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他们走了。
钟辰看着黑夜里出租车越来越远。
他什么事都没有，一个人留在昏暗的二楼紧皱着眉头，低着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顾言是个女的该多好……
如果顾言是女的……
靠！钟辰你想什么呢！？
这太不正常了！非常的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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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语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回到家囫囵洗漱完倒头就睡。
顾言在主卧卫生间洗漱，他俩谁也碍不着谁。
凌晨一点。
顾言的床头灯还没关上，他掀开刚温热乎的被窝踩着棉拖鞋到客厅摸索着开了灯，从冰箱拿了瓶小苏打水，折身回客厅，坐在大黑色真皮沙发上的角落里，靠着不动了。
他不能确定钟辰现在这个时间睡觉了没有，回没回家，这个电话该不该打。
半个小时之前他给钟辰发微信问他回家了吗？钟辰到现在还没回，他特别纠结到底要不要打这个电话，万一人家只是单纯的睡着了没看见呢。
过了将近十五分钟，他还呆坐在沙发上犹豫不决。
就在他打算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扫了一眼点开看，是钟辰回他的信息。
【睡了吗？】
【没】
顾言刚发过去钟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就在电话铃声响起的那刻，顾言愣了一下，随即就接起电话。
电梯里只有钟辰一个人，按键上显示的数字一个接着一个的跳着上涨。
看见顾言给他发的微信的时候他就在想，顾言，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帅气小伙，他们认识都这么长时间了，顾言对他还是有一种莫名的距离感。当初相遇的经历不算太美好，像顾言这样的基本交不上什么朋友，好像……顾言还真没什么朋友，就算是喜欢他的，暗恋他的也没几个真的敢当面告白，顾言展示给别人的一直是他高冷不好相处的那一面，以至于刚相识的时候他就这样以为。
就连钟辰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一次次的联系顾家兄妹，依现在来看，主要是想联系顾言。
跟顾言相处的时间越长对他的了解就越多，就莫名其妙的想离他更近。
顾言回他“没”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他就是想确定一下……
电梯上显示的红色数字停在了20上，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打开，钟辰不等门彻底张开直接大步迈出去。
为了让每一家的室内空间更大，有更好的环境，每层只有两户人家，楼道的空间也不大。
他走出电梯的那一刻顾言接了电话。
“我刚到家……不是我说，你这关心的方式是真的挺俗的，关心我就直说了呗，这拐弯抹角的怎么比个姑娘还墨迹，你跟谁都这么见外吗？不对啊，怎么没见你跟顾语也这么见外啊？”不等顾言回答他自己先说了“也是，顾语是你亲妹妹。”
顾言“…………”
他好心好意的给钟辰发信息关心关心他，电话一接通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先被钟辰嫌弃了一通，而且依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说咱俩都认识多长时间了，从七月开始算怎么说也仨月吧……”
听他说到一半，忽然间，顾言好像听见了什么，他把通话中的手机拿开，仔细听……阴影中还是能迷迷糊糊的听见钟辰说话的声音。
他看了一眼被拿开的手机。
不对……好像不是从手机上传出来的。
顾言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越近钟辰的声音越清晰……直到顾言的手搭上门把手，他稍微一用力，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钟辰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从门缝里飘了进来。
钟辰走得很慢，就几步路，他却走了很长时间才到家门口准备开门。
“三个月是没多长时间，但也不短了吧！你还跟我这么见外……”
“钟辰。”
顾言突然打断了他。
顾言的话怎么这么真实？钟辰拿开手机看了它一眼。是手机出来问题还是我耳朵出来问题？怎么还成3D环绕立体的了？
然后顾言就亲眼看着背对着他的钟辰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手机，并没有要回个头的意思，之后什么事没有似的又把手机放到耳边。
“我听着呢，你说。”
顾言：“……你回头看看。”
同一时间，钟辰家的门也打开了，他终于发觉不对劲了，这声音也太真实了点吧！
