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水！”
看见教室里整理书包的奚水，秦欢雪站在教室门口高兴地喊道，她还以为奚水已经走了，两人背上书包在走廊慢慢走着。
奚水看窗外花园里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竹子，秦欢雪则讲起最近班里的一些趣事，但奚水似乎在想事情，只是偶尔应答一声，秦欢雪对奚水这样的状态已经习惯，她也不指望她能听进去。
“我们一起去公交站，你不是也要坐车回家吗？”秦欢雪走得快，她走在前面，没听见奚水的应答声，她停下脚步，奚水走到了音乐教室的门旁。
秦欢雪走到奚水身边，看见她扶着门框注视着教室里的一架钢琴，教室里坐着零星几人，都是学校培养的艺术生，老师坐在钢琴前给学生伴奏。
“奚水，我们走吧，一会车要来啦。”秦欢雪拉了一下奚水，平时奚水是从来没有表现出抗拒的动作的，所以在秦欢雪没能把奚水拉走时，她心里有些惊讶。
“你怎么了？”
钢琴声停止，教室里的人注意到奚水的目光。
“你是新高一的吧？有过来学音乐的意向？”房间里的老师走出来询问。
“学音乐可以弹琴吗？”奚水问。
“你喜欢钢琴？是以前学过吗？”
“嗯。”
“看你这么喜欢，和家里商量商量，才上高一，你再考虑考虑。”
奚水说好，和秦欢雪继续往学校外的车站走，两人在商店买了雪糕，坐在车站被九月份太阳晒得发烫的凳子上等车。
“奚水，你姑姑知道会骂你的吧，你干吗要学音乐，听说这个很费钱的。”
“很费钱？”奚水一愣。
“对啊，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学习考一个大学吧。”
“嗯。”
“我还不知道你小时候学过琴呢，是你爸爸妈妈送你去的吗？”
“嗯。”
“真好啊，我小时候也想学点什么呢。”秦欢雪把雪糕棍扔进垃圾桶，她看着垃圾桶里的塑料瓶无奈地说：“不过我没时间，都在帮奶奶干活。”
公交车驶来，秦欢雪把靠窗的位置让给奚水，奚水说谢谢。
秦欢雪看着奚水的侧脸说：“你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把你寄养在你姑姑家？”
“可能是因为我……太笨了。”
“怎么会，数学老师不是还夸你的吗？”
“那不一样。”
秦欢雪有些气愤地说：“哪里不一样了，你就是有一点奇怪，但是对我来说，是一种特别的感觉。”
“她来了。”奚水转过头，高兴地说。
秦欢雪顺着奚水的目光看过去，公交车经过的商场大屏上放着一个不认识的明星的广告，每次回家，奚水都要帖着车窗，眼睛一眨也不眨，要不是公交车是在行驶途中，广告会渐行渐远，奚水大概能一整天都在这里看。
“我们有机会过来玩吧，我给你搬个板凳，你就能一直看着她了，真不明白你喜欢她什么了，好像是最近才火起来的吧，也没见过她演什么电视剧啊。”秦欢雪开玩笑说。
“准备下车了，我们要转另一辆。”
秦欢雪记得军训完回家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她和奚水住在一个地方，看见奚水出现在同一辆车上，她还以为是巧合。
直到回家的时候，她在站台等妈妈下班来接她，妈妈下班要好久，她一直等到天黑，没把妈妈等来，倒是等来了在黑暗中下车的奚水，奚水的解释是，自己把公交车的方向坐反了。
自那以后，每当放假回家，秦欢雪便会好心地带着奚水一起回家。
两人又坐了好一会，下车以后又是漫长的等待，奚水等姑姑下班，秦欢雪等妈妈下班。
奚水趴在空无一人的公交车站台的凳子上，从书包里掏出回家作业，认真写起来，但秦欢雪没有奚水那样好学，她试着向奚水平时那样，仰起头看天上的云朵，但不管她怎么看，那也不过是一朵并不特殊的云朵罢了。
虽然秦欢雪觉得无聊，但有了奚水写作业时笔尖发出的沙沙声和阵阵风声，她又觉得这样也很好，那种说不上来的平静，是秦欢雪后来一直试图寻找的生活，可惜的是那时身边再也没有了奚水的陪伴。
“奚水，白露那天是我生日。”
“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去买。”奚水停下笔，抬起头问。
“我告诉你，不就没有惊喜了吗？”
“我表妹喜欢芭比娃娃，你也喜欢吗？”
“你要自己想。”
“好。”
“听懂了吗？”刘导把奚水和林寻北叫过来讲明天一场重要的戏，他是希望一遍过，毕竟吻戏总不能反复重拍个十几次吧，但要是奚水演不好，他也只能拍到自己满意为止了。
刘导觉得以这两人的情感基础，明天肯定会很顺利，毕竟饭桌上，奚水还牵着林寻北的手不放呢，这林寻北更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一直和奚水在一起，奚水会搬着板凳跟着他去看其他演员演戏，林寻北就搬个板凳跟着奚水，刘导甚至产生一种老母鸡带崽的错觉。
