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禧静却不能跟上他们撤离。而长青的撤退并不是同情、可怜他放他一命,而是不想卷入这场混战之中,相信要不了多久,射出箭矢的人马便会赶来。
而这时突然有马匹的声音,他偷偷探出头去看,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竟独自穿过乱羽,而手臂上已显目的插上了一只黑长的箭。
云禧静气结,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抚愿这时候会来,且还是独身前来。
无双呢?剩下的人马呢?他真是要被抚愿气死了。
抚愿内心更为急切了,他想的是:好在赶来了,看吧,这又是哪一方的人马?莫不是皇子被两方人包围了?哦,难道说这就是准备的皇子的必死局?
他就像个猛兽突然闯入,而这方人很显然也认出了这莽夫的身份,所以当即也不手软,一支支箭矢不要钱的飞射而来,好在他手里翻转的锏足够快且灵活才让他至今存活着。
突然一支箭矢往反向射出去,紧接着便是三四箭齐发。
是云,皇子!
云禧静没舍得骑上捕月,他站在巨石后方,手中不断有箭矢射出,每一支箭矢都要去了对面人的性命,而因为他过于厉害的箭法终于让对面嚣张的一伙人暂时停下了攻击。
抚愿伤痕累累的翻身下马,他身子晃了下,猛地跪在云禧静身前。
“属下来晚了。”
他话音刚落便被云禧静一脚踹倒,紧接着他被抓住领子拎了起来。
“谁让你来的?你不要命了是吗?”云禧静低喝出声。
他俊美的眉眼紧拧,凤眼被怒火填满。
抚愿感受到胸口的闷痛,他知道刚刚那一脚云禧静没有收力。
“皇子……”
云禧静手指缩紧,勒住了抚愿的脖颈,也就没让抚愿将话说尽,不论他怎么解释,他都难以原谅他的自作主张。
“抚愿,这是最后一次。”他冷声说。
秦江源本来以为皇子会开心,没想到皇子这么在乎一个影卫的命,这让他大开眼见。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些影卫的命真的很贱,可以被主子随意处死,而很多影卫在被换下之前都会随便找个理由处理掉,毕竟是紧跟在主子身后的狗,自然不能把秘密带出去。
抚愿被放下了,他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眼中依旧写满了执拗,可是在这执拗之下还有说不出的委屈。
但云禧静这会没有心情去分析抚愿的情绪,他大步偷看了眼外面的形势,随后突然想到了无双,问抚愿:“无双,死了吗?”
抚愿愣怔住了,他垂下头,闷声说:“没有,属下太着急皇子的安危,只一心想闯出来……”
若是他想杀无双,似乎根本不需要那么费劲,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他本就擅长近战啊……
他不后悔,因为他看到了皇子。
云禧静错愕地看向抚愿,他瞥了眼身后的将士,随即猛然拉起抚愿走到角落里,小声质问他:“怎么回事?无双为什么没死?”
“不对……抚愿,你糊涂啊,你放了无双,剩下的人谁能打得过无双?”他说完猛地咬住下唇,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了。
云禧静知道这事事关大了,他作为皇子最多被问个责,而抚愿是理应被推出来顶罪的那个。
“抚愿!”他不由急促而又小声地唤出他的名字,这一声低唤却夹杂着许多说不清的情绪。
抚愿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脸色也开始发白,只不过他不是在意自己的小命,而是怕害了云禧静。
云禧静深思许久,他的脸色几经变换,突然面容发狠,轻声说:“抚愿,你忍耐一下。”
他手里转出一只匕首,就要在抚愿身上下刀子时突然又顿住了。
他的脸色又开始变换起来,最后还是将匕首收了起来,看向抚愿的眼神极为复杂,他几乎是用气声说:“罢了。”
我会想办法保你周全的。
抚愿不理解,他茫然无措地见云禧静犹豫来犹豫去,小声说:“属下不怕痛。”
“这不是痛能解决的。本皇子怕伤了你依旧……”云禧静说到一半突然脸色又变换了。
他面容严肃地看向秦江源等人,冷喝道:“你们稍后在本皇子冲出去后,立马回去支援常副将等人。莫要顾及本皇子的性命安危,可懂?”
秦江源只一瞬便想明白了其中缘由,他眸子瞥向抚愿,心说:皇子这般舍命,是为了一个影卫?
如果之前皇子担心影卫的性命还能说得过去,可是这会皇子可是要用性命换影卫的性命,这值得吗?
可是他不能问,只好粗声粗气劝道:“还请皇子三思!”
抚愿反应过来,他忙跪着挪到了云禧静的身前,急切道:“皇子,让属下去吧!”
