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仔，走了！”李羽抱着他的月季花，蹲守在办公室门口。
白桉拉好书包的链子，问他：“你花怎么没送出去？”
“女神今天没来学校......”他垂头丧气，像是淋雨的小狗。
“嗯，可能有事请假了吧。”白桉安慰他。
他们走到校门口停车场时，白桉敏锐地发现保安亭旁边有两辆SUV。
“那好像是叔叔的车？”李羽疑惑。
“就是我爸的，怎么来这儿了？”白桉提起书包，往SUV地方走去。
他走近才发现，爸爸就站在车旁，而旁边还有他的几个同事，只不过几个人都没穿警服，皆是便装。
“爸，你怎么在我学校？”
“桉桉？你还没回家呢？”白父放下手。
“爸爸今天来办案的。”
他转头看向教学楼悠悠走出来的男人，正是白桉的数学老师。
“石老师，协助案件调查，今天要耽搁你一些时间了。”
白桉和李羽都没有想到，石老师居然是被白桉爸爸调查的人。
白桉也知道父亲的调查案件皆是绝密，所以没有过多过问，反倒是白父叫上他们一起坐车去警局，到时候再送他俩一起回家。
石老师坐在后面一辆车，而白桉、李羽和白父都在前面一辆车。
白父从文件包掏出一张照片，他将照片上的女人给白桉、李羽看。
“这个女孩儿你们认识吗？”
白桉看到照片瞳孔一缩，这不就是他昨天下午看到跟方凌在杂物间的女生。
“这......这是雪薇月，我们学校三年级一班的女生，叔叔，她......犯什么事了吗？”李羽忐忑地问。
白桉心下了然，原来这就是李羽暗恋的人，那他注定要失恋了。
“她没犯什么事，而是在你们学校实验室中毒死了。”
“我们在调查中，想看看是意外还是人为。”
李羽心脏骤停，他手搭在车前座，脖子伸向前：“不是，这......”
他语无伦次，白父看他神情激动，察觉出端倪，他一个眼神示意儿子解释。
白桉轻拍李羽的背：“这个女生，是李羽喜欢的人，他今天拿着花就是想跟对方表白，但是没见到人。”
白父沉默，他把照片揣进公文包，目视前方淡淡道：“李羽，等会儿下车你单独来趟谈话室。”
白父也没有想到他儿子的好朋友居然也跟这个女生有牵连，需要观察的对象范围越来越大，他不希望自己孩子掺和进这件事的。
“桉桉，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一遍。”
“我对她不是很熟悉，但是......”白桉看看伤心流泪的李羽，难以启齿。
“她什么时候死的？”白桉小心问了句。
“昨天晚上，五月十二，知道的都说，我什么没见过。”
听到爸爸的回答，白桉内心震动，果然是他离开之后，那方凌这个人......岂不是有重大嫌疑。
除了自己，并没有其他见证人。
“昨天下午，我回教室拿钥匙，听到隔壁废弃的杂物室有声音，所以我看了......一眼......所以我跟方凌可能是最后见过她的人。”
李羽听到他女神和校草在学校教室乱搞时，整个人都凌乱了，他呆若木鸡，忘记了哭。
白父意味深长地从后视镜看了白桉一样，他儿子脸羞得涨红，怪不得不愿意说。
“我不记得我跟你妈遗传了偷窥的基因。”他调侃一句。
“真的......没反应过来，我就好奇看了一眼。”白桉掐着指尖比划。
“别伤心，李羽，你女神对别人心有所属。”白桉干巴巴安慰他。
“可不止对一个人心有所属......”白父幽幽补了个刀。
他拿着便签纸，记下重要的信息，随后对李羽说：“我们之所以找你们石老师，就是因为他是我们知道的唯一跟雪薇月有明面感情来往的人。”
“什么？？！”白桉和李羽异口同声道。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指着对方：“那个传闻中数学老师的地下女朋友！”
“是的，我从你们老师那取得口信，他们是男女朋友。”白父不着痕迹地看了下后面那辆车，“所以今天找他来问问他跟死者最近的联系。”
白桉脑子里信息爆炸，他没有想到这件事竟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雪薇月与石老师交往，中途出轨方凌，他的兄弟李羽喜欢雪薇月，表白未遂。
这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等到下车进警局时，李羽呆呆愣愣，傻了一样。
白桉无声叹了一口气。
他坐在家属区的位置，安静等待父亲工作，李羽也被带走了。
......
