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曾经沧海 | 第82章曾经沧海10

那天藏香阁之行，令原炀对那个叫景云的女人有些生疑，上次让那赵媛侥幸逃脱，他怀疑武道司内部有奸细，因此，此次盯梢景云的任务他全部交给了秦风。

原炀并不确定景云就是他要找的那个“赵媛”，因此除了秦风的盯梢外，他一有时间也会去藏香阁闲坐，一日黄昏，当他正坐在藏香阁二楼临街的位置独酌时，眼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江间不远处漂泊的一只大船上，船头上立着一个头戴帷帽，身着白衣的男子，那人身姿挺拔，背影优美，仔细瞧，那人似乎在一直盯着北江渡口的方向，原炀不知自己为何会一直盯着那个背影看了许久，可能是他的背影与那个人有几分相像吧，正待他要收回目光，却见那人突然转身向船舱走去，江风吹开了那人白色的头纱，露出了那人的庐山真面目，然而，原炀却因离得较远看不真切，可当他看到那人的走姿时，手中的酒都激动地洒了出来，“顾青裴，他是顾青裴！”

原炀疯狂地从二楼奔下，拼了命地往那个方向跑，同时心中不断祈求，“顾青裴，别再丢下我！”

等他终于跑到江边，那只船却早已经远得只能看见影子，他心急如焚，拉过就近的一个船夫就要让他载着往那个方向赶，可是船夫却以天黑为由不肯出船，任凭他许诺多少银钱都不同意，当他终于找到愿意用船载他的船夫时，那只船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追无可追，查无可查！

“那个人肯定是顾青裴，他真得没死！”原炀自言自语，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失落还是该欣喜。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想着回到武道司命人查下这几日过往船只的人员情况和船只归属，此时，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原炀？”

原炀回头，发现竟是自己的母亲和小竞，“娘？！”

“真得是你！这两年你究竟是跑哪儿去了，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家？快跟我回去！”原夫人眼含热泪地拉起他就走。

“我还有急事，现在不能跟您回去！”

原夫人气急，她让小竞候在原地，自己则将原炀拉到了一旁的窄巷里，抬手就愤怒地给了原炀一个耳光，“原炀，你究竟还要疯多久？”

原炀苦笑，“我也不知道，可能会疯到找到他为止吧！”

“那个人已经死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原夫人早就听夫君说过原炀喜欢顾青裴的事儿，她起初还以为夫君是开玩笑，并不相信，还为夫君开如此玩笑置过气，可当她发现原炀为了找那个人进入武道司，并找了两年也不放弃，忙得连家也不回时，她不得不信了。

原炀实在不想再和人争辩顾青裴死没死的问题了，他累了，不想再解释什么了，没有意义。面对母亲的责难，他沉默以对，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儿子，两年了，你忘了他行不行？”原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原炀，“就算他还活着，可他是个男的，原炀？我们原家不可能接受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那样正好，你们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你！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为了一个男人，你前途不顾，家族不管，连父母也不要了吗？”

看着一向端庄稳重的母亲如此歇斯底里、声泪俱下的样子，原炀有些动容，“娘，你别管我了，顾青裴他就是我的家，找不到他，我不会死心的，让我忘了他，我做不到！”

“他是你的家，那我和你父亲算什么，你弟弟妹妹又算什么？”

“我有时间会去看你们的，但现在不行！”

“你果真不回？”

“对不起，娘，恕孩儿不孝，以后就由原竞代我这不肖子孙在您膝前尽孝吧，您回去告诉父亲，他拥有的一切我都不稀罕，让他全部留给原竞就好！”他仍然对父亲在他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不肯帮他，心有怨言，他相信父亲在那个时候是有能力帮他的，可他不肯。

“原炀，你还在记恨你爹不肯帮你，对不对？就因为一个顾青裴。”

原炀没有回答，从小到大，他的父母几乎没有管过他，却总是要求他该如何如何，可他们从来没问过、关心过他真正喜欢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从来都没有！

“大哥，你真得不愿回家吗？”原竞听到他们的争吵，走了过来。

“小竞，你来得正好，送母亲回去吧，代我照顾好他们，我该走了！”

“原炀！”

原夫人看着原炀果断离去的背影，悔不当初，如果当初她能多放些心思在原炀身上，多关心下他，原炀是否就不会走上这些弯路，也不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她总觉得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查过往船只的情况需要借助官府的力量，秦风那边又时刻盯着景云，因此，原炀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司马延和路修远。

两日后，武道司内，路修远便向原炀汇报了调查结果。

“老大，这两日来往北江的船只都核查清楚了，按照您描述的那种大船，上面乘坐的基本上全是来京城做生意的商人，平头小百姓一般坐不起那种船只，而官员一般都是乘画舫出游，不会坐那种大船在江上来回奔波，至于您提到的那个头戴帷帽，身穿白衣的男子，我向这两日乘坐过这种大船的几个商人打听过了，他们都说没在自己的船上见过那种装扮的人，但是……”

“但是什么？”

“他们说我描述的那个人听起来像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楚氏商队的当家的。”

“那人姓楚？”

路修远摇头，“不是，他们说虽然那商队冠以楚姓，经常出面谈事儿的人也姓楚，但真正的主子却姓顾，因为那人经常身着白衣又戴一个白色的帷帽，连发带都是白色的，像极了一个服丧的人，因此，他们才对我描述的那个人有些印象！”

“姓顾？”原炀有些激动，“他们可知道那人的名字？”

“知道，那人姓顾名远，他们说那个人现在在他们商人圈子里很有名，生意不仅做到了淮南，南岭，甚至还做到了边境，据他们说，那人还有官府背景，因为很多东西是他们这些普通商人拿不到的，可那姓顾的都能拿到，连边境那边受管制的物品也不例外，而且，他还把行商和坐商有组织的联结了起来，生意涵盖之广，之深，外人难以窥见全貌，不过，那人之所以有名，倒不全是因为这个，而是最近在京城发生的一件事！”

“什么事？”

“他们说那人的势力最初想要进入京城时，遭到了京城几个有名商贾的联合抵制，可不知那人究竟用了何种方法，竟四两拨千斤的破了他们的局，最后还有一个商贾因为惨败导致破产而被气得自杀了！”

商人在大陈朝地位向来低下，那个人有可能会是顾青裴吗？如果是顾青裴，能做出如此成就，那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奇怪，可他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管用什么办法，帮我尽快查到那个叫顾远的行踪！”原炀命令路修远，他握了握拳头，直觉那个人就是顾青裴，他一定要见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