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日子有条不紊的缓缓前进，全中预选赛也如期而至。

这次分组的运气很不错，种子选手第一轮轮空，d组也几乎没有什么强校。前两轮我们轻轻松松打了个2-0就结束了。影山甚至都没上场，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感觉像被踹了一脚的小狗。

“会有机会的。”我走过去拍了拍他，“在那之前好好观察吧。”

第三轮我们对上了千鸟山，他们上一轮的对手是之前练习赛打过的光仙学园。

“那还蛮强的啊。”

“是哦，听说很擅长防守——那个自由人很厉害。”

光仙的实力我们还算清楚，之前及川前辈状态不好的时候和他们打练习赛差点就输了。比赛录像昨晚照例研究过，本次战术是尽可能的进攻，被防起来心态也不要崩。

“这不是很好吗？用强敌赶紧把状态调整好，明天——我们可是要打倒白鸟泽啊！”

及川看着我们笑了，他赛前这时候总是非常有主将的气势，浑身散发着无人可挡的战意。

“今天我也——相信你们。”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了，这是及川彻最帅的高光时刻了吧。

我们也相信着你，会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获胜的会是北川第一。

我看着悬挂在场地上方的的北一横幅——“必胜。”

毫无疑问。

29

与千鸟山的比赛大比分2-1拿下，对面自由人真的好强，而且说出了：

“你们的背后就由我来守护！”

这种连对手都会觉得超级无敌酷的名台词。

“虽然还是被我们打败了啦。”

“不过真不错啊那个自由人。”

伊藤拓看起来想冲过去要人家的联系方式，已经完全变成对面的粉丝了呢，小拓。

拉伸完我坐在一旁休息，我们下一场打的学校是丰黑中学，好像实力一般，前辈们提议去看一下白鸟泽的比赛。我实在懒得动弹，在原地装死发呆，余光注意到教练和及川影山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我马上爬起来凑过去听，好像是在商量下一场比赛的首发阵容和战术——噢，在纠结是让小飞雄上首发二传还是试一下二四战术。

“我投一票给首发。”

无视了气到原地起跳的及川彻，我继续讲理由：

“飞雄实力打下一场足够了吧，明年及川前辈就要毕业了，叫他试试嘛。”我一把揽过影山，“再说了，就算第一轮输了也有及川前辈兜底啊，是吧，前辈？”我回头看及川，他马上变回雄风凛凛的孔雀，得瑟的表示都包在我身上。

“而且，明天要打白鸟泽吧。我觉得二四战术保留比较好，虽然不知道对手会不会研究我们就是了……”我耸了耸肩。

及川和教练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敢输掉就马上把你换下去哦。”

他认真威胁道，表情却比之前都要轻松一点。

影山郑重地像是接过了什么传承一样点了点头：“明白！”

北川第一，必胜。

30

丰黑中学比我想象中要强，毕竟也是走到了全县四强。对面的二传特别爱用快攻，球风也很强势，虽然只是二年级却把学长使得团团转。

这点倒是和影山很像呢，我忍不住想。

影山飞雄和及川彻的球风简直天差地别。

这件事我之前就知道，只不过今天这个认知更加深刻了一点。

岩泉前辈费力的打出一个扣杀之后，皱着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绝对是在心悸刚刚那球差点没打到。估计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起跳没用力、亦或是姿势有问题。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影山，“那球太高了，你要考虑攻手本身，而不是想着：‘这个击球点是最好的’。二传，是为了托球给主攻手而存在的。 ”

他睁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裁判示意下一局开始，我们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准备。

