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了一会儿他还是挣扎着进去了。

上了电梯直达顶楼。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别扭的拉开门进到办公室。

钟生的办公室不是很大东西却很齐全。角落里的咖啡机，离办公桌不远处的一套沙发。

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但钟生并不在办公室。

开门见老爸不在钟辰转身就要走。

“小钟总？”

王秘书抱着一沓文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见了难得来一次的钟辰有些惊讶。

钟辰跟做贼似的猛的把门关上。

他故作镇定嬉皮笑脸地说：“我找你们钟总，他不在就算了，我先走了。”说完懒散地摆了摆手从秘书身边走过。

“小钟总，等一下！”顾不得三七二十一老爸的秘书赶紧伸手看住往电梯口走去的钟辰，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钟辰盯了一眼王秘书抓着他的手，面无表情看着陪着笑脸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王秘书，“你干什么。”

钟生的秘书是个男的，他跟着钟辰也有些年头了。老板在想什么他还是能看出来一二。小钟总很少来公司，尤其是长大以后，基本上不来。他也知道这对父子大部分时间一见面就吵，不让他俩说话还有可能在一块待会，只要一开口，聊天不超过十句必定吵起来，吵架的原因和内容那也是千奇百怪，有的时候还很幼稚。好像就只是为了找个借口吵一架，两个人见了面不吵一架就过不去一样。

吵归吵，毕竟是亲儿子，钟生还是想钟辰的。近些年公司的状况一直不太景气，王秘书只要提出为什么不让小钟总来公司帮忙，钟生绕来绕去就是没好气的那几句：“他爱来不来！”“我让他来他就来吗？！”“让他来有什么用！”

嘴上不肯服软这一块这俩人一看就是亲父子。

这小钟总好不容易来一回，他怎么可能就让他这么走了。

钟辰作势要抽手王秘书就握的更紧了。

王秘书也顾不上会不会惹他不高兴，拉着他就要往钟总办公室去。

“钟总在楼下开会，”说着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手表，“这也有一会儿了，您先到钟总的办公室里坐着等会，用不了多长时间钟总就开完会了。”

钟辰这想走也走不了了。

“你别拽着我，我自己能走！”被他这么一拽钟辰多少有点气急败坏了。

王秘书随口说的一会儿对钟辰来说多少有点煎熬。他坐在办公室的单人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手机，王秘书给他倒的茶他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

王秘书跟个门神似的站门口笑眯眯地盯着他，盯的钟辰后背发麻，一口水也不想喝了，生怕他跑了似的。他不仅不想喝水，还想把王秘书的脑袋给拧下来看看里边到底存了多少水！

他可能就这么灰不溜秋跑了吗！

……还真可能。不只是“可能”会跑，是直接就跑了。

要不是王秘书盯着他不动，他早就一声不吭的走了。

左等右等，开会中的钟总也回不来了。等的钟辰都怀疑老爸到底在不在公司了。

“您说的这一会儿可真够久的，”钟辰不耐烦了，“我找他也没什么正事，既然他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就先走了。”他反手一转装好手机，站起来迈开长腿就要绕开王秘书开门。

“哎哎哎，小钟总，您都等这么半天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您就再等等。”王秘书还是拦着不让他走。

“等什么等！”钟辰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慢慢说：“我家里还有点事真等不了了，我就先走了。”

钟辰一伸手王秘书立马阻拦，依然陪着笑脸，说：“您家里能有什么事啊，家里就你一个人。别拿陈家当幌子啊，我问过了陈家祖孙俩现在挺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问……！”都说抬手不打笑脸人，钟辰不跟他争，“行，我不走了。”说着转身坐会去了。接着说：“反正你们钟总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咱也别干等着了，这点时间你就跟我说说他到底怎么了？”

王秘书把着门，半信半疑。看钟辰一脸认真，他将信将疑往前走了几步，也就几步，依旧守着门。他想与其让父子俩见了面吵一架，不如他把这些事都告诉小钟总，再往里边添点油加点醋。

钟辰坐着，王秘书站着。隔着一段距离王秘书稀里哗啦的说了很多。不过说来说去也就那几句话。钟辰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公司的状况不是很好，一直在走下坡路。老爸天天为公司的事发愁，熬的身体快受不了了，满身疲惫一眼就能看出来。

直到他离开公司，钟生的会也没开完，父子俩也就没见上面。王秘书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钟辰的反应，说到最后也没看出个一二三来。

“说完了吗？”钟辰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嗯，说完了。”王秘书又忍不住说：“小钟总，钟总一直都希望您能到公司来。钟总是您的父亲您最了解，您就别老跟他置气了。”

“说完了？”钟辰又问一遍：“说完了我就走了。”

这回王秘书没有拦着他。钟辰开门就走。

他等电梯的时候王秘书又追了出来，说：“小钟总那您是来还是不来啊？”

