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带着一片黑漆漆的球体而来,云禧静突然的到来吓得所有人一跳,他们惊愕地看过去,那问责的声音戛然而止。
“本皇子前去追敌,突然冒出一批人马,便想着将他们带来交给程将军处理。”
程小岸都快被吓死了,他准备的后手都没有把这个五皇子杀掉,这是不是太邪门了些?
云禧静倒是觉得这是老天爷都在帮他,本来他只有一半的把握,可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让他有了百分百的把握。
他转眸一看,发现抚愿竟然被压在了地上跪着,本压制住的脾气突地冲破了理智。
云禧静冷喝道:“松手!”
不光压住抚愿的士兵松了手,就是不相关的人也不由瑟缩了。
“站起来!本皇子的人还不需要各位定夺对错!”他怒喝。
抚愿沉默地起身。
云禧静翻身下马,来到程小岸身前,质问道:“我想请教一下我的影卫做错了什么?”
“他叛军而逃,若不是他的这个行为猛虎军怎会有这般大的损失?”程小岸无奈道,他的眼珠微转,心虚地退后半步。
“他一个人便能影响全局,将军莫不是太看得起我的影卫了?”云禧静双手抄在身后,铠甲上的血液一时间完全暴露在了人前,这也是无心之举。
程小岸被震慑住了,若不是他还在记仇就真的退缩了。
“那皇子你说,你的影卫实力如何?”程小岸反问道。
云禧静嗤笑出声,马上岔开话题道:“程将军,你也知道他是我的影卫,影卫的职责难道还需要本皇子亲自告诉你吗?”
程小岸脸色黑了,但已经到了这一步,若是自己退却了,这身后的大军该如何看待自己?
实际上,大军根本看不起程小岸,只不过他们也没法反了皇帝亲自授予的官职。
“本将却偏认定他是害怕了,逃跑了,不论如何,这个影卫都要受到惩罚……”
程小岸说到一半,黄冈站出来补充说:“若是影卫真的只是保护五皇子,那么就不会与五皇子分开。如此看来,他也违背了自己的职责。属下记得影卫犯错……”
从小在京城长大的程小岸立马接话道:“鞭罚一百!”
黄冈对此不甚满意,觉得程小岸就是给他添乱。本来以抚愿的错误,他添油加醋,编点故事,这人就可以拖下去杀了,可是程小岸的话却给了对方生机。
唉,他的不幸,跟了这么个庸才。
云禧静却更不满了,但却不能为抚愿开脱,不然他说是他命令抚愿留下的,那不就又成了违抗军令了?
但他更不满的是将在这么多人面前处罚抚愿,便沉声说:“本皇子回去便处罚他。”
“不行,皇子这会应了,过后反悔怎么办?”程小岸非常小人地说。
首先他就干过这等反悔的事,也算是颇有经验的,便觉得稍微有点权力的人都喜欢耍无赖。其次便是他很想看到抚愿受罚,之前这五皇子这般宝贝,如今也算是满足了他内心的阴暗面。
云禧静黑了脸,更让他黑脸的是抚愿竟然开始卸下铠甲。
“抚愿。”他低沉着声音唤他。
抚愿却当做没听到,老实地将铠甲全部褪下,然后抽出鞭子,而就在他褪下外衣的时候,云禧静却立马叫住:“这便不用了。”
“怎么不用?皇子可见过穿衣受罚的?”程小岸得意道。
云禧静气笑了,见抚愿也不听他的便心中发冷发硬地想:那便如了大家的愿。
抚愿露出了小麦色健壮的身躯,那棱角分明的肌肉轮廓让不少将士看呆了。确实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身材。
他的健美不是说肌肉男的那种,而是硬汉的,形态健康的美。只是浑身满是年久的伤疤,大的小的数都数不清,而背后又是一大片粉嫩的新伤。
他双手呈上鞭子,那柄没有纹路,通体漆黑的鞭子。
云禧静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拿这根鞭子惩罚抚愿。当第一鞭子落下的时候,他都呆了,看到那道红痕,手指不由微微颤动。
程小岸却不是很满意,叫嚷道:“这也太轻了,五皇子是舍不得吗?如此可怎么统领大军啊?”