刚刚那个击球点就是最好的。耳边发球哨声响起，我垂下眼睛，漫不经心地想。

只不过，这里除了我，没人能意识到并且打得到。

发球，被接起，一传到位，机会球。

助跑、起跳、进攻。

我们配合着打出一个快攻，得分。

飞雄，你什么时候会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注定是孤独的。

寂静后欢呼声震慑全场。

不过，起码在北川第一。

我会陪着你。

31

和白鸟泽的比赛是在仙台体育馆。场馆很大，天花板很高，灯很耀眼。词汇量很贫瘠真的抱歉，我的国文一向不算好。

白鸟泽的啦啦队阵仗有些夸张，但是白紫相间的队服真的很好看，我盯着看了几秒，被花卷前辈调侃之后若无其事的转头。

赛前热身的时候，牛岛打了个很有威力的重扣，及川前辈不爽的咂舌，岩泉前辈拍了拍他，他们用眼神心照不宣的交流。

我猜意思大概是“打爆他”或者“会赢的”。

之后是宣告本场比赛各方阵容，北川第一的是岩泉一（ws）、花卷贵大（ws）、国见英（ws）、及川彻（s）、金田一（mb）、朝仓渡（mb）、伊藤拓（l）。

白鸟泽那边的首发阵容昨晚有及川前辈领我们赛前突击研究。

重中之重是牛岛若利，其次是他们的拦网副攻，身高189，非常坚硬的铁壁高墙。白鸟泽的战术就是很直白的“一力降十会”，简而言之以牛岛若利为中心，得分。他们的二传几乎没什么存在感，遇到犹豫的球就甩给牛岛。

及川的策略是：依靠群体配合攻防想办法创造“以多打一”的局面。

第一，集群式防守，以我的拦网、伊藤的防守为中心，场上所有人都是这场攻防战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二，充分发挥岩泉、花卷的主要攻击力，国见负责在三局以后成为主要支柱。第三，精准打击他们的二传，让他心态崩溃配球失衡。把所有球都给牛岛然后我们直接盯人三人拦网，球到我们这边就快速组织反攻。

听起来非常的精简有效，也不知道省略了多少步。

首先，如何接下牛岛的球才是这个计划里最困难的吧。

及川带领的球队很重视队友之间的配合，擅长冷静快速地找到解决难题的方法。但是，面对这种碾碎一切的暴力也可以吗？

牛岛几乎没有弱点，他是个非常全面的主攻手。

他在面对单人拦网时会选择直接和拦网对决，也就是硬扣，往往都可以成功。

我看着在我手下被打手出界的球飞向观众席。

而面对我们早有准备的三人拦网，他就会寻找漏洞、缝隙或者超手。而且他的滞空性也很强，球路控制灵活，假动作成功地把金田一骗得找不着北。

不过，牛岛若利单人再强，也一定有漏洞可寻，也有规律可以摸清。

毕竟，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

32

第一局25:20输了。

我们用大量失分为代价，逐渐适应牛岛的重炮，试探着摸索出集群式防守的雏形。

三人拦网后逼出一条球路给自由人，伊藤和我一样是二年级，他接发技术老实说相当不错，但面对重炮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现在正脸色惨白地接受及川前辈的安慰……感觉更可怜了。

没有一传，什么都白搭。

伊藤拓就在我的隔壁班，作为排球部唯二两个二年级正选，我们其实很少交流。

最初我对他的印象很扁平：个子不高，很温吞、慢热，脾气也很好，及川老是喜欢拍他的头也不见他生气。

他是个敏感纤细的人。

凭一己之力养活了北川第一的流浪猫们，没人的时候还会和小动物说话。练习赛因为没接到最后一球丢分输了会自己一个人闷声加练，练完在更衣室偷偷哭，还以为没人发现。实际上外面排了一队等着结束换衣服的人，一个个站在面无表情的岩泉前辈身后沉默的等待。

你是唯一一个赛场上可以与牛岛抗衡的人，也是必须直面他的重炮的人。

那么，重压之下，你会逃走吗？

我几乎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

及川彻突然看了我一眼，于是我按下心思，走过去学着其他人一样拍了一下伊藤的后背。

唉，在这种时刻总是很敏锐呢，及川前辈。

随后伊藤拓很快的恢复了状态，脸色虽然还是很苍白，但精气神很明显的不一样了。

及川前辈真的很擅长观察每一个人的状态，并迅速做出应对。

调整结束后就该继续应对眼下的困境。

对手很强，那么，会输吗？

“也差不多该适应了吧，白鸟泽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