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云陪着姜戍坐在车内，一直自认为隐秘的瞧着他的脸色。
“公子.....”
“做什么。”姜戍没什么表情的瞥着他，“有话就说。”
“奴才瞧公子面色喜怒不定，可是因为马公子的事情烦心？”启云小声道。
姜戍：“不是。”
那是为何？
启云这话没有说出口，只因他竟然瞧见平日不怎么喜怒于形的公子脸上竟有些许笑意。
回想上车前，甄婉对着自己翻的那个大大的白眼，不免思索万千。
难道是因为之前马娉婷的事情？
亦或者自己不知在何时惹了对方不喜？
当时身旁人数众多，也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姜戍不能追问，思及此心里像是猫毛轻轻拂过，有些痒又有些急。
公子的脸色好像又变得难看，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什么，只是启云说不出来。
傍晚从私塾归家，府上的老太太已经离开，姜戍沉默不语的进了院子，忠伯知晓最近他学业压力大，见人表情淡淡的也没上前打扰，只是抓着启云，叮嘱自己好生照顾公子。
启云摸着脑袋应下，却又不知该如何照顾。
姜戍这人，素来自立，启云虽说是书童却也只做些杂事，近身的一切事物姜戍大都自己完成，所做种种着实称不上一句照顾。
“好的忠伯。”
卧房内，姜戍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浅抿着。
片刻后启云进屋，将臂膀上卷叠的袖子松开放下，“公子，热水已经好了，现在可要洗漱？”
姜戍放下杯盏站起身道：“你去将书房架子上的书拿来，一会我要看。”
“知道了公子。”
....
甄婉没见着马娉婷，手指又不舒服，一会去就回了院子，就连秦氏那边也未去，甄云觉得这般有些没规矩，便独自一人前往，“我去与夫人说，你回去后让春雨给你的手包扎好就行。”
“麻烦姐姐。”
甄婉的手被春雨细细抹上膏药又用柔软透气的布条包裹起来，这才觉得舒服些。
她赖在长椅上，有些无聊的盯着手指头看，想到回府前还见到了害马娉婷上心难过的姜戍，心中就有些不快。
“那个煞星，竟然还敢去马姐姐的府上。”甄婉嘟囔着，却被一旁做事的春雨给听见了。
她把准备好的果干与糕点放到一旁的小几上，坐在杌子上道：“人家姜公子是为了给马公子送书去的。”
“那让书童送去不就行了，何必亲自过去。”甄婉坏心思的想着，“他就是想再去招惹马姐姐。”
“姑娘切勿这般揣测别人，姜公子可是帮过姑娘的人。”春雨提醒道：“至于马姑娘的事情，并未明说也无风波，你可别再提了。”
甄婉不高兴的塞了一块果干，不高兴的咀嚼着。
“姐姐回来没有？”甄婉直起上半身瞧外看了看，“怎么去母亲那边这般久？”
“许是要问些私事吧。”春雨比她大些，对于这些心里也清楚些，“姑娘还是不要好奇的好。”
甄婉：“......”