钟辰上了电梯回身看了一眼说：“再说吧。”

有希望！王秘书想。

钟辰在驾驶座上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了，说不上来的混乱，手机响了他才回过神。

顾语发信息问他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时间？下边紧跟着说有空的话帮她给顾言送点吃的过去。她哥现在还在公司忙着呢，估计也没顾上吃饭。

前边的两句纯属是为了客气一下，因为根本就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钟辰在的这个地方离顾言公司不远，用不了十分钟就能过去。他跟顾语说了一声开车走了。

在附近买了点吃的就给顾言送过去了。

这也不是第一次来顾言公司，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员工少了很多，有一些是还在加班的，钟辰跟几个面熟的不见外的一个个打招呼。跟不久前在马路边上郁闷的钟辰完全不是一个人。

钟辰轻车熟路的到顾言的办公室，杨溢也还在。

加班中的杨溢见了他热情的打了声招呼。钟辰无声的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杨溢立马会意，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钟辰一副“我知道了”的样子也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忙着。

杨溢不再管他，低头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打开一条缝往里边张望。这莫名其妙的行为自己都觉得多少有点猥琐了，他回头瞅了一眼杨助理，还好杨溢没看他。

钟辰象征性的敲敲门，推开门时顾言正在看着电脑屏幕发愁，抬头的时候紧蹙的眉头还没舒展开。顾言听到敲门声下意识的想说了一声“进”。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人就已经自己不管不顾的进来了。

顾言戴着一副眼镜，跟在家里经常戴的那副防蓝光的眼镜一样，不知道是家里那个还是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他瞥见钟辰手上拎着的东西眉头不送反而皱的刚紧了。想要脱口而出的“你怎么来了”被一句“你一个人来的？”紧急替换掉了。

闻言钟辰一愣。他随意的说：“就我一个人。顾语发信息给让我给你送点吃的过来，我想都没想就过来了，你说我对你多好啊。”

顾言随手摘下眼镜，明显放松了不少。

他把买来的饭放到办公室开会用的桌子上，说：“先吃点东西再忙吧。”

“嗯。”顾言绕过办公桌。他在袋子里翻了翻，只找出来了一双筷子。

他拿着包装完好的一次性筷子在愣神的钟辰面前晃了晃。

“一双筷子。”顾言问。

钟辰回神，说：“我吃过了。就你自己吃。”

“那你还买这么多，我吃的完吗？”

钟辰帮他一起开塑料盒子，说：“吃不完就剩下，又不是非让你一下吃完，能吃多少是多少。”

顾言坐下准备开吃，钟辰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顾言问：“你不回去吗？”

问完又觉得这句话多少有点不妥，又说：“我是说，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吃完。”

钟辰却说：“我等你一块儿回去。你还有多长时间忙完？”

顾言看看时间说：“快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吧。不用等我，顾语那回去我再跟她说。如果她问的话。”

“顾语？”钟辰就得顾言可能想歪了，笑着玩笑的说：“顾语只说了让我给你送点吃的，可没说让我护送你回去。”

顾言不再搭理他，安安静静的吃饭，钟辰也不说话，让他安心的把饭先吃了。

吃完之后钟辰赶着他去休息，自己收拾。顾言坐回办公桌后并没有休息，而是继续忙。

钟辰一边收拾着突然问他：“楼下的那几个人是来找麻烦？所以你今天没把车开过来。”

顾言没说话。

钟辰又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公司楼下的来讨债的人已经在这好些天了。前几天他开车来的时候那些人认出他来就拦住了他，门口的保安反应过来立马上前赶人。

这几天顾言是让杨溢过去接他来公司。时间长了他们还是会认出来，可以庆幸的是他们还没有到见车就拦的地步。

“跟顾语有关？”

顾言有些犹豫，说：“也不全是。”

钟辰来的时候注意到了那几个贼眉鼠眼的大老粗。

加班到现在这个点的女的没几个，可能是被那些人吓的不敢回去的太晚。钟辰进门时刚还遇到几个下班回家的人，也都是成群结队的。

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到这来钟辰并不清楚，看样子顾言也不打算多说。

最终钟辰没有开口寻问原因，只是说：“一直让那些人在这跟个门神似的守着也不是个事，万一那天他们再楼下拉个横幅什么的，对你们公司的影响多不好。”

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成天蹲门口拦人拦车的对公司形象已经有所损坏了。

顾言根本不在意那些，他也没有正面回答，跟钟辰随便聊了一会儿就继续忙。

钟辰坐办公室的沙发上等着他忙完，中途自己出去倒了杯水，顺便给顾言也倒了一杯。

看这时间点，他怕顾言晚上失眠，咖啡，茶什么的就算了，直接一人一杯白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