云禧静当即将眸子睨了过去,阴沉着声音说:“本皇子知道,刚那不算。”
鞭子再次甩下,他还是收着力,只是对于众人来说那鞭子的力道可真是够大的,每一下都带上了呼呼的风声,很快,很脆,不一会那小麦色的后背便遍布了火热的红痕。
抚愿只在鞭子落下时闷哼一声。
真的很痛。每一下都很痛,而且他的骨伤似乎开始发作了。
雪花落在他的背上,厉害的风雪将他的膝盖缓缓淹没。
他不知多少下时终于弯下了腰背,双手支在雪地中,汗水混着血水滴落,将雪花染得血红一片。
云禧静看到抚愿的背被他抽打得皮开肉绽,他很希望听到谁的阻拦声,他会干脆的丢下鞭子,直言:既然有人为你求情,那本皇子便放过你。
可是,没有,而这个抚愿竟然也不求饶,若是直接晕过去也好啊。
鞭尾带起了血珠,溅在了他的脸上,被冷空气冻得发红的脸,被这道血打破了双八年华的童贞。
云禧静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冷,但是力道和速度却从未改变,这一罚他要亲自完成,他不能让其他人看出他心疼了。
一百鞭还多了几鞭,他被秦江源拦下了。
“皇子,数够了。”秦江源沉声说。
云禧静抬起黑沉的眸子看向程小岸,问他:“程将军,我们可否回了?”
粮食不够了,无双也跑了,他们没得搞了。
五皇子终于有一场糟糕的战绩了。
“啊,好,这时间过去的可真快,这一百鞭还真少。”程小岸看着还睁着眼的抚愿,怀疑这五皇子是不是没使劲啊?早知道让他来了,怎么也能把这个低贱之人打得晕厥过去。
所以他不由问出声:“皇子真的使劲了?”
云禧静擦拭鞭子的手一顿,撩起眼皮问他:“将军要不要试试?”
程小岸连忙摇头,再看抚愿的后背便觉这五皇子还真是够心狠的,这都打得皮开肉绽了。
抚愿被两个士兵放在了平板车上推着走,身上只有那未完全褪下的衣服撩上去遮掩了些许。
冰寒之气缓缓途径他温热的血肉,钻进骨头缝里;伤口的火辣渐渐在这温度下逐渐冷却。他的意识晃晃悠悠、开始飘散,搭在草垛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尖,好像要抓住什么。
他确实是第一次被云禧静鞭打,但这并不是第一次。可从没有那次这么痛,结合上骨头的刺痛,他身子不由轻颤起来。
还是推板车的小兵感觉不对马上找到了五皇子,小声将抚愿的情况告知了对方。
云禧静的动作微顿,从马侧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瓷瓶,再交给小兵一张厚毛毯。
“拿去吧。”
小兵眨眨眼,恍惚着觉得自己听的是“拿去吧”,可是为什么声音这么冷,带着冰碴呢?
他马上跑了回去,平板车不敢停留太久,匆匆上了药便将厚毯子盖在抚愿的身上,从头到脚,不知道的还以为抚愿已经死掉了。
抚愿身子稍稍回暖了,但是他还是好痛。
他恍惚回到了六七岁的年纪。他每日伤痕累累,只是为了吃上一口饭,还是一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饭,那饭在以后的日子才知道发臭了,但当时他却当做了山珍海味。
为了一口饭,他可以将同伴打伤,不对,影卫是没有同伴的,若是实力差便会死掉。他活得很狼狈,哪怕是同龄人最强者,可他还是会被教官打,然后边被打还要让他说一些对皇室忠诚的话。
渐渐的,说话对他而言变得艰难。
他的脑子里也只剩下了效忠二字。
平板车摇摇晃晃,他的骨头也跟着错开,忍耐不住的呻|吟声从他嘴角泄了出来。
他无意识地呢喃:“我的命是云家的,是皇室的。”
但他说的声音太小了,根本无人听到。
云禧静冷酷地直视前方,而程小岸对他说的话,他都无视了。
“五皇子莫要生气嘛,这种影卫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就跟美人一样,只要要便有……皇子什么时候卸下那些东西呀。”程小岸每次看向五皇子的时候都会被那相互碰撞的人头吓得胆战心惊。
云禧静睨向程小岸,皮笑肉不笑地说:“当然是为本皇子作证的。”
“啊?五皇子可是犯了什么错误?”程小岸好奇地问道。
云禧静勒紧缰绳,气息变得危险起来。
黄冈连忙解释说:“将军,皇子是担心有人会治罪于他。但是皇子这场大战虽没有显赫的战绩,但是却将这异军全部歼灭,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程小岸不服气地蹙眉,本来说好了协助他歼灭无双部队的,结果无双跑了,反而五皇子偷偷立了功。
果然很不可信。
“五皇子早先应承的功劳……”
程小岸地话被黄冈连忙打断了,他说:“将军,你忘了吗,那无双还没死呢。咱们等下次吧。”
下次?程小岸有些焦急起来,那五皇子还能在吗?这无双还会不会出来啊?他们还继续驻军于此吗?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收藏——施展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