秦氏院中，甄云与她坐在一处。
“娉婷不在家中？”秦氏听她说完话，疑惑道：“钱夫人也没说什么缘由？”
“没有。”甄云见秦氏面带思绪，询问道：“夫人是知晓些什么吗？”
“并不知晓。”这段时间马娉婷不登门玩耍，秦氏因为顾忌着马娉婷的事情，也不曾与钱夫人再多叙话，只能透过甄云来问些府上的事情。
“婉儿没见着娉婷，怕是还担心哪丫头是够被责罚的事情。”秦氏道：“她现在在房里？”
“婉儿妹妹的手还有些肿胀，我让春雨带她去房中涂抹膏药了。”甄云笑着道：“夫人别怪她。”
“那丫头做些事情一点耐心都没有，从小到大更是连个帕子都没做过，这会倒是突发奇想想要学女红，吃了苦头也是应该的。”
甄云浅笑不语。
秦氏道：“这次你过去，听你说与钱氏关系融洽我自然是放心许多，等以后进了门也能这般就好。”
“夫人不必担忧，云儿知道该怎么做。”
“你自是知道的，比你妹妹要好上许多。”秦氏想到甄婉，心中忧思又被勾了起来，“这孩子也不把自己的婚姻当做事情看，原先马娉婷也是这般，现在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她又能再玩闹几年。”
甄云不好说这些，只是安静的听着。
“你平日里多帮着我管束些那丫头，可别让人太过胡闹。”
“婉儿只是有些喜爱玩闹罢了。”甄云笑着应话，又道：“待她年岁大些，自然会稳重起来。”
“春闱在即，你父亲今年领了监管职责，他曾与我说过一句，准备在这次的春闱中挑选合适的，若是品行兼备的届时将他招至府内，与婉儿定亲。”
招婿一事，是甄辅与秦氏商量许久才定下的事情，虽说世间这样的事情屈指可数，可以甄家这样的身份倒也说得过去。
“婉儿可知晓？”
“哪能现在就让她知道，得瞒着些日子。”秦氏摆手，“何况侯爷人还未挑选好，事未成哪能先将话说出去。”
甄云轻笑，“那我也瞒着些婉儿。”
“你来了这段日子，有你替我看着些婉儿，于我省了不少事情。”秦氏看着甄云，满心慰藉，“看着你与甄婉感情交好，我心里也高兴。”
“婉儿性情真挚，在府上也多照顾我些，夫人不必这般。”甄云真心道：“该是我感谢夫人与侯爷才是，将我拉出火坑，又将女儿教导的如此好，我才有现如今的安稳日子可过。”
说到最后，甄云的声音低落不少，眉眼间也多了些伤感。
甄云本就是甄辅的女儿，若是认真计较，与秦氏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好好的，怪我不该提起这些事情。”秦氏歉意道：“本是与你说些闲话，不想却又惹了你烦伤心事 。”
秦氏惹人上心，又说了许多宽慰的话便让甄云回去休息。
甄云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听丫头回话，说是二姑娘身边的春雨过来寻了几次，让姑娘回来了去房中找她呢。
甄云还未坐下 ，连休息都未曾，就又转头去寻甄婉。
“姑娘，大姑娘来了。”
甄婉原本懒散的模样骤然一收，端坐起身子来。
甄云一进屋就瞧见甄婉笑着冲自己招手，她面前摆放着一个四方的木盒，等甄云坐在身边立刻神神秘秘的开口道：“姐姐猜猜，这是何物？”
木盒严丝合缝不露一丝空隙，甄云哪能知晓。
“我猜不到。”
“猜着是姐姐忘记了。”甄婉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的东西来，将盒子换了个方向道：“妹妹曾说要送姐姐的礼，那做首饰的店铺误了工期到现在才将东西送来。”
甄婉看着甄云，似在瞧她喜不喜欢，“这只钗原本是要送给姐姐做新年贺礼的，现如今迟了一些，不过也无妨。”
盒子内，一直通体翠绿的玉钗用木架子固定在那，底部还铺着一层绢布，这般防护可想价格不菲。
甄云将木盒子盖了起来，收回目光道：“太贵重了。”
“这是妹妹送姐姐的第一份礼，自然是要贵重些的。”甄婉瞧她模样，疑惑道：“姐姐不喜欢？”
“你送什么我都喜欢，只是这般贵重的礼我没有合适的物件送你。”甄云想着秦氏已经给自己备好的嫁妆，迟疑道：“不若去我屋里寻个东西与你换？”
“我又不是贪图姐姐的回礼才送的东西。”甄婉摆手，佯装不悦，“姐姐住了这么久怎么还与我生分，姐妹之间送些礼物谁说就非要回礼的。”
“若是寻常的物件我自然不会这般。”甄云也很无奈，却又不会将话说的好听，“你送我这般贵重的礼，我不得想着寻个东西回你才是。”
“不用不用。”甄婉摆手，“姐姐只告诉我喜欢与否就是。”
“自然是喜欢的。”
“那就成了。”甄婉拍着盒子道：“姐姐与母亲说话也累了，不若先将东西带着回去休息片刻？”
甄云：“....你当着不要？”
“姐姐！”
“好，那我收下。”甄云让春心小心些收着，起身回自己的屋子里去。
待人离开，春雨凑到甄婉面前，小声道：“大姑娘还是有些生分。”
“不可多嘴。”甄婉自然知道这些，也明白其原由，就是因为知道这才要对人更加好些。
“晚饭吃什么，我不怎么想去前院了，不如你去与母亲说一声我们在自己屋里吃？”
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