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加班的人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了，杨溢给他看完资料也就让他回去了。

顾言关上电脑，坐直了腰把腿也伸直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钟辰拿着手机看电影，为了不打扰到顾言他悄默声的去楼下把蓝牙耳机拿上来了戴着耳机看。

见顾言那边完事了关上手机随手装兜里。

晚上十一点。顾言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表，裹紧厚厚的大衣，之后立马把手插回兜里。

太冷了。

他站在公司楼下等着钟辰把车开过来。等了好一会儿，钟辰还不来，再怎么着取个车也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手机就在兜里装着呢，就是懒得拿出来发个微信问一声或是打个电话。

天气冷了，“门神”们也扛不住冬天刺骨的寒风，回家养精蓄锐等着明天再战了。

顾言迎着凛凛寒风等待了不知多长时间才等到说要护送他回家的钟辰。

钟辰的车刚一停稳，顾言就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里边也不是很暖和，空调里吹出来的热气还没来得及把车厢填满，顾言一开门又跑出去了不少。但和外边比起来还是舒服多了。

钟辰迟迟没有把车子开出去，顾言扭头看向他，才发现他那满脸的纠结和紧张。

钟辰回看着他，艰难的开口说：“要不你打车回去？”

顾言挑着半边眉看着他，就算是要临时变卦现在是不是晚了点。

“刚才陈杰慌慌张张地给我打电话说老爷子突然晕倒，叫救护车去了医院，”钟辰叹了口气说：“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得过去看看。”顾言还没说话他又说：“你先打车回去吧，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

几分钟之后，顾言坐上打的滴滴先回家了。

到家就给钟辰发信息问他陈教授怎么样了。钟辰没回信息，可能是还在忙没看到手机。顾言洗漱完了又看了一眼手机，钟辰还是没回。

大概两个小时以后钟辰才看到顾言发给他的信息。

顾言看到钟辰回的信息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晚上睡的晚，早上还得早点起床，睡得好不好不说，倒是没太赖床，定好的闹钟也就响了两三次就掀开暖烘烘的被子起床了。

他迅速的收拾好自己，推开卧室门出去的时候顾语跟辛涵已经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放客厅里了，不知道是一大早起来收拾的还是昨天晚上就弄好的。

“哥你起来啦，”顾语先看到顾言出来叫他先吃早饭，“我煎了鸡蛋，锅里有粥。”说着跟着他哥到厨房拿起碗就要给顾言盛上粥。顾言转身把盛着煎蛋的盘子递给顾语，从她手里面拿过碗自己盛了粥。

“你昨天回来晚，刚顾语还跟我说就不叫你。”辛涵坐沙发上看他们从厨房出来才说。

顾言说：“也不算太晚，说好了送你们去机场的。怎么样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顾语：“都收拾好。先去医院吧，小小不是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吗，我们去帮忙收拾一下东西。”

其实东西并不是很多，张兰一个人很快就能弄好，顾言再帮帮忙，用不了这么多人。不过还是要过去看看，能帮上多少是多少。

顾语说不急着去机场，买的机票稍微晚点，去早了也是等着，小小出院更重要。

“对了哥，我们出去以后就不回来了，过年之前直接飞回爸那边，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再看吧，忙完了就回去。”

去医院的路上，顾言找了家店买了点东西。俩人还好奇都出院怎么还买这些，回家的时候还得多搬东西，回去以后再买不行吗。

到了医院才知道这是要给陈教授的。

“陈教授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顾语一下连问了三个问题。她只是比较惊讶，放假的前几天天她还在学校里看见过陈教授，那会看着人还很精神，怎么说病就病了。

顾言说：“昨天晚上的事，钟辰说是老毛病，做了个小手术，现在没什么事了。”

办完了出院手续，顾言和顾语跟张兰说了一声，拿着东西去楼上看望住院的陈教授。

只不过很不巧，陈教授还在睡觉，可能是昨天晚上折腾到了很晚才真正睡过去，一觉睡到现在，而且目前来看睡得还很沉。

他们俩把东西放下，简单的跟一直守着陈伟国的钟辰和陈文杰聊了几句就回去了。

钟辰主动要送他们，陈文杰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钟辰送他们出去。

“顾语，你跟辛涵不是商量着出去玩吗？”钟辰跟在最后一个出来，轻轻掩上门，“还没商量好去哪玩啊？这都多少天过去了。”

“早就商量好了，机票都定好了！”

