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故友重逢 | 第21章故友重逢11

傍晚时分，明月高悬，藏香阁二楼临街的一个雅座上，顾青裴边欣赏着无边月色倚栏独酌，边等待着约好一聚的二、三同僚。突然，楼下一片喧闹传来，只见一个面目狰狞的女子抓着另一个女子的头发，将她从藏香阁里直接拽出来并用力摔在了门前空地上，拽人的女子体型微胖，身着紫衣，身边跟着一个婢女和一个仆从，从其穿着来看，像是某户富贵人家的夫人，而被拽的那个女子，身形纤弱，红衣盛装，从其穿着和打扮来看，应是这藏香阁之人，不是舞姬就是歌姬。

那紫衣女子将她拖出来摔在地上仍不罢休，嘴里还不断辱骂着“狐狸精”，“小贱人”，“不要脸”和“让你勾引我家官人！”之类的污言秽语，此时，正是藏香阁上人的时候，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引来了无数人围观，而那被辱的红衣女子在被施暴的过程中始终一言不发，见围观群众愈来愈多，竟连头也不敢抬了。

“唉，你看那个胖女人是不是那个秦大人的夫人啊？”

“哦~，哪个秦大人？”

“还有哪个秦大人啊，不就是前几天刚来京城走马上任的，据说是家里非常有钱，就在京城捐了个官。来京城上任时，那场面铺张的哟，生怕有人不知道！”

“这位秦夫人一看就是个河东狮啊，这红衣女子真是可怜，惹谁不好偏惹上这户人家！”

“这红衣女子我看着眼生，应该是刚来不久的，在这儿还没啥名气和根基，否则就算没有达观贵人护着，这藏香阁也不会坐视不管啊！”

顾青裴所在的二楼雅座位置，因为观赏位置极佳，不一会儿就挤满了人，他们纷纷过来看热闹，时不时的还讨论、起哄几句。不过，相比楼下，楼上的还算克制多了。此时，楼下的人越聚越多，他们除了看热闹，在眼看着红衣女子的衣服即将被紫衣女子撕烂时，还不断地起哄，甚至说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那紫衣女子更是在众人的起哄下，仿佛得了势一般，撕扯得更厉害了。

顾青裴看不下去遂拨开众人下楼，径直走向了一楼拥挤处。

“麻烦让一让！”顾青裴边走边开口示意道。

众人见是一长相如此出众的人物从藏香阁里出来，并身带贵气，虽弄不清楚其目的，但也纷纷让出了一条道。

顾青裴直接走到那已被推到在地的红衣女子面前，用身体隔开了那紫衣女子，此时，红衣女子已经被那紫衣女子弄得衣不遮体，蓬头垢面。

“没事儿，别怕！”顾青裴将身上外袍脱下来罩在那红衣女子身上，并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轻声安慰道。

那红衣女子抬头看了顾青裴一眼，又立刻慌张地以袖遮面低下头去，那逃避、闪躲的眼神让顾青裴有些熟悉，又有些不明所以。这红衣女子仿佛认识自己，但顾青裴又确实不记得见过此人，这感觉真是奇怪！

“你是什么人？怎么她也是你的相好么，心疼了？”那紫衣女子质问道。她被这半道上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而且还是非常英俊的“程咬金”出来多管闲事，弄懵了。她虽然鲁莽但也是打听过这女子是刚来藏香阁不久，没什么名气和背景的，所以，她才敢如此放肆，顺便杀鸡儆猴警告下其他的女子离自己的相公远一点，没想到竟有人出来相护，一时弄不清楚这男子什么来头。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知道，我和她什么关系你也不用知道。”顾青裴帮那女子裹好衣服后，从容不迫地转过身，不徐不疾道，“重要的是，皇城根上，天子脚下，夫人这样做未免有些伤风败俗，有失体面了！”

“我伤风败俗，有失体面，这个狐狸精勾引人夫就不有失体面了？”那紫衣女子气急泼辣地反问道。

“敢问，这位夫人是如何知道这位女子勾引您相公的呢？”

“我相公在家日日观赏她的画像，还三天两头的往藏香阁跑，不是她勾引，我相公怎会如此？”

“您相公三天两头往藏香阁跑，可是被人绑着去的？”

“不是！”紫衣女子不明白对方为何这样发问。

“那您相公可是痴愚呆傻之辈？”

言及此，那紫衣女子不由自豪道，“怎么可能，我相公可是朝廷命官，官拜七品！”

顾青裴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如此，为什么就不能是您相公勾引别人，而非要说是别人勾引您相公呢？”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得一笑！

“他敢！如果不是借助我们家的财力，他哪来的乌纱帽戴？”紫衣女子怒道。

“哦~，原来贵夫人相公的官是捐来的啊？”顾青裴颇有深意地拉长话音道。

众人此刻更是笑成一团，讨论的焦点也开始从刚才的风月之事转移到了借助妻子之势买官之上了，甚至还不断传来嘲笑之声。

那紫衣女子没想到，看着一派斯文儒雅仿若书生般的男子，竟这般牙尖嘴利！被人嘲笑后，她更加怒不可遏，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是要为她强出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奉劝你，‘行有不得，反求诸己’！”

顾青裴淡定回答。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你这是什么意思？”紫衣女子虽想到这可能不是什么好话，但还是心直口快地问了出来，没想到这一问，周围的起哄声和嘲笑声更甚！

“我说这位小娘子，人家可是今年的新科状元，而且还是名副其实自己考出来的七品官，可不像是你们家买来的，哈哈哈~，我劝你啊，还是别再自取其辱啦！”周围的群众已有人认出了顾青裴，替顾青裴回答了紫衣女子之前关于他身份的疑问。

自取其辱这几个字，紫衣女子还是听得明白的，想到刚才这群人嘲笑的还是藏香阁的那个女人，现在经这男子一挑拨，被围观嘲笑的反成了自己，眼看着要颜面失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张嘴是挺厉害的，我说不过你，可我今天就要让你这张嘴尝尝拳头的厉害！”说完，她便命令自己的仆从上前动手打人。

顾青裴迷着眼，眼眸射出寒芒，“你可要想清楚了，当街殴打有官身之人，是什么后果？”

那仆从被顾青裴凌厉的眼神震住，回头看向主子，等着主子下一步吩咐。

“我今天还就不怕了，给我打！”那紫衣女子想到这个人三言两语间就让自己颜面尽失，不禁怒火中烧，纵然有人提到对方是七品官员，但想着自己夫君也是七品，便不管不顾了。

所谓有恶主必有恶仆，那恶仆看主子铁了心，又想着主子受了委屈，便想着替主子出口气，挥着拳头就朝顾青裴而去。

顾青裴没想到对方如此胆大包天，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如此嚣张，正想着如何脱身，就看到那恶仆挥着拳头迎面而来，只是不待那拳头落下，就见他被人踢飞了出去并口吐鲜血地倒在一旁。

“你敢动他试试！”原炀沉声喝道，同时伸手将顾青裴护在身后，眼睛狠厉地盯向那个紫衣女人，“我不对女人动手，趁我没反悔，带着你的奴才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