“这不是审讯，石老师你回答我的问题即可，只是配合调查。”白父坐了下来，同事给两人都端了杯水。
“五月十二日，你在做什么？”
石李琰淡然地看着白父，他挽起的袖子没有放下，臂膀清瘦、肌肉紧实。
半金属黑框眼镜，让他显得更加无害。
可是这巍然不动的心理素质，不是一个常人能轻易具备的。
“我早上在办公室备课，下午上课，上完课后就回家了。”
“晚上九点，你在哪儿里？有不在场证明吗？”
“在家，我独居，证明的话可以看看平泰公寓监控。”石李琰对答如流。
“能跟我们谈谈你和雪薇月之间的......”白父一时也想不到恰当的形容词。
石李琰点头，示意自己了解。
“雪薇月是独居留守儿童，我跟她因缘巧合认识，作为老师总是想着帮衬一下她的生活，好让她别总缺勤早退。慢慢产生了感情，我们在了一起。”
“一个月前，我们的事渐渐在学校传播，我们吵架越来越多，理念不合。五月十一日，我向她提出分手，她没有答应，向我索要五十万分手费，我事后给她转了二十万，说好聚好散。”
“昨天，她突然给我发短信，说分手吧，剩下的她不要了。”
石李琰眼神流露出一丝忧伤，转瞬即逝。
“我们没在联系，我没想到她......死了，我不明白。”
白父捏了捏自己的山根。
在他看来，石李琰根本谈不上杀人动机，他虽然提出分手，却对女孩儿仍有旧情，转了二十万，若是被勒索报复性杀人，这二十万也没有必要给出去。所以目前看来，他的动机还不算充分。
那么还剩下一个人，方凌。
白父并没有告诉石李琰他女朋友无缝衔接的事，道德上说的话，他与雪薇月只能说彼此彼此。
他走出谈话室，去隔壁找李羽。
李羽有些紧张，面色并不好看，嘴唇早已干得起皮，桌子面前的水却一口未沾，。
“别紧张，除了警察，我还是你叔叔。告诉我你知道关于雪薇月的所有事，能让我们找出一丝线索也好。”
“她长得很漂亮，但是人性格很冷，同学跟她交往都不深。她总是缺勤，所以我今天也不以为然。我拜托安仔去找她来天台，我本想在那里跟她表白的，但是她同学跑上楼告诉我，她今天都没来学校。昨天，昨天她是来了学校的，不过我没去找过她。”李羽乱七八糟地吐出自己知道的东西。
“你昨天晚上九点在哪儿里？”
“我在你们家蹭饭，然后安仔跟我一起在家玩了会儿。”
白父点点头，李羽是有不在场证明的，这件事好办了许多，还需要调查现场的痕迹和方凌，就能获得绝大部分线索。
“你知不知道，她跟谁走得比较近？”
李羽想了想，摇摇头：“她跟谁的关系都是平平淡淡，校外的话，我就不清楚了。”
“好吧，今天就到这儿，我叫个叔叔送你和桉桉回去，明天还有课。”
李羽点头，起身去找白桉。
他去休息室拿上自己的书包，对白桉说：“走吧，安仔。”
白桉摇了摇头。
李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们的数学老师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他双手交握撑在膝盖上，眼泪顺着清俊的脸庞在下巴聚成一个小水滴，眼尾的红和下颚的清白，形成强烈反差。
“我们要不要安慰安慰他？”白桉抬头看向李羽，灰蓝的眼眸楚楚动人。
白桉的善良和渴求，总是最打动人的，没人能拒绝他。
李羽复杂又怜悯地看向白桉：“安仔，你啊......是沦陷了嘛。”
“什么？”李羽后面的那句话，过于模糊，白桉没有听清。
李羽耸耸肩，他顺手拿起白桉的书包：“没什么，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白桉终究是于心不忍，石老师为人温和善良，他又不知道雪薇月出轨的事，为女朋友的逝去而难过是无可厚非的事。
“老师，纸。”
石李琰缓缓抬起头，他有些愣，反应半响才接过：“谢谢......”
成年人总是很快就收敛自己的情绪，但白桉想，他的老师还需要时间，他没在石李琰面前多停留，只是留下纸巾和水杯，自己悄悄为他掩上门离开。
石李琰听到关门声后，拳头慢慢收拢握紧那张纸巾，青筋凸起，关节透出淡淡的粉色。
白桉走到大门，没成想正好迎面遇上来警局接受调查的方凌。
白桉想假装不认识走过去，方凌确实饶有意思地盯着他脸庞，两人相对而过时，方凌微微驻足。
“你好啊，白桉同学。”
白桉听到，心脏一颤，他缩着肩膀朝李羽跑去。
“我们走吧，羽毛。”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儿子被吓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