“是吗，什么时候去？”钟辰说：“你哥最近这么忙，需要我送你们吗？”

顾言：“我今天没什么事，我送他们去机场就行。陈教授这里还得有人看着。”

“老爷子这儿有陈杰一个人看着就够了，”说着他看了一眼时间，“估计着我爸也快过来了，用不了这么多人。”

顾语想了想最终说：“那正好一会儿我哥送兰姨他们回去，钟辰你送我们去机场。我们同时出发，我哥能少跑一趟，也就不用那么赶了。”

对于顾语的安排两个人都没有异议，只是……

钟辰又问：“送兰姨去哪？你们都走了谁看着小小？”

从小小住院开始钟辰也有事没事的就往医院跑，在他的印象中除了顾言跟顾语，来看小小的都是跟张兰关系好点的邻居。张兰家的亲戚好像都不在这边，张兰的老家离这里远，关心小小的也只是打个电话过来问一下情况。

他们都走了谁在这儿看着小小？难道让他一个小孩自己在医院待着吗？从这里到张兰家开车一个来回得一个多小时，再忙点事，没三个小时回不来。

其实小小很听话，让他一个人呆三个小时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就是会不放心。

顾言说：“小小今天出院。”

医院到机场一个来回用不了多长时间，去机场的时候因为赶时间所以钟辰车开的快一点，回来的时候就不急了。钟辰开着车巡街似的慢慢悠悠的往医院走。

可是只要往决定好的方向走，不管快还是慢最终都会到达目的地，只是用时多少的问题。

回到医院车停好了也不急着下去，而是先左右看了看，一圈还没看下来就瞅见了一辆极其熟悉的白色轿车。

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感觉有点闷。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钟辰本能的随着人流向前走，直到一个拐角处他站住了，随后叹了口气迈开了步子。

怕什么来什么。刚转过拐角就见钟生从陈伟国病房里面出来。老爷子应该是已经醒了，看来钟生跟老爷子聊的还不错，出了病房门都关上了脸上的笑容也不见散。

钟生带着笑慢慢地关上病房的门，回过头时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钟辰。

“这就走了？”钟辰很是自然的问，刚才那个故意拖延时间的人不是他似的。他指了指一边的座椅，说：“一起坐会儿吧？”这话他是问出了口，坐下聊聊还是直接走人，就看他老爸怎么选了。

钟生真的坐下的时候他又突然有些慌。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钟生也选择跟他好好聊一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得水，更何况……他不想再装作看不见了。

老钟的状态真的很不好，尽管他也在努力掩饰满身的憔悴。

钟辰在跟钟生隔着一个座位的地方坐下，不断的摸搓着双手。他默默地在大脑里翻了又翻，找了又找，翻腾了跟底朝天愣是没找一出一个觉得合适的话头来。

跟老爸在一起聊天，十次得有八次是以大吵一架后各自生一肚子气的分开。这回又不知道这一次会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对话。

钟生看着钟辰跟自己隔着的一段距离，不由得感到有些心酸。

“听说昨天你去公司找我了。”钟生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话算是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的氛围。

钟生一开口，钟辰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一想到公司的事情，刚敞亮的胸口随即再一次堵上了。

“昨天我去看老爷子，临走之前老爷子跟我说公司最近不太好让我回去看看。回去了才知道情况更糟。”关于谈到老爸的话他没有提，觉得说那些太矫情了。

“王铮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没他说的那么严重，我能处理。这两年生意不好的不止我们一家，破产、倒闭的多了去了。”钟生顿了顿说：“他知道我想让你到公司来上班，添油加醋的跟你说了不少吧。”

“嗯。”

是说了不少，添油加醋的成分肯定也不少，只是真的像钟生说的那么简单也不可能。到这时候了钟生还在嘴硬，若是真的能处理他怎么可能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

又是一段沉默。

住院部的人人来人往，每天都有人离开这个压抑的病房，同时也有人来到这个地方。

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甚至是病人本人心里都揣着各种烦心事，根本不会有人去关心别人有什么异样，自己家的那些事就已经够让人烦的了。

到了该换药的时候了。一个年轻的护士推着小推车停在了陈伟国病房门外，确定无误后才推门进去换药。

“我先走了，多帮帮忙，照顾好陈老，我晚点再来。”钟生缓缓地站起来，像是在嘱咐一个没经过事的小孩一样稳声说到。

“爸，”钟生没走两步钟辰又叫住了他。

“给我安排个职位吧，”钟辰说：“我回去公司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