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姜公子可定亲了？”
“那女子是谁家姑娘，我要说的这位可是.....”
“我要介绍的姑娘可是个美娇娘，若是姜公子还未定亲，那便还有余地。”
....
“姜某定并未定亲，可心中也只有那女子一人，暂无另娶的打算。”姜戍后退一步，婉拒道：“夫人好意，在下谢过。”
围着姜戍的那些妇人面面相觑，甄婉见那人寻了个间隙逃走，眼看距离越来越近，甄婉四下环顾，拽着春雨躲到了一处假山身后。
“姑娘。”
春雨刚开个口，就被甄婉用手指制止，嘘的一声道：“别说话。”
姜戍从假山身旁路过，前面的妇人也散开离去，甄婉这才从假山后面出来。
“姑娘做什么要偷听姜公子说话，我们与他又不是不相识，打个招呼走过去不就可以了。”春雨十分不理解，行走间还忍不住嘟嘟念，“耽搁这些时间，夫人怕不是已经回去了。”
“我们若是过去，不单他尴尬，与我们也是一样。”前半句甄婉不认同，后半句却觉得有理，“快些出去，若是母亲他们离开了到时候还要麻烦姐姐再叫人将我送回去，麻烦。”
“这时候知道着急了。”春雨嘟囔道。
甄婉没有听见，好在秦氏并未丢下甄婉离开，站在门口等了些许时间，不过这会也有些着急。见人才来抱怨开口，“你父亲醉酒，你怎么这般迟才来。”
“父亲喝醉了？”甄婉没有解释，只是跟着秦氏与马大人告别后转头上马车去，“难道是太开心了？”
秦氏坐在她身侧，看着甄辅一脸醉意，喘着粗气呼呼大睡，鄙弃道：“人家女儿成婚，他有什么可开心的，纯粹是与那些大人喝得开心了。”
“那回去后休息一番应该也就妥当。”
甄婉看着甄辅，第一次发现这人的鬓发已经有了几根白丝，“以后可得注意，不能再这般纵酒。”
“你若是能看着你爹，想必会好上许多。”秦氏说完这话，语气一顿，“我今日瞧见姜公子，听云儿说他与你们坐在一桌，你可有谢谢人家？”
“没有。”甄婉摇头，“女儿不想在宴席上说这些，母亲提醒的对，我让春雨将备好的谢礼送去他府上。”
说罢掀开帘子，对着车外跟随的春雨吩咐了几句，这才回过身子重新坐好。
“母亲瞧见他，那钱夫人不是也瞧见了？”
“那倒没有，钱夫人与马大人忙着送客，我是与云儿说话的时候论起来的。”秦氏看着甄婉，打量道：“如今娉婷也成婚离家，身边女子只余你一个，可有什么想法？”
甄婉：“....母亲何必这般着急？”
“左右你身上也就还有这么一件大事，等你生辰一过，也就容不得你耽搁。”秦氏不想与她计较这些，说出的话却不容反驳，“你父亲今日瞧了许多大人家的公子，若是有满意的，自会去打听。”
甄婉的心情跌宕到底端，不想再围绕这个说话。
甄辅由随从搀扶着进屋，甄婉没有跟到里面，秦氏的话让她有些低落，本就心情不佳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要经历催婚，简直悲惨的不能再悲惨。
春雨去送东西不在，院中的小丫头本要进屋伺候，却被甄婉给拒了，她躺在床上，想着秦氏说的话。
若是由着他们来做主，怕是真的要与不认识的人共度余生，可若是由她自己来选，身边熟识的男子不多，大多已经成家立业，唯余.....
