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语还在上课，距下课还有一段时间，给顾语发了信息他们两个打车先去了杂志社，继续弄昨天没弄完的照片。
今天来的相对晚点，早就过了该下班的时间，一楼办公的人们走了个差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还在没有灵魂的进行着加班工作。
顾言进去直奔二楼，钟辰也跟着，刚坐下准备看着顾言认着干活就被楼下叫走干活去了。
他看着钟辰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天黑之前顾语终于带着她的相机来了，一来就马不停蹄的开始投入拍摄。
当模特的机会可能就这么一次了，且拍且珍惜。今天第一次做模特的那姑娘有了昨天的经验放松了不少，所以拍照过程比昨天顺利很多，很快就拍完了所有需要拍的衣服。
顾言在顾语拍完的同时修好了昨天的照片，直接无缝衔接开始今天的。
这期间钟辰也一下没闲着，接连被叫着跑了三次腿，不是让送东西就是让去拿东西，而且路程都不近，近的就不叫他去了，这些都没什么，这算是常事，是个公司不管大小都有个专门跑腿。
只是有一个让顾言不能理解，常松说打印机坏了让钟辰找人来修，钟辰要打电话叫人常松不让，非要让钟辰去接，常松是这么说的：“咱们这儿这么偏人家不一定愿意来，你去接一趟显得咱们有诚意，快去，还急着用呢！”
“…………”钟辰：“你去不是显得更有诚意吗？我就是一个没有地位的小员工，人家再不赏脸……”
“小兔崽子哪来这么多话！赶紧去！”
钟辰最后走的时候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下来他总觉得常松有点故意针对钟辰的意思。
不是说常松心眼小，就是有点像是要让钟辰干不下去赶紧走人。
钟辰虽然还没大学毕业，但好歹也是个A大的在校大学生，A大在国内的名誉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想要找个好点的公司实习不能说多轻松，但也不难。
像南北杂志社这个他听都没听过小杂志社，能有个著名大学的学生来实习应该各种宠着死活留下才对，怎么到顾言这儿就反过来了？难道是常松知道自己的小公司命不久矣不想让钟辰在他们这儿浪费时间？那直接开除他不是更省事？
同时他也不知道钟辰是怎么想的，到一个完全没前途的公司实习。
不是他看不起这个小杂志社，只是连模特都请不起，要拍的衣服也不是什么名牌，闲的没事的时候他看了看以前的杂志，每一期都没有个统一的主体，有很多东西他们根本不了解就敢出。
比如今年的第五期，主题是有关房地产的，可根据他们写的内容来看，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房地产市场。
这次又要出服装系列……
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以现在情况看，过了今年，明年就可能倒闭。
他用一个商人的眼光看是这样，不站在商人的角度好像也是这样……
顾语到这以后还没见着钟辰，还以为他没来，问她哥钟辰来没来？
顾言说：“被叫去跑腿儿了。”
顾语拍完了照片，临时小模特换好衣服要下楼的时候正好撞见半天没露面的钟辰回来。
钟辰手里拎着一大袋各式各样的零食，花花绿绿的整整一大袋子，上楼前已经分完了一袋了，一上来看见她又塞给她几袋薯片。弄得人家姑娘不好意思地谢了半天。
“人找来了？”顾言一边干着活问他。
钟辰把袋子放在空着的办公桌上，不知道从哪儿拉出个老板椅来瘫坐在椅子里。
深且长的叹了口气，说：“找来了，一会儿还得给他送回去，亲爹我都没这么伺候过。”
钟辰从一堆零食里头扒拉出三瓶酸奶递给他们两个。
顾语接过去顺便问了一句：“有可乐吗？”
钟辰说：“在楼下的时候就分完了，凑合着喝吧。”一边跟顾语说着话，他把给顾言的酸奶放到顾言的左手边。
顾言看照片的间隙跟钟辰说一句：“何必呢？”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搞得顾语一头雾水，钟辰却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
钟辰坐直了，拿着酸奶比比划划的说：“他越是想让我干不下去我就越要开开心心的在这干，让我走我就走岂不是很没面子，我就在这跟他耗着，气死他。”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幼稚，不过顾言觉得他这话不像是在跟常松置气。
“跟家里对着干对你有什么好处吗？”顾言说。
到这顾语才大概明白了他们说的是什么。
对于顾言能想到他家里那方面没感到一点惊讶，顾言猜不到才真实奇了怪了。
钟辰想了想认真的说：“气急了他得让我身无分文流落街头，没准还得拉着几个人来看我笑话。”
“你说的是你爸还是你妈？”顾语问：“那你还敢气他？”
“我亲爹，”钟辰说：“我也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啊！”
顾语：“……”
顾言：“…………”
……说的跟真的似的……
“钟辰，常主编叫你下去找他一趟。”这次常松找了个人上来叫他。
“诶……马上就来。”这回不知道又找他干什么去，他答应了一声唉声叹气的走了。
过了不到两分钟钟辰的电话就打来了，常松让钟辰去给顾言他们两个买点吃的，常松掏钱。
他打电话问他们两个想吃点什么。
顾语吐槽说：“这附近有卖什么吃的吗？直接点外卖吧。”
顾言说：“你先回来吧。”
常松今天回家早，钟辰暂时解脱了，订了三份外卖懒在二楼没事干了。就算想替他们分担一下首先也得会这门技术，可惜他不会，只能是在顾言一边看着。
可能是时间太过漫长，又过于无赖，看着看着他就睡着了。
今天的比昨天的量要小，顾语很快就弄完了她那一部分，她想再替她哥分担一点被顾言拒绝了。
“我这儿也快弄完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吧。”顾言说完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扭头看左手边趴在桌子上睡得不舒服乱动的钟辰。
然后他又跟右边的顾语要昨天给她盖的那个毛毯。
“顾语，把你右边那个毛毯拿过来。”
顾语把手机放办公桌上，左手拄着下巴看手机，闻言立马低头找“哪呢？——给。”
顾言拿了毛毯起身给钟辰盖上。
等他弄完照片的时候，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顾语也趴着睡了。
再看看钟辰……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他顾言脱了外头给顾语也盖上。
长时间定制电脑看眼睛又酸又累，他闭上眼用一只手揉了揉眼角。
.