云禧静被气笑了,冷声质问他:“你能代表本皇子?”
抚愿干巴巴道:“属下可以试……”
“放肆!你是什么低贱身份?本皇子说什么你便做什么!”云禧静怒喝一声,他这话更是冲着秦江源等人去的——他要他们听命。
抚愿却拧巴上了,他抓住云禧静的锦裤,闷声说:“皇子,属下愿意陪同皇子。”
云禧静气得嘴唇颤抖两下,他一脚将抚愿踹开,恶声恶气道:“你要是再多讲一句话,本皇子就要了你的脑袋!”
抚愿摔了出去,他重重地咳了一声,胸口痛得一时难以呼吸。
皇子,好像真的想要了他的命……
他的错,都是他的错,若是他能考虑的再周全一些……
云禧静跨上马背,红色的披风被谷间的风吹得猎猎作响。这时天空突然暗沉,一股邪风自北方吹来,他们仰起头,片片厚重的雪花沉重的落在面上。
下雪了。
伴着风雪,云禧静被吞没。
抚愿深深地看向那抹背影,眼中的挣扎被果决取代,他要将功赎罪。
踏云跑得飞快,将将士们远远落在了后面。
秦江源的心砰砰直跳,他直觉,五皇子和这位影卫,若是能度过这次危机,对二人都是一场成长的洗礼。五皇子怕是再不是如今的五皇子了。
云禧静微微眯眼,躲开了箭矢,他身下的捕月如飞马,白提子踏薄雾而起,如青色绸缎闪过白雾。
他挺直腰身,手指在弓弦上看似轻勾,便有四五支箭矢飞射而出。
临近了,他将弓箭收好,反手拿出方天画戟,那雪亮的刀刃在风雪中极为煞人。
光亮之处必有人命凋零,血水喷洒,惨叫不绝。
恐怖的气氛萦绕在了他们的心头,战栗的身子使他们不敢再向前。
但云禧静却想将他们全部歼灭,而他们没人能逃过他的捕月。
自从抚愿离开后,常副将不敢投降,他怕这事会影响到仕途,他只好凶巴巴地吼道:“无双你们莫要欺负我等。我们的援军很快就会赶到!”
无双哈哈大笑,他的凶名在外可不是因为仁慈,相反,每个将军都是刽子手,他们的字典里就没有仁慈二字!
偃月刀不论投降与否都斩在了敌方的躯体上,一时间猛虎军被完全碾压,他们惊讶的发现两个副将竟没有一个能打的,还不如他们麾下士兵打得痛快。
常春胜也没想到苗叶这么弱,或许不是弱,而是怕死。
苗叶实际上是武考进来的,实力确实没的说,但一时间面对无双及其副将,他真的没那个勇气。再说他早已攀上了高枝,哪里还需要卖命?
常春胜和苗叶自然没被无双针对,反而他们两个是无双选中的人质,有点地位的人质拿出去才比较有面,而屠|杀是为了让大宁国丢个人,不光死了一万骑兵,还死了个皇子,他们西集国可玩了把大的。
只是这般还没多想,北面的山上箭矢飞了下来,直指无双等人。
援军到了!
无双气结,但是又不愿意处在弱势继续战斗,反正大宁国死了个皇子已经够丢人的了。
他立马率兵撤离。
而半路上,无双又遇上了抚愿,那双野兽般的眸子他可是记忆犹新。可是这些人怎么还活着?皇子呢?死了吗?
“哈哈,你们来晚了。就是不知你们五皇子死了没?”他的声音从老远便传来,只是抚愿停顿都未停顿地冲向了无双。
抚愿眸底满是杀意,他要杀了无双,再去找皇子。
只是抚愿的实力到底不能和之前相比,他这会一只胳膊受伤,胸口因为云禧静的两脚还不大能喘匀气,再加上身上很多箭矢的擦伤。面对无双及其副将,竟没了刚刚的勇猛。
无双笑声嚣张,竟升了戏弄他的意思。
抚愿一时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真是将自己逼到了绝境中,不过好在秦江源他们很快赶到,以及前面的援军逐渐露出头来。
无双错失了杀死抚愿的好机会,但他没见到五皇子,心中又有了喜色。
因为西集国撤退的路线不一样,云禧静回来的途中并没有遇到无双,不然他一定会斩落对方的人头,将事情圆回来。
此刻他正抓着几只异军人头将他们绑在了马后,希望某一个人头可以发挥出点作用吧。
作者有话要说:翻滚——想要评论;托腮;哭唧唧⊙v⊙收藏收藏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