甄婉摇头，姜戍不行。
毕竟是马娉婷曾经喜欢过的人，若是自己与他在一起，到时候反倒是污了她们之间的情谊。
甄婉做起身来，抓着头发发愁。
不若自己也去参加一些茶会诗集什么的？
若是能寻个顺眼的，以后说不定还能自由些。
可那些地方自己又十分不愿，左右为难想了许久，甄婉也没拿出个主意来。
春雨回来的时候便见到甄婉踢着床褥翻来覆去，像是十分烦躁。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傍晚的风已经带着些许热意，春雨奔波一趟身上已经有些汗意，喝了口清茶再看甄婉，已经坐起身来，披着头发，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模样。
“莫不是病了？”春雨放下茶盏，探身向前，用手抚摸着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我是烦。”甄婉挥开她的手，踢着脚，“母亲与我说，要给我议亲。”
春雨瞪眼，“这么快？！”
“不是现在，是生辰以后。”甄婉嘟囔一声，“那些世家公子我不喜欢，可又怕母亲他们逼着我成婚，从回府我就在考虑怎么解决这件事，到现在没有一个办法。”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春雨觉得自己好像脑袋有些不够用，“那你到底是想议亲还是不想啊？”
“这件事哪有我选的余地，我这是怕父母给我选的自己不喜欢。”
“那也要见过才知晓。”春雨笑了笑，“姑娘也别着急，说不定过后不久你就能遇见一个自己喜欢且又喜欢姑娘的呢。”
“春雨觉得，姑娘定会有这般好的运气，与大姑娘一样，遇见一个会疼爱自己的夫婿。”
甄婉倒不这么想，这世界上怨偶那么多，古代这种门第讲究严重的时代，就更艰难。
她不想与未来夫君有多亲密，能相敬如宾自在些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算了，不烦这些。”甄婉招了招手，吩咐道：“去将之前让你收起来的话本子找出一本没看过的来，我先跟着书中的那些姑娘们学学，该怎么与公子相处。”
春雨：“...姑娘若是想看就直说，何必找这借口。”
“知道又何必说出来。”甄婉摆手，“你快些去。”
晚上秦氏让甄婉自己在屋内用饭，说是侯爷还在休息，不用过去一同用饭。
甄婉正好不想挪动，翻着书页换个方向，嘴里嚼着零嘴，应话道：“知道了，反正我现在也不饿，春雨你也不用准备晚饭，让院里的小丫头都回去休息，不用伺候。”
“是。”
春雨出去传话，很快又回屋来。
她将丢在床边的零食盘子与书籍都收起来，坐到一旁的杌子上陪着。
天气渐热，甄婉作为女儿家帕子要多准备些，她用东西并不奢废，只是春雨照顾她多年，已经习惯所有东西都多准备些，她绣着帕子，又起身去整理衣橱，看着里面的裙装侧头问道：“小姐，今年的新襦裙并不多，可要再做几件，也正好在生辰的时候穿。”
“这些母亲会替我准备的。”看了许久的书，甄婉揉着眼睛起身，伸手给自己倒茶水喝，“你这帕子也不用做新的，用完再做也来的及。”
“多备些，到时候用起来也方便。”春雨坐在一旁继续忙着自己的，油灯闪烁，光晕围着两人的轮廓将面上的绒毛都镀上层柔光，甄婉笑着，眼神晶亮，似是看到高兴之处，连带着嗓音都带着愉悦，“有你真好。”
春雨的年岁也大，不过张嬷嬷与秦氏说过，等甄婉成婚后求秦氏做主，围春雨寻门合适的夫家，只是这些事情甄婉并不知晓。
“干脆我以后给你招个夫婿算了，你在我身边，你的夫婿给我看顾田产，一举两得。”
“姑娘又在说笑，这些事情哪有姑娘家说出口的。”春雨笑着打趣，“刚刚还忧思成婚的事情呢，现在又换了话来说。”
“此一时彼一时。”甄婉伸出食指摆了摆，高深道：“你不懂。”
“奴婢是不懂，所以还是情姑娘先将自己的婚事定下，反正奴婢一定会跟着您的。”
甄婉丢开书籍，坐起身来伸个大大的懒腰，呻.吟道：“不看了，春雨咱们做份馄饨吃吧。”
“饿了？”春雨丢下手里的东西，忙起身， “那奴婢这就去做。”
“我与你一起去。”甄婉兴致勃勃，“正好也打发些时间，咱们也不用叫院里的小丫头起来，就我们两个去就行。”
“好。”
甄婉穿好足衣绣鞋，低头回一句，“一会做完给母亲父亲送去一些，这会估计父亲也醒酒了。”
“那姑娘可要快些，若不然迟了送去侯爷醒来怕是已经用过饭了。”
“快快快，我们快些去。”
一刻钟后，甄婉带着春雨，拎着几份刚做好的馄饨去秦氏的院子，一进屋正好见甄辅坐在桌边喝茶。
甄婉从春雨的手中接过食盒，当着秦氏与甄辅的面打开，一份一份的端到桌子上来，笑语晏晏的道：“父亲母亲，女儿做的馄饨，尝尝合不合口味。”
甄辅看着甄婉脸颊上的面粉，又扫向桌面，刚刚醒酒的脑袋还有些懵，“你做的？”
“嗯。”
秦氏同样不信，“怎么想起来做这个，是有事要求我们？”
甄婉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以前做的太过不孝，竟然连做碗馄饨都要被人怀疑用心，“女儿只是想着父亲该醒酒了，这才做了馄饨送过来和父亲母亲一起用。”
“真的？”
“自然是真的。”甄婉看向秦氏，“不信您问春雨。”
“确实是姑娘亲自做的，心里惦记着侯爷与夫人，想与您们一同用。”春雨笑着解释。
甄辅这才安下心来，伸手端一碗放到面前，吃了一口，“嗯，口味不错。”
甄婉表功，“是吧，我放了些胡椒，吃着开胃。”
“母亲也尝尝，看是否合口。”
秦氏用过晚饭，这会一点都不饿，只配合着喝口汤。
“天色不早，你吃完就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不可睡得太过。”
“女儿知晓，明日一定早起来给双亲请安。”
这般好说话听话的模样实在少见，秦氏盯着她看了许久。
“夫人。”春雨听见门外有家丁请示，出去看了一眼，回屋看向秦氏道：“门房说有人来访。”
“谁？”
“说是姜戍姜公子。”
甄婉疑惑，“他来做什么？”
春雨摇头。
秦氏和甄辅对视一眼，觉察出这碗馄饨里的意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