始终都睡的不舒服钟辰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翻身的时候终于醒了，还没来得及弄清今夕何夕，两条腿上的酸痛感先沿着大腿根传到整个脊椎，钟辰触电似的瞬间坐直了。
“嘶！……哎呦我去！”钟辰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也动不了，喘了半天才慢慢缓过来。
睡了个觉把腿给睡麻了……
缓了个差不多他一瘸一拐的起来，捡起被自己弄掉的毛毯，抖抖土给顾言披上。
顾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身上只穿着一个外穿的秋衣，外套在顾语身上盖着呢。
之后他慢慢的坐回去，不敢动静太大，顾言趴在办公桌上侧着头枕着胳膊，只露出来了半张脸，他睡得并不踏实，皱着眉头，嘴唇微抿着。
整个杂志社也就两层，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大部分都灯都关着，二楼更是只开着他们头顶的一盏灯，其实看着还不如不开，那个小小的灯泡并没有起到多大的照明作用，还不如他们用的电脑屏幕发出来的那点光。
钟辰看着浅睡中的顾言，鬼使神差的把椅子往前挪了一点。
光打在顾言的额头、鼻梁、嘴唇、线条明显的下颚上，勾勒出完美的侧颜。
看的入神的钟辰忍不住想，你这人真是，睡着了都不放过自己，一直紧绷着不累吗？成天板着一张脸，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
顾言给人的第一印象基本都是觉得他是个不好说话，不好相处的。
但只要相处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他不爱笑是真，不爱说话也是真，更多的是有些时候有些话他不知道怎么应付，特别是钟辰逗他的时候。开始还意思意思的回他一句，一般那一句就能把钟辰堵死，让他不知道怎么继续聊下去了，认识的久了顾言反而对钟辰的挑逗置之不理。他越是这样钟辰就越喜欢逗他。
想想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真是不怎么让人愉快的一次经历啊……
他敢保证，看美女都没这么专注过，一动不动的，脑子里却没闲着，不断飘过“钟辰你在干什么？你在干啥？钟辰你在干什么呢？”
钟辰不知道他这是中什么魔怔了，就想这么一直看着——顾言。
“如果……顾言是个女的该多好……”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被自己吓了一跳不敢再往下想。
“I\'m just a little bit”
“caught in the middle”
“life is a maze”
顾语的手机突然响了，手机铃声很平缓，不至于把睡着的两个人吓醒。
顾语先摁了静音，等清醒点了才接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把钟辰吓一激灵，来不及反应，俩腿使劲往回倒腾。
顾言醒的时候他已经退出去了两米远，心脏突突狂跳，就跟偷窥人洗澡被抓了个现行似的。
还好顾言没注意到他。
顾言看顾语接了电话，靠在骑背上复又闭上了眼揉了揉眉心。
谁给顾语打的电话？
顾言他们商量什么呢？
我这是干什么呢？
顾语：“钟辰。”
“……”钟辰。
“钟辰？”顾语看他没反应又叫了一声。
“…………”
钟辰还是没反应，俩眼瞪着他那双耐克帆布鞋都快看出花来了。
兄妹两相觑一眼，顾语问：“他这是怎么了？”
顾言那知道钟辰在想什么，要真知道了那还得了！
“钟辰？”顾言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钟辰听见顾言的声音瞬间惊醒，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顾言，“怎怎怎么了？”
顾言狐疑的看了他片刻。
在顾言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神下他心虚的咽了口不存在的口水。
“你没事吧？”顾言怕他刚才睡觉的时候冻着了。
“我没事，”顷刻间钟辰已经恢复常态，欲盖弥彰的说：“你们刚才说什么？我想了点别的事没听你们说。”
“说打车回家，你要跟我们一起吗？”顾语说的时候钟辰才注意到了她包都拿好了，再看办公桌上，东西也都收拾好了。
“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要办。”
“那我们先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