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述笑:“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问去哪儿了?”
卿礼:“……我之前问过,你没回答。”
经他这么一说,今述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他又道:“之前不知道也跟着为师走了,那就继续跟着就好了。”
黑暗中,卿礼悄悄翻了个身,说话的声音很轻:“你总是这样搪塞我。”
另一边的今述难得没想到怎么回答,他被卿礼这样颇有些委屈的声音惹得心脏软了一片。
他忽然想就这样去抱抱他,可在站起来的前一秒他又停下来了,他的目光透过屏风看到那边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重新笑起来,答:“为师哪有搪塞你,为师是怕你吃醋。”
那边卿礼一个翻身坐起来,冷着声音说:“……别乱用词!”
今述嗓子里溢出来一声笑,继续说到:“为师有四个徒弟,他们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现在我们往东边去找第一个。”
卿礼僵硬了一瞬,随后才装作不可思议的喃喃道:“你居然有徒弟?”
今述:“……怎么,为师就不能有徒弟吗?”
卿礼:“看着不像能找到徒弟。”
今述:“……”
卿礼继续刺:“四个徒弟在四个方向,别是游历四方要现收吧。”
今述真是气笑了:“乖徒,若为师真有四个徒弟的话,你当如何?”
卿礼没继续说话了,半晌他重新躺下来道:“有就有,和我没关系。”
今述不放过他:“若是真的有,那你就拜我为师如何?”
这话问出来半天没听到回答,今述以为这小祖宗是要装睡了,正想再问一遍,却听卿礼声音闷闷的答:“随便你。”
今述微微一愣,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是真委屈了?
然而不给他追问的机会,就听卿礼恢复了原来的声音说:“睡觉。”
今述坐在外面愣愣的看了卿礼半天,最终无奈的放弃了。
背对着今述的卿礼眼睛一直睁着。
今述的回答半真半假,且不说究竟有没有徒弟,单说这个目的就不合理,他如果真是为了去看望徒弟,不至于出发的这么着急。
虽然现在看起来行动又慢下来了,可前后矛盾的让他觉得有些刻意。
但是再继续问下去他也不会多说。
卿礼缓缓闭上眼睛,脑子在药的作用下更加混沌,只能带着一堆的疑问和烦躁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本来两人吃过早点就要直接出发的,结果刚出房间门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原来不知道是昨日山下小店的哪位客人也来了这家店里,把今述教符纸的事情给说出去了,这些人全都是来请教的。
卿礼:“……”
他瞥了今述一眼,意思是你可真会找麻烦。
今述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背安慰他,又去开始传授他的符纸了。
卿礼远离人群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但想到这人说有徒弟,于是凑过去拿了一张符纸又重新走到没人的地方去研究。
正面只是普通的黑色的墨水,纸张也没什么特别的,他翻过来看了看,也没什么不同。
虽说保平安的符纸可以不注入法力,但如此多的人都有平安符纸,那便与去寺庙求的平安符没什么区别了,这些人出于新奇真是过于盲目了。
卿礼正想还回去,却注意到那边今述画完一个递过去的时候手指在背面轻轻点了一下,他动作一顿,冷着声音说了声抱歉又重新把符纸拿了回来。
他轻轻注入一点法力,却见背面渐渐浮现出一个金红色的图案。
这图案有些小,卿礼仔细看了看,发现那是洛风草的形状,只不过在洛风草中心不是空的也不是火焰,而是一只翅膀。
卿礼观察了半天,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翅膀。
况且这个图案只是悄悄注入了今述自己的法力,加强了效果,没什么特别的。
他悄悄把法力收回来,等图案暗下去之后走过去还给了符纸的主人。
这次卿礼全程看着他,果然在最后结束的时候注意到每个人拿到手上的都是经过他手的。
这个人居然这么好心?
这么一围观,消息穿了八百里,卿礼看着源源不断涌进来的人,瘫着脸不想再看今述一眼了。
好在今述没真的全都教,他变了很多个空白符纸来,让他们去请教那些已经学会的人,连忙趁乱拉着卿礼走了。
终于重新赶上了路,卿礼冷着脸说:“你可真是活菩萨下凡来了。”
今述忍不住笑出来:“为师行善积德,有什么不好吗?”
