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江纸鸢关系很好？”
听见林寻北那么问，坐在林寻北后面课桌的顾念从书本里抬起头。
“还行吧，我们初中是同学，也不是一个班，偶尔在学校遇到会打个招呼。”
“是吗？”
顾念看着林寻北手里的一封信调侃道：“你手里的不会是她给你的情书吧。”
“差不多吧，是她递给我的，既然你认识她，帮我还回去。”林寻北把信放到顾念的课桌上，正好看见顾念桌子上的月考试卷，分数在这个班里只能排倒数。
顾念接过信，然后用胳膊遮住试卷的分数，笑着说：“怎么？年级第一想教我题目。”
“如果你想的话。林寻北转过身说。
“还是算了，我自己的水平就在了，我还是想学音乐。”如果不是爸爸非要把她塞进这个班，顾念其实想高中过得轻松一些。
“随便你。”
顾念看着林寻北无所谓的背影，把嘴角压平说“林寻北，你想和我打赌吗？”
“赌什么？”
“就赌，江纸鸢喜不喜欢你。”顾念看不惯林寻北那副自信到有些嚣张的模样，就因为林寻北的优秀，自己从小就被当作衬托她聪明的废物，她知道江纸鸢不会喜欢林寻北这样的人。
林寻北并没有把赌约放在心上，从小到大，只要自己努力去干，是没有一件事完不成的，对她来说，这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
晚饭的休息时间，顾念提醒林寻北再不说，江纸鸢晚自习要去练琴，就没有机会了。
结果果然如她预料那样，江纸鸢拒绝，但林寻北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依旧是一副令她讨厌的对任何事都势在必得的样子。
周末，江纸鸢约顾念出去玩，顾念本想拒绝，但听见江纸鸢的邀请，林寻北也要去，顾念转念一想，又同意了。
来到学校附近的商场，林寻北认出广告上的女人是最近几年演过好几部高质量电影的演员。
“你对演戏感兴趣？”江纸鸢问。
“我以后也会成为上面的人。”林寻北肯定地说。
“奶奶要是知道你弃商从娱，非把你的腿打断不可。”顾念吐槽，她不相信林寻北是真的喜欢演戏，她大概只是习惯了成为人群的焦点罢了。
“打断腿？按她的性格，这也太轻了，最起码打断腿后，还要把我赶出家门，再把我生活费停了，然后威胁我要是不回来，就跳楼给我看。”林寻北平静地说。
“你那么喜欢？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江纸鸢无奈地说。
“你不喜欢钢琴？”顾念惊讶道。
“也就那样吧，周围的人都说我弹得好，所以就坚持下来了。”
林寻北听说江纸鸢每个晚自习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校门，不经羡慕起来。
“我是要去练琴，很枯燥无聊的，还不如回来写作业。”江纸鸢解释。
“总比被班主任看着好，我等会就和奶奶说，我也要去学琴。”
“我们那个韩老师，比班主任厉害多了。”
“没事，不在学校就行。”
上厕所回来的顾念听说林寻北要跟着江纸鸢去学琴，有些惊讶，她还以为林寻北被江纸鸢拒绝以后这事就结束了，没想到林寻北为了那个开玩笑的赌约，会故意去创造和江纸鸢在一起的机会。
奚水试着敲了下林寻北房间的门，她还以为林寻北忙事情还没有回来，没想到她已经在房间里。
“我可以进来吗？”奚水站在门口问。
“嗯”
林寻北已经洗完澡，奚水进去时闻到林寻北身上沐浴乳的香味，她轻轻关上门，这股香味让她很熟悉，和林寻北在小镇的宾馆住一间房时，她总会在半梦半醒间闻到这股香气。
林寻北看着一脸严肃的奚水，她大概猜到她们想的不会是一件事情，那天奚水说晚上要过来和她一起睡，结果是和在小镇时一样，她把自己房间的被子带了过来。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奚水说。
“你说。”
“可以抱一下你吗？”
“以前不是……好。”林寻北话说一半，想起来以前不管她干什么，奚水总把她的示好当作对江纸鸢的怀念，但现在是不一样的，这应该是她和奚水的第一次拥抱，想到这里的林寻北有些紧张，不知道是要等着奚水的动作，还是要自己主动。
奚水听见林寻北说了同意，她也不再犹豫，上前踮起脚尖搂住林寻北的脖子，她感到林寻北的身体有些僵硬。
“好了，谢谢你。”奚水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手，她低下头看手表上的心率，和平常状态没有任何区别，但为了数据的公平，她要多测试几组才可以。
林寻北还站在原地，她看着毫不犹豫离开的奚水，有些难过。明明她们的关系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奚水在慢慢接受她不是替身的这个事实，也在尝试不再扮演江纸鸢和她相处，可是她还是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无力感。