钟辰猝然回头，只见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睡衣踩着双拖鞋站在对面不到三米的、他家对门的……顾言，而且顾言后面的门还半敞着。
“我……这……你……”钟辰呓语一阵，最后终于发出他了的感叹：“什么情况！！！？”
两分钟后钟辰家的大沙放上，顾言，钟辰一人一边谁也不说话。
顾言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钟辰则是没料到能看见在这儿看见顾言，这一下给他来了个猝不及防，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漫长的沉默太煎熬，顾言试图找话题。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是遇上事了，人生大事……”钟辰小声呢喃。
顾言听见他小声嘟囔，就是啥也没听清。
“什么？”
“没什么！”钟辰立马否认。
“……”没什么你这么大反应？
“顾言，我问你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的回答。”
“你问。”
顾言看着沙发另一侧的钟辰，等着他问。钟辰也看着顾言，在想措辞。
“就是，那个……如果，我是说如果。”
这俗套的开场白啊……一般在电视剧里，只要是主角在非常认真的情况下说出的话带上如果两个字，那通常情况下都是真的。
即使现在钟辰在用非常严肃的表情看着他，但他怎么都严肃不起来。
顾言用看似平静的表情回视他，等着他的后文。
难得见他这么扭捏。
“如果，我跟一男的在一起了，你会觉得恶心吗？”钟辰近乎小心翼翼的说出这些，时刻关注着顾言，但顾言始终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只是，慢慢的，顾言感到很疑惑，钟辰却把那眼神理解成了审视。
“陈文杰！”情急之下陈文杰三个字脱口而出。
此时还在通宵打游戏的陈文杰莫名其妙的打了两个响亮干脆的喷嚏。
“谁这么闲的没事干骂人玩？”一边说着他揉揉鼻头。
话都到这儿了他得赶紧圆回来啊，咬着牙圆谎“我是说陈文杰，如果我跟他在一起了你会怎么看？”
顾言看着某处虚空，钟辰看不见他具体是什么表情，只看侧面赶紧还挺平静的。
顾言突然想起了陈文杰的样子，说：“这是你们的事，我能说什么？”
钟辰再问：“你就不就得有什么不舒服吗？比如说……恶心。”他的语气越来越低，最后那两个字出口莫名有些艰难。
顾言依然没看他，只是说：“能够在一起就需要很大的勇气，这是对自己和他这段感情的负责。既然在一起了就不应该管别人怎么看，我还是那句话，这是你们两个的事，何必管其他人的想法，再说也管不了。能遇上真心喜欢的不容易，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都值得被尊重。”
很少听顾言一下说这么多，更何况是给别人开导思想。是的，没错，顾言在给钟辰做思想工作。
钟辰觉得顾言就差再说句祝你们幸福了。
“不是，你误会了，”钟辰哭笑不得，赶紧解释：“我跟陈杰是单纯的兄弟关系！我只是拿他做个例子！”这话听着好像也不太对，“我也没跟别的男的乱搞！呸！！也不是！”
还真是越说越乱。
最后在顾言不明不白的眼神中，钟辰苍白的说：“我跟陈杰真的没有那种关系！！”
顾言什么都没说，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中。他只是淡淡的说：“我知道。”
钟辰的内心旁白：不！你不知道！！
顾言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时间，说：“不早了，我该走了。”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准备走人了。
钟辰送顾言出去，看着他打开对面的门、进去、关上门一系列的动作。然后才关上自己家的门。
他又回去坐到沙发上，不由得开始想刚才顾言说的那番话。
“既然在一起了就不应该管别人怎么看，我还是那句话，这是你们两个的事，何必管其他人的想法…………”
钟辰瘫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几乎失声的叹道：“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只在意你的想法，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所以搞了半天他并没有弄清楚顾言是怎么看的，想从顾言那儿看出点什么了真的很难。
顾言回了家，睡觉前找了张纸写了个纸条用冰箱贴固定在冰箱门上，然后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顾语起来发现没他哥，她不确定她哥是出去了还是睡着呢，也不敢敲她哥的门，万一还在睡门一响她哥就得醒。
在客厅环视一圈在玄关处一看，她哥的鞋还在，是在睡觉没错了。
她明明知道，只要她不大声说话，她哥在屋里边听不见外边的动静，她却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动作，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