卿礼:“是,没什么不好,那你最好能行一路的善。”
今述居然还点点头:“行啊,果然乖徒还是支持我的。”
本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想到接下来赶路的几天,他居然还真的这么做了。
仅仅下山几天,今述和卿礼就声名远扬了,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两位不求任何回报的教人画平安符的仙人。
卿礼后来也习惯了,看今述画了那么多遍,也跟着挑了个人碰不到的地方坐下画了起来,学着他轻轻在背面加了一道法力,于是,原本的金红色的图案上多了一丝银色。
除了教人画符,这一路上游山玩水,吃了不少特色美食,今述这个人虽然不靠谱,但待在一起却让人感觉很轻松。
几天后今述带着他在一个客栈住下,饭后第一次拉着他在晚上去了街上。
卿礼扭头问:“今天怎么晚上出来?”
今述随手拿了个面具看,回答到:“明日一早我们便能到目的地了,今夜带你来逛一逛这夜晚的城。”
他说着转过身来,把面具悬空对着他的脸看,满意的点点头:“看着不错。”
于是他转身去付钱,卿礼正要说自己又不是小孩儿,戴面具做什么,却听今述说:“乖徒,为师就想给你买,说再多理由都没用。”
卿礼红着耳朵扭过脸去,干脆利落的闭上了嘴。
买面具时卿礼只当他是觉得新鲜,然而接下来这一路,纸灯笼、风筝、布老虎等凡是小孩子会买的东西今述全都买了一遍。
卿礼此刻已经完全面无表情了,他抱着一堆小孩子的东西,终于叫住了正在挑糖人的今述:“别挑了,我不是小孩儿。”
今述接过做好的糖人,扭头看他:“为师挑的这些你不喜欢吗?”
卿礼憋了半天,蹦出来三个字:“不喜欢。”
今述走过去拍他脑袋,笑着反驳:“胡说,为师看你就很喜欢。”
“……”
卿礼:“你不是没钱吗?哪来的钱买这些?”
卿礼说着想退步向后躲开他,然而没注意身后恰巧有一个人。
在他撞上去的前一秒,今述一伸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卿礼措不及防的扑进他怀里,整个人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今述抬手护住了他的头部,所以他现在整个人都被完完全全的以保护的姿势被今述抱着。
今述身上淡淡的香味在他的鼻腔萦绕,像是要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身体里。
这一抱比前些天的距离更近了些,今述身上的温度烫的他整个人已经熟透了。
身体像是被施加了定身咒,心脏却在不断的加速。
今述看他不动了,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于是也不敢动,就这么嘴唇贴着他的耳朵问:“没事吧?”
卿礼匆忙回神,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低着头答:“没事。”
今述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因为天色的缘故,也没能看到他红透的脸颊,他点点头道:“没事就好,为师没钱也能腾出来钱给你买这些小玩意儿,想那么多没用的做什么,继续走吧。”
卿礼脑子已经木了,忘记了要反驳不要那些小孩儿的东西,就这么亦步亦趋的跟着朝前走。
最后快回到客栈的时候卿礼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他有乾坤袖。
“……”
他眼神幽怨的看了一眼今述的背影,心想真是近墨者黑。
翌日从客栈出来,卿礼跟着今述从另一边出了城。
卿礼看着这个方向忍不住问:“你徒弟不在城中?”
今述点头:“是啊,四个徒弟都不在。”
卿礼嘴角抽了抽:“那可真是够别致的。”
今述笑了笑没反驳:“他们确实有些特别,你做好心理准备。”
卿礼不明所以,但没放在心上。
这条路并没有走到郊外,只是距离城中稍微有些远而已,沿路上的风景倒是不错。
一路都有盛开的野花,就连杂草都被精修过,所以看着并不凌乱。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些悦耳的乐声。
还没走到地方就已经能想象这人应该是个喜爱植物还喜欢清闲的人。
走过最后一段路,脚下便是木制的路,站在木头路上的一瞬间抬眸,眼前的景色已经变了——远处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却有了一间精致的小木屋静静地着落在那里,小路直通门口,路旁一左一右各有一个池塘,走进看,有几尾小鱼游溯其间。
屋外长廊上摆着满满的盛开的花,这些花好似不会枯萎,即便是在稍冷的初春也在争先怒放。
窗边挂着风铃,风一吹便轻轻作响,先前听到的声音便是从这里来的吧。
卿礼跟在今述身后走过木头路,眼睛四处观察着,一直到门前停下来才收回目光,看今述轻轻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小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卿礼:你居然有徒弟。
今述:(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