“奚水，你为什么要抱我？”林寻北问。
有时候林寻北不明白奚水都在想什么，她有时候很好懂，每一点小心思都放到脸上，有时候即便她知道她在难过在开心，但林寻北并不知道确定情绪后面的含义是什么。
关于拥抱，林寻北印象最深的就是和奚水初见的那天，那时林寻北感到奚水的情绪是在安慰，可是她为什么要安慰自己。
“你看。”奚水把手环给林寻北看，她有专门去记和林寻北一天相处的时间段，那些时间段里，自己的心率也没有明显的变化，一天中心率最高的时候是因为听刘导讲戏，她怕自己弄不明白，心里有些紧张。
“所以是为了测试拥抱时的心率，那记下心率又是为什么呢？”
“我想弄明白，我是不是喜欢你，网友说靠近喜欢的人会心跳加速。”
“奚水，弄明白这个……没有意义。”
“有意义。”奚水认真反驳林寻北“因为你说，你喜欢我，所以，我要得到准确的答案，然后回复你。”奚水想起高中开学那会一些人给她送情书，还有一些人把她叫出去当面表白，她都不认识他们，但林寻北和他们不一样。
“然后呢？在回答了以后呢？”
“然后……然后我……”奚水一下被林寻北的问题难住，她突然想到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林寻北，你是什么时候不再把我当作替身的？”
“两年前的冬天。”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奚水一直以为自己变成林寻北明义上的妻子，最大的原因是她在把她看作江纸鸢的替身，所以想找她帮忙，就像两年前和林寻北初遇的夏天时一样。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 林寻北无奈地说。
“也不是因为爷爷奶奶的催婚？”
“不是。”
“那我要是不喜欢你怎么办？”奚水苦恼地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不喜欢我，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好奇怪，不是只有两个相爱的人才会在一起吗？那样的话，我们算什么关系。”
奚水的问题让林寻北愣住，她们是什么关系？到如今，她们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那是什么呢，这一切都要怪两年前那个错误的开始，怪她对江纸鸢的那点不甘心。
“林寻北晚安，我要回去睡觉了。”
奚水回到自己的房间，突然接到姑姑的电话。
“你说怎么办啊，小妍的班主任打电话说她最近成绩下滑严重，刚刚小妍回家，我就问她怎么回事，她还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姑姑带着哭腔说。
在奚水的记忆里，她从小到大没少听姑姑生活中的各种抱怨，小时候姑姑说的话她听不懂，长大些，她也能回应两句姑姑的抱怨，这会给她一种参与到这个家庭的感觉。
“我去和她说。”
奚水给刘妍打电话，对面似乎是刚哭过，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有没有找林寻北要点钱啊。”刘妍生气地说。
“你是不是和姑姑吵架了？”奚水问。
“和你没关系吧。”
“你是我妹妹。”
对面沉默了一会，然后刘妍说：“过上有钱人的生活是不是很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和在姑姑家一样，我也没有什么想要的。”
“可是我想要啊，但是想想妈妈也不会同意的。”
“你想要什么，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你要是再给我送芭比娃娃我就骂死你，都说了我已经长大了，小时候喜欢，你有必要一直送吗！”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去学美术，但是就我家那样，我妈是不会同意的，我都还记得小时候，你回家说你想弹琴，妈妈把你骂了一顿，哎，我也就是想想。”
“你也会去看他们画画吗？”奚水会想起在高中的时候，一下课她就会去音乐教室门口站着，那时候没有韩晓带着，那个音乐老师虽然会在下课时间让她弹弹琴，但次数多了，教室里人都很不高兴。
“那多没面子，我才不看。”
“刘妍，你要是真心想学，等我发工资了，就让你去学。”奚水不想刘妍也和她一样，只能站在门口那么远远地看上几眼，她不喜欢那种被里面的人嘲笑的感觉，很难受很难受。
“真的吗？”刘妍高兴地喊道。