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他身处在一片漆黑中，手里还捧着一个可爱又洁白的小雪人，却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合拢手掌捏碎它，看它在自己手里变成齑粉。

在这一场景重复发生了无数次后，五条悟逐渐感觉到有些无聊，他心里想着，难道是我之前想要捏碎撒气的想法太强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几百个就有点太多了吧！而且他明明最后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小雪人用来珍藏，这个愿望怎么不给他在梦里实现啊。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手中的触感有些奇怪，从冰凉湿润逐渐变得温暖粘稠。

他的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视线慢慢下移，躺在他手心的是和小雪人一样大的夏油杰的身体，肢体扭曲，血色淋漓，还夹杂着一些白色的碎骨，是我弄碎的吗？他感觉到一阵冰冷的空虚和茫然。

五条悟惶急地从梦中惊醒，心脏跳动异常地激烈，他硬生生咽下喉中的血液，焦躁地开口叫人，“杰？杰！杰你在吗？”

无人应答，五条悟心里一凉，杰是不是被他气走了？他本来就一直都想走……

面对与梦境相似的黑暗，五条悟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梦里的景象，他调整着呼吸想要冷静下来，手指却不听话地揪着床单颤抖。

推门而入的夏油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五条悟的脸上带着冷汗，身体还在不断打颤，他急忙冲到床边把手贴在对方两侧脸颊上，担忧地看着对方，“悟你哪里难受？”

“杰！”五条悟倏地伸手抱紧对方，闷闷地问道，“你去了哪里？怎么都不陪着我。”

撒娇的话语和拥抱的温度就像温水一样把夏油杰的心泡得酸软，他摸了摸对方的发梢，“我只是去给你带早饭啦，你都昏迷十几个小时了。”

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真实度，夏油杰伸长手臂把旁边桌子上的餐盒取了过来，打开盖子后，食物的香气和蒸腾的水汽都在空气里氤氲，勾起人肚子里的馋虫。

接受夏油杰投喂的五条悟若有所思地边吃边回想着那个充满了恐怖片阴影的梦境，是错觉吗？感觉自己的情绪波动越来越激烈了。

等等！五条悟忽然惊觉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杰！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一想到夏油杰还喂过其他人他就感觉又要气炸了。

夏油杰疑惑地顿了一下后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地说：“就是你见过的那两个小姑娘，我捡到她们的时候她们还很小，这么哄过她们吃饭。”

五条悟刚想无理取闹就想起来昨晚的事情，偃旗息鼓地小声问道：“那你给我你的小雪人做补偿好不好？我保证我这次不会弄坏它了。”

“说到这个——摸摸看。”夏油杰用略带促狭笑意的嗓音说道，牵引着他的手指轻触过一个个雪人，熊猫，棘，忧太，里香，真希，夜蛾，硝子，杰，冥冥，歌姬，七海，伊地知……还有灰原，他所熟悉的高专众人都在里面，杰在昨晚就准备好了这些哄他开心吗？

五条悟感觉眼眶有点酸涩，张了张嘴有些不知所措。

“悟，圣诞节快乐。”

指尖残留的血腥幻觉被抹去，夏油杰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五条悟生命里最柔软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