“我明白的，就是我要在沈雁离开前拉住她然后亲上去，因为我不知道这是两人的最后一面，所以是高兴的，带着高考结束后的一点兴奋。”
“不是你，是段木。”林寻北纠正。
“分析得好，还有段木的哭戏，目前应该是下个星期可以上了，到时候会有一场大雪，希望天气预报准一点。”
“我会加油的。”
“哎呀，就是情窦初开嘛，你们都结婚了，还能不知道那种感觉吗？”
“刘导，你觉得我喜欢林寻北吗？”奚水认真地问。
林寻北一愣，她借口有事先离开了，不想听到奚水的答案。
刘导本来也打算走了，听见奚水的问题，他奇怪地反问：“你们都结婚了，你是在找我一个中年大叔秀恩爱吗？欺负我老婆不在身边？”
“我是认真的。”
“你们吵架了？”
“没有。”
“这还用问嘛，你当然喜欢林寻北啊，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在试镜现场看中你吗？”
“为什么？”
“眼神，你的眼神，爱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这当然不是说不能演出来，而是你的眼睛里除了爱意，还有一点像段木那样特有的专注，懂了吗？你要是不喜欢小北，我给你表演个倒立洗头！真是的，搞不懂你们之间的小情趣，吃饭去了。”
奚水听了刘导的解释，晚上回到酒店的房间休息时，她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记下刘导的结论。
一页纸上已经记下四个人的结论了，冯萌萌说喜欢，顾念说不喜欢，陈静白说不喜欢，刘导说喜欢，这下又平票了，本着科学严谨的态度，她打算今天晚上去找林寻北得到第五个人的答案。
奚水找冯萌萌帮她买了一个可以测心率的运动手环，网上说喜欢一个会连靠近都心跳加速，她准备去找林寻北测试一下。但为了最对照实验，奚水准备去找陈静白和冯萌萌作为对比。
奚水回来的时候看见陈静白的身影了，她便先去找陈静白，因为冯萌萌晚上可能开车出去玩，和刘导讲话时，林寻北又说自己有事，可能也没有回房间。
奚水走到陈静白房前，看见她的助理正好推开门出来。
“秋月白在吗？”
“啊？你说陈静白吧，她在里面，那个……你是来找她对戏的……对吧？”陈静白的助理一副想让奚水说是的表情，可惜奚水不明白，听到陈静白在，她就高兴地往里面走。
陈静白看见奚水进来便背过身和电话里的人小声地说：“不是小吴说的那样，哎呀，你们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她是我，应该算是朋友吧，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真是的，你不用担心，酒店都被剧组包下了，哪有偷拍的，不会拍到的，好好好，我会注意的，还有和林寻北炒cp的事，我有时间和你详谈，我还有事，先挂电话了。”
奚水站在门口安静地等陈静白挂了电话。
“愣着干什么，有事说事。”陈静白把手机扔在床上，自己也有些生气地坐下来，她的助理小吴真是的，像奚水这么老实的人怎么可能会趁她醉酒的时候做什么危害她名誉的事。
奚水走过去，陈静白揉揉眼睛说：“到底什么事？对了，昨天谢谢你，下次请你吃饭。”
“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
“除了林寻北，我只认识你和冯萌萌。”
“是吗？很麻烦的事吗？”陈静白疑惑地说。
奚水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说不麻烦，她再次确认手腕上的手环在正常工作。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等一下，不是，林寻北知道吗？不对，这样说好怪，我不是这个意思！”陈静白瞪大双眼，她看着一脸平静的奚水，疑惑奚水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能让她知道。”奚水必须保证测试时不能有其他突发因素的干扰，她苦恼地望了一眼似乎已经因为她的话受干扰的陈静白。
“为什么，你你……这样是不对的，我不能帮你这个忙，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陈静白不可置信地说，她迅速和奚水拉开距离。
“今天就算了。”
“还有明天？”
“你最好忘了今天的事情。”不然又要影响明天的测试，奚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