中发现韦恩家族往事的秘密。

他的曾曾祖父艾伦·韦恩被猫头鹰法庭折磨致死，他的祖母被传出“精神病”的传闻，而他的父亲要在死后被泼上“□□幕后之人”的污水。

当他发现猫头鹰法庭时，他以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复仇对象。托马斯和玛莎死于谋杀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日益强烈。

他发誓要将那些带着猫头鹰面具的人一一找到，扯下他们的伪装，看看他们到底是人是鬼。

但是，随着他找到法庭所在地是位于韦恩大厦封闭的十三层时，当年的凶手乔齐尔也被发现了。

在警局，他拿着柯尔/特M/19/11来自首，用枪里唯一一颗子弹射向了自己。说着上帝会原谅自己，饮弹自尽。手/枪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尸检发现，乔齐尔有多年吸食dupin的痕迹，来到警局之前服用了大量的成瘾物。在自尽之前，喃喃着说恶魔会来报复他，当年那颗卡壳的子弹就是恶魔的旨意。

韦恩夫妇和杀害他们的凶手死于同一把手/枪，当年没有射向布鲁斯的子弹终究射向了凶手。

布鲁斯在接到警局的电话之后，就明白了那真的是一场意外，不是一场谋杀。猫头鹰法庭是一群懦弱的贵族，乔齐尔也不是利爪。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

在这场追寻真相的路途中，他开始意识到，托马斯的方法对哥谭的影响只能是浮于皮毛。在这座罪恶之都，只有以恐惧，以愤怒才能真正进入她，改变她。

哥谭就是这样一座城市，用暴力对抗暴力，用罪恶对抗罪恶，用血腥对抗血腥，才是她的方法。

他以求学为名，去了欧洲。实则在找寻各大洲的格斗大师，认识各种冷兵器。

他曾经去过西藏，学习如何忍耐剧痛，在原始部落学习狩猎追踪，又学习如何靠着战吼让猛兽畏惧。

在那四年里，只有在圣诞节之前他才会记起自己是布鲁斯韦恩。在回到哥谭之前，注意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不能有伤痕淤青，将自己蓬乱过长的头发修剪成从前的模样。

阿尔弗雷德一直都知道他在那四年的踪迹，否则阿福无法帮他瞒住安娜。

在安娜十二岁遇见了绑架之后，他真的很想回到哥谭，但是他脸上是一道被猛兽抓过的痕迹，肋骨也断了三根，更别提身上遍布肢体的伤痕，无论多么精巧绝伦的谎言都无法瞒过明眼人。

他只能隔着电话安慰安娜，听着她在对面低低哭泣，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来看她。

每当安娜哭泣一声，他对哥谭犯罪的愤怒就增加一分，在下次学习时，动手的更加精确，迅速。

等到他终于可以暂时停止自己的游学时，他精心选择了日期，把自己的状态恢复成最佳。让阿福和他一起准备了惊喜。

让安娜之后在回忆起这一天时，记住的是自己的生日，而不是托马斯和玛莎的忌日。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书除了我之外，竟然有一个人收藏了，我太感动了，一定好好努力。我幸苦的想要找那把凶手用的枪，始终找不到，好不容易编